众多军官吓得面色惨白,有人甚至呕了出来。
徐震大摇其头,这样的将官,要来何用。于是又问道:“有过当罚,有功当赏!李文龙应当怎么赏?”
“让他当十夫长!”有人叫道。
“不……当百夫长!”
“怎么着也得做个牙将!”
士兵们七嘴八舌地嚷道。
“这些都不够!”徐震叫道:“李文龙明知不敌,却敢冒死拼杀。如此风骨,可为偏将!”
士兵们一阵哗然,显然是料想不到。大唐军制,百夫长和牙将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凭借军功,奋勇杀敌,是有可能从底层士兵一步步爬到百夫长的位置。但牙将以上,若是胸中没有谋略,或是没有强硬的后台,是万难踏入将级军官的行列。李文龙此刻一步蹬天,带给士兵们的震动不可谓不大。
大将军白晨本是脸带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此刻却怒哼一声,张口欲言,却终于忍了回来。
无怪他感到心中不平。
一个万人的军队,只有主将一名,副将三员,此外便是二十四骑偏将。虽然这二十四骑偏将各司其职,大多只是负责冲锋陷阵,并无固定的职权。但乱军之中,主将一旦阵亡,副将便可立刻升任,副将若再阵亡,偏将便有行使主将权利的机会。
李文龙只是打了一个未胜之仗,便获得如此升赏,让这位铁血将军生感不平。好在他知道此刻鼓舞士气最为重要,因此隐忍不发。
皇太孙李贤更是一脸愤然之色,怒道:“他怎么可以如此武断专行,兵部侍郎祖孙三代,皆对我大唐有杰出贡献。说杀就杀,叫我如何向父王交待!”
“交待?”刘候温眼中精光一现:“五万人马安然无恙便是交待!万里江山稳固无忧便是交待!为君为王者,哪里要有这么多交待!”
李贤幡然醒悟,诚心答谢:“多谢伯父提点,小侄懂了。”
“明白就好。鞭挞士兵,嫉闲妒能者,虽不一定要杀。但动摇军心,引起兵愤者,一定要杀一儆百。”刘候温从容地吞咽了一口茶水,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也算是久读兵书,为何会选择驻扎在望瑶堡?”
“这……”太子面红耳赤,好半天才吱唔出一句:“是小侄疏忽了。”
“疏忽了?”刘候温脸上似笑非笑,从容淡定。但瞳孔深处,却流露出一股不宜察觉的杀意。
“末将白晨求见!”正在这时,一道宏亮至极的声音从帐外响起。
刘候温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扬声道“白将军请进!”
门帘一挑,一个身躯高得吓人,头顶几乎要顶到帐逢顶端的壮汉,从门外走了进来。
刘候温依旧端坐在草席之上,展颜笑道:“我就知道将军会来见我。皇太孙懵懂,引一群少年出来胡闹,能够撑到今天,将军功不可没。”
白晨面有愧色:“兵败至此,末将甚至羞于见到先生。”
“名份所限,非你之过。对了,仙师在干什么?”
“斩了刘强,奖了李文龙,此刻正在前方设擂,选取十二名先锋将。”
“胡闹!”皇太孙李贤斥道:“他当自己是什么人了,朝廷的将军,怎可随意册立!”
刘候温微微摇头,不置可否:“白将军,你怎么看此人!”
“此人颇通为帅之道。以‘为将官者,需勇冠三军’为由,设下这夺将台,极大的激发了兵卒的士气,一扫我军颓废的面貌。而这些先锋将,名义上虽为将官,却是虚衔,除了冲锋陷阵之外,不会对我军的战斗体系造成任何负面的影响。无论增强多少,我们都能吃得下。”
刘候温笑道:“依你之见,他下一部会采取什么行动。”
白震面无表情:“末将不知。”
刘候温面色一板:“我记得你本是直言不讳之人,难道在我面前,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白晨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大量选才,无非就是培养知已,替下许多无用之人。”
皇太孙李贤惊怒道:“难道他要夺取兵权!”
“夺取兵权倒不至于。”刘候温长身而起,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为帅者,本要就是要在军中培养知已。才能做到如臂使指,无往不利。这名仙师不简单,看来应该出身于将帅之家。白将军,悄悄地查一查他的出身来历。”
唐军之中一派热火朝天的练兵景象,北真人营中,却是另外一番情象。
仙师从御空飞行,从天而降,带给人极大的震憾。北真人地处极北之地,地广人稀,以牧民居多,从未见过如此异景,自然是议论纷纷。
一时间:“南人有仙人相助,我军难以取胜。”的消息在军中暗暗流传。
听到这些言论,克努儿愈发的愤怒,直闯到中军帐中,斥道:“我正要试一试纯阳宗那名仙师的手段,父帅为何要鸣金收兵!”
北真人的帅营,极为宽广。长宽各有五六丈,高也有三丈左右。一些身材魁梧,裸露着上身肌肉的武将,散立在帅营之中。
一个身高一丈五六的黑脸大汉立刻随声附和:“就是,我北真有十万好男儿,难道还会怕他一人不成。”
众人皆点头称是。只有一苍老的声音道:“井底之蛙,哪里见过什么世面。只知道自家人多势大,却不晓得别人仙家术法的厉害!”
黑脸汉子大怒,正待出口相驳,却见门帘一挑,进来一员老将。
此人满脸满手的刀疤,面红似血,正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兀普克。
帐中之人或是他的子侄后辈,或是他昔时所带之兵。闻言皆不敢强辩,只是面露悻悻之色,就连黑脸汉子也只敢喃喃低语道:“老将军为何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只有克努儿大声嚷道:“我就是不服。他难道比国师还要厉害不成!”
“我儿休要胡闹!我已经命人通知国师,他自然会派人来处理此事。”帅位之上,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正是主帅车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