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乞丐在城里东奔西跑乞讨度日了许久,也没饿着,只是吃不甚饱,但于此时也没什么计较了,能吃上东西已属不易,自是与母亲做的饭食无法相比。只是整天阿谀奉承,老爷来老爷去的叫个不停,得来的歧视与鄙夷都让苏林不甘、愤恨。
这一日,苏林跟着这群乞丐在城西的一家大户中要到了足够的吃食,各自吃了个大饱。也没了什么念想,就无所事事的在城内闲逛。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城内小河边。见没什么人影,便在河边坐了下来。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只自己就觉得恶心至极。忙轻移了视线,突然看见身后背着的长剑。慌忙取了下来,抚摸剑身,不由伤心事起。想起了素未见面的父亲,想起了和善可亲的母亲。母亲缝的衣服、母亲梳的发髻、母亲做的饭食……都随着那把大火烟消云散。只记得窗子那旁母亲的决绝,诀别时对自己温柔的眼神,母亲的怀抱,母亲的呵护。而现在,已没了能够让自己撒娇的母亲了。自已本欲为父母报仇,可现在莫说寻仇,便是果腹都不能做到,寻仇也是无望,想到此处,不由万念俱灰。
想着想着不由的就落下泪来。只一心想着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要是父亲还在就好了,定要父亲教我练剑,要母亲教我识字。只是突然又发现这一切都是不再可能了,便更加伤心了。哇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呼喊道:“爹爹,娘亲,孩儿好苦啊。孩儿连爹爹的面都没见过,现在又没了娘亲,孩儿成了没人疼没人要的野孩子了。”伤心欲绝,几度哽咽。
正自伤心哭泣不理其他之时,却突兀的传来一声娇喝:“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这没由来的一声呼喝,不禁让苏林气恼,循声望去,却是对岸一个华服少女,服饰清丽华美,肌肤胜雪,吹弹可破,蛾眉皓齿,头上扎俩个小髻,与他年岁相仿,当真是如空谷幽兰,清丽脱俗。苏林看的一愣,旋又想起刚才是她讥讽自己,当即回道:“我自哭我的,与你何干?”“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有手有脚,没来由的在这里哭哭啼啼,叫我一个女子见了也瞧你不起。”那少女见他不听劝言,反与她无理取闹,当下断喝道。苏林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望着她,似有所想。那少女见苏林不语,以为他识得良言,当下又温声道:“这世间遭苦遭难的人不知几何,若都自暴自弃却是落了下乘。你当奋力进取,不可没了志气。”苏林听她温言相劝,知她是在开导自己,自己却差点恶语相向,当真没了风度,不禁懊悔,忙躬身对那少女说道:“多谢姑娘点拨,在下记下了。”那少女见他识得善恶,很是开心,对她莞尔一笑。苏林只觉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却是忘记了许多烦恼,刚要开口问她姓名,却听远处一个声响急促传来:“小姐,你让属下一阵好找。”声音落了,现出一个壮年男子。一身儒者装束,手提长剑,往那少女走去。见了那少女又道:“小姐切不可再胡乱走动了,当真急坏了属下。”那少女见那男子焦急摸样不禁掩嘴一笑道:“忠叔你多虑了,我只在客栈坐着觉得闷了,才刚出来一会儿就被你寻见了,这便与你一起回去。”当下转头朝苏林一笑,转身便离开了。那男子跟在少女身后,瞧了瞧苏林,也没言语,只道苏林是个小乞丐,小姐一时烦闷拿他解解闷的。
瞧着那少女走远了,苏林不由苦笑。瞧她摸样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己现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何敢高攀的上?却还想问她姓名,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摇头苦笑一番,捧河水擦了擦脸,径直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