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关于公司中层干部民主评测的事情，你联系纠察部落实一下。”老总交待。
“好，”陈之章在笔记本写下了一行小字。
“我公司已经通过了国际质量管理体系认证，任何工作都得提升到同一高度，与管理体系相匹配。所以，这次民主测评，要必须不同于往年。”
“是。”陈之章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代表着他已经在思考这问题。
“要充分发挥阿军他们这些年青人的主观能动性，鼓励推陈出新，才能促进公司又好又快地大发展。”老总的交待，没完没了。
……
陈之章把阿军叫到助理室，传达了老总的指示，问阿军。
“你有什么新的想法。”
“对不起，陈老，我并不了解往年是如何进行民主测评的，所以，不敢有任何异议。”阿军回答。
“阿军大人，是我大意，下面我向你汇报一下？”陈之章有些生硬。
“陈老，您这是怎么啦？”阿军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句话。
陈之章不是针对阿军，而是感觉自己被老总冷落了。
“没事了，不介意，下面我们正式讨论一下。”陈之章说。
“请陈老示下。”
“嗯，好说。”陈之章首先大致介绍了往年的测评，再接着对老总的要求重复了一遍。
“哎，不好办啊！”陈之章长叹一口气。
“陈老，听您的介绍，往年的测试，只不过是画了只纸老虎，仅仅流于形式，对吗？”阿军问。
“小声点，”陈之章提醒阿军，“不可妄加评论。”
这就是华东特卫的职场规则，组织的决定永远是对的。
“是！”阿军倒没考虑这些负面的影响。
“你有什么好的思路，说说看。”陈之章问。
“今年不妨来个出奇不意，杀他个措手不及。”阿军大发奇想。
“怎么说？”陈之章再问。
“干部测评，可分三步实施。第一步，干部自测，就是把企业文化纳入考评内容；第二步，集体测评，就是往年的民主参与打分；第三步，公司点评，就是由老总亲自主持，优胜劣汰。”
“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啊，问题就在于，老总这一关，难以决择。”陈之章摇头叹惜，“所以，与其做些无用功，往年都简化了程序。”
“第一步和第三步都被简化了吧？”
“是啊。”
“这么说来，还得看老总的态度了。”
“那倒不必，老总已经授权给我，由我决定就可以了。”
“陈老的意思是？”
“我也授权给你了，你说该怎么办？”
转授权？不，这是陈之章在考验阿军的能力与野心，他犹豫了。
接或是不接，都很为难。
“陈老，还是由您决定吧，我永远都是听您的。”阿军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按你说的去落实。”陈之章当机立断。
“好，”阿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测评工作准备就绪，老总亲自到场督阵。除了助理理和纠察部外，其余部门纵队长以上管理人员全部被纳入测评对象。
陈之章见有的部门不服，对这次测评安排议论纷纷，在主席台上训导开了。
“大家一定很意外是吧，为什么阿军他们部门免以测评，而是站在主教官的位置……”
“就是嘛，凭什么由他来测评？”杨思燕叽叽喳喳地叫着。
“阿军，年轻有为啊，陈助理，你是不是要退休了？”技防部的人也叫开了。
……
“都吵什么？”老总从会议室外走向主席台，猛拍桌子，“由阿军助理老陈搞测评，这是我的决定。”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老总扫了众人一眼，接着说，“上次质量管理认证，纠察部的成绩大家都看到了，还有哪个部门自认为比他们要做得好，报上名来，我现在就批准他不用参加这个评测。”
台下众人低着头，仍是默不吱声。
“都沉默了？那我就当是认可了，”老总示意阿军把测试试卷拿过来，“我还告诉你们，这份试题是阿军单独完成的，对吧，老陈。”
“是的。”陈之章点头说。
“嗯，你们是不是觉得阿军太年轻了，”老总把试卷递给阿军，“发下去。”
“是。”阿军接过试卷，一个个往下发。
“现在，大家都试试，这年轻人出的试题，都能考多少分。”老总说完，把陈之章叫出会议室，低语了几句。
不少人拿到试题就头疼，开始窃窃私语。
“老黄牛，这个企业文化是不是公司门口的那十六个字啊？”
“对，你记得啊，快告诉我吧，江卫东，”
“我记不全啊。”
“周治荣，你知不知道？”
“江队长啊，连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
“别说话了，抓紧时间。”
整个会议室，人防部的人最活跃，朱横只好出面制止。
“报告，陈助理，我去一下洗手间，”人防部的高远江学着小学生模样，嘻皮笑脸地说。
“不行，老总特别交待过，任何人都要交卷后才能离开会议室。”陈之章拒绝高远江的要求。
“那好吧，我交卷。”高远江走到主席台。
阿军接过试卷，发现一片空白。
“做得怎么样啊？”陈之章问阿军。
“空白。”阿军如实回答。
“高队长，还是再认真做做吧。”陈之章劝道。
“我要尿尿，做什么做，你让我尿到库裆里啊，笑话。”
高远江的话，引来满堂哄笑。
“请自便。”陈之章不再和这个莽夫浪费口舌。
很快，第一轮时间就到了。众人无精打彩地提交了试卷，那样子比在战场上吃了败帐还要难堪。因为，他们真是小看了阿军，居然对公司的文化理解得如此深刻，是马大虎之辈望尘莫及的。
第二轮测试倒很顺利，也是圆满收场。
阿军协助陈之章对前两轮的测评成绩进行了汇总，得出惊人的结果。
朱横排在第一位。
排在最后是人防部娱乐纵队的高远江。
倒数第二名竟然是办公室主任兼人力资源部经理杨思燕。
老总对这个测评结果很犯难，不处理吧，无法服众，处理处，又事关重大。只好暂时放在一边，容后处理。
“陈老，老总为什么不当机立断，处理杨思燕。”阿军不解地问。
“整个公司，谁都知道，她早就应该被……”陈之章比划了一个扼杀的动作。
“在这家公司，你认为谁最厉害，朱横，还是杨思燕？”
“朱横，因为我觉得他是良臣，虽然容易得罪人，但比起杨思燕的奸诈，他让我更加佩服。”
“还有其他答案吗？”
“没了。”
“你知道和绅与纪晓岚的故事吗。”
“知道，电视剧都拍好几部了。”
“那你说，他们谁厉害？”
“喔……好像，有网友说，皇帝才是最厉害的。”阿军若有所悟。
“没错，这就是权力平衡。”陈之章揭开谜底。
“怪不得，大家对杨思燕的民愤这么大，老总始终都不处理她，原来，是在利用杨思燕牵制朱横啊。”
“或者，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吧。”
“那是为什么？难道，老总被她潜规则了？”阿军悄声问。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陈之章的声音放得更低。
职场，就是权力游戏的场所，最才是游戏的大赢家？
有人说，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赢了玩游戏的人。也有人说，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