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忍无可忍之下,我终于递出了拳头 代良泉是劳动委员,负责监督全班同学的宿舍卫生是他的工作职责之一。我一向自认自己的个人卫生还不错,也一直没有让他找到什么毛病,可他还是指出了我不该在枕头边上放几本书,因为这样做影响了整个宿舍的形象,他不假思索的给我指了出来。
我那几本书已经在床头放了有一个学期了。我经常会在睡觉前翻看几页。这些书已经成了我此时的全部精神食粮,对于代良泉的无理取闹、有意手碴我自然是置之不理,尽管他一再在我身后故作威严的吆喝:“把你的书尽快收好了。”但我仍装作没听见,拉上了门扬长而去,出门时,我好象听到了他气急败坏的叫嚷:“你走着瞧。”
果然他让我见识了他的本领,他利用他的职位,给我的*行评分了狠狠的扣去了几分。估计这个学期的奖学金是泡汤了。我的心里除了闪过一丝失望,还有一些不解。怎么这些刚刚进入校园的学子们,年纪轻轻就学会了官场上的那些整人的手段。后来听到刘玄彬自己在熄灯之后感叹道:“我和代良泉可都有几副脸孔啊,在贺老师面前是一副脸孔,在同学面前又得装出另外一副脸孔。”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们这些人天生就只有一副脸孔,就算想学都学不来的。看样子这些当官的手段还是要具备一些天赋啊,够不上无耻自然是学不来的。
刘玄彬也开始使些小手段让我不舒服。尽管我已经很小心了,但多年来的毛病让我偶尔也会马虎一次,为了响应班主任老师和林老师等人的让全体同学的成绩更上一个台阶的最高指示,我有两本作业被评为了全班最差作业,尽管我刚刚拿到过丙等奖学金。这样下来,我的*行评分自然又少了几分。
此时的,我的心里除了不屑,还有一股强烈的愤怒。年轻的学子们,将他们的父辈们在大革命中炼就的本领很好的发扬了光大,并让其在校园的广阔天地间开出了美丽的花朵。怪不得同是处在那场浩劫中走过来的人,我的父亲串联之后是继续种地,而他的伯父却是在串联之后进了省城。
可是看在毕业证的份上,我只得闷声不吭。但心中的怒火又让我难以平息,我只得又掏出了久违的笔,写下了此时不屈的心情《顽石》,好在,这次没有让人看见。
顽石 我不是一片绿草 驯服的在你脚下葡伏 我也不是一丛绿叶 安心的衬托你的招摇 我不会是你的风景 可以偕你走过风霜寒暑 也不会是一场风雪 在你心底种下伤痛 而我只是一匹孤独的骆驼 落寞的在大漠中穿梭 或是一块顽石 在人迹之外 坚持我自己的坚硬和冷漠 我的初中同学莫春锋从一中考上了Z市东郊的一所大学,听说我也在这座城市,于是便约好了周末来我这里玩。为了陪他打发天黑之后的时光,我还另外找了两个同学陪着他一块打拖拉机。
刘玄彬一进宿舍便变了脸色,不是竖鼻子瞪眼,就是摔盆子摔碗,嘴中还不知在小心的骂着什么。
初时我们都不以为意。因为所有的室友们有同学或朋友过来玩的时候,其它室友都会责无旁贷的担起照顾陪同的义务。此时的我,还以为他只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呢。
刘玄彬的骂声越来越大了,终于莫春锋首先感觉到了刘玄彬对自己的不满,收起了牌,故作无事的说:“今天就玩到这里算了吧,我们都累了。”随后默默地爬上了我的床。
我此时却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刘玄彬对我有意见倒也罢了,凭什么我的同学第一次来这里你就这种态度,想当初你的同学来的时候还不是我们代你要扫呼的。
我压抑住怒火装作平静的来到了他的床边:“刘玄彬同学,请你出来一下。”我不想当着莫春锋的面和他发生争执。
刘玄彬很生硬的伸出手来将我的手一挡,手上显然是使了不少的劲,饱含着深深的敌意。我此时的火气已经不想压抑了,一把抓起了他的手,冷冷地说:“咱们去外面去说话。”
正当我抓住他的手欲往外走的时候,一阵强烈的疼痛感袭上我的头顶,我立即感觉到了一阵昏眩,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他居然趁着我背对他的时候,抓起了一个喝水的铁杯就砸在了我的头上。
虽然我坚持一贯的低调,但如今活了十九年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我立即恼怒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就欲抡起拳头打去,这时候代良泉适时的跑了过来,挡住了我的拳头。
此时,周国伟也刚好推门进来,惊呼道“啊,你的头上出血了。”然后迅速的撕下了几页面巾纸,替我拭去了头上的血迹,此时,代良泉已经飞速地抓起刘玄彬的手跑到门外去了。
“不行,我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班主任去,不能便宜了他”。我恨恨地说。
周国伟帮我用面巾纸按出了出血的伤口,血不一会儿就停止流了。他这才放下手轻松地说:“没事了,只是破了一层皮而己。你去告诉班主任?可那有什么用?班主任是会帮你还是会帮他的?”
是啊,班主任肯定是会帮他的,他可是班主任的得意门生。而我,一直因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原因,不受班主任的待见。若我真的打扰了班主任平静的休息或办公,刘玄彬或者再来个倒打耙,或者将事情闹得更大,无权无势的我,又凭什么和人家斗。唉,看在毕业证的份上,只能再忍忍了。
那时我只是觉得,原来我一直想当然以为无尚美好的大学校园,竟然会比我呆的乡村还黑。村民们或许会有些愚昧,也会有些鼠目寸光,嫉妒心或者攀比之心。但怎么也不至于会有如此之黑,他们的作为,甚至可以和某些黑社会相比。而我的那位班主任,不就是刘玄彬等人身后的大哥?
通过这一个多学期的大学生活让我明白,一切不对等的身世和实力下的对话,都是不可能达到平等的。强者或许会放低姿态,但弱的一方却不需要怜悯。更何况,在这个道德已经沦丧,什么都不缺,唯独道德和良知缺失的社会中。我单纯的想与我的师生们交好的努力,除了徒劳之外,便只有自取其辱而己。因此,我现在唯一的期待便是尽快完成我的学业而毕业。我要自己这双手,取得和那些总想骑在我们的头上的人平等对话的权力。
而我以前一直自认为的大度,更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举动而己。大度只应该属于强者,但对于弱者来说,所谓的大度不过是一种没有其它选择下的选择。但如果当我们习惯了一再的忍让和退缩之后,哪天等我们强大起来,我们都会忘了我们反抗的双手,我们已经失去了反抗和抗议的本能。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决定,对一切非善意的攻击和非难,我一定会采取尖锋相对的对待。
而这所所谓的大学校,此时我非但没有一丝好感,反而心生了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感。他人那些人也配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他们连人都不是。
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就这样一个唯钱论的却缺失了道德和良知的社会,就算我不和这所学校,别的学校也一样会有刘玄彬和贺新元这样的小丑出来。
或许只是我自己太天真了,只一厢情愿的将校园将大学师生们想得太美好了太单纯了。我或许有错,但我始终认为,就算我再错,但我的善良的心灵不应该遭到这些所谓的人类的工程师的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