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眼尖的,看见窗户开着,当即指着窗户大喊道:“那小子从窗户外边跑了,大家伙赶紧追啊!”众乡农听了,也急忙翻窗出去,纷纷追了过去。也不顾踩脏了钟王碑帖,弄污了范宽真迹。
带着这些乡农都乱作一团的离开之后,陈孤雁方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都走了,可以出来了。”似乎刚才那群乡民来只是路过一样。
他话音刚落,叶枫便忽然从屋子的角落里转出身来。原来方才他以四两拨千斤之法让那两个乡农自相残杀,然后便趁乱打开窗户,将自己的袍子扔了出去。以此来引开众乡农去。
叶枫擦了一下汗,皱眉道:“这里是哪里?这里的人怎地这般粗暴,动不动就要动手?”说罢还担心的像外边看了看,好在乡民愚鲁,没有识破叶枫的计策。
陈孤雁捻须微笑道:“这里没什么地名,除了本地人,外人少有知晓的。这里的人都叫这里做仙境。自以为他们都是仙人,而外边的人都是凡人。”
叶枫听了,忍不住皱眉冷笑道:“做长生梦的人古来多有,连秦始皇也难以免俗。不过从来没有人像这里的人一样可笑,竟然自以为身在仙境。嘿嘿,难道这诺达一个村庄里面,连一个清醒的人也没有吗?”
听叶枫说完,陈孤雁似乎陷入了沉思,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不语。良久,才长叹了一口口气,缓缓说道:“许多年前,清醒的人也是有的。不过其他人都说他信口雌黄,肉眼凡胎不识人间仙境,因此都聚集起来……然后他们近日怎么对付的你,当日就怎么对付的他。只不过他脑子没有你好用,既墨守陈规,不肯动手,又不知道躲避,竟然……竟然……”
说到这里,陈孤雁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叶枫一看就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不过这终究是他的私事,又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叶枫也不多问。
叶枫忽然又想起一事,说道:“阿呦,那些人一会只怕找不到我还会回来。那可如何是好?”陈孤雁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孩子脑子聪明的紧,难道想不出办法?”
叶枫听了一愣,随机大笑道:“这果然是一个法子,他们再无怀疑的。而且说谎骗骗这些乡下愚民,也可出一口我胸中的气,这件事才能就此作罢。”陈孤雁微微摇头,说道:“那也未必就是说谎,你吐出的那口脓血里面满是热毒,你吐出了它就算是脱去凡胎了。一气化三清的功夫返老还童,可称仙术。倒也不算骗人。”
叶枫听到陈孤雁竟然已经实现给自己想好退路,就更加有恃无恐。不禁笑道:“这里的人既可恨有可悲,倒是有些一根筋,那些人都走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叶枫只是顺口一说,不想言者无心而听着有意,陈孤雁“霍”地站了起来,说道:“不好!只怕他们追上了上仙,我们快跟过去看看!”说着也不问叶枫同不同意,直接抓住他的后辈,提气从窗户里面追了出去。
二人顺着那人群的脚印一路追了过去,路上叶枫皱眉问道:“什么是上仙?”陈孤雁一边拉着叶枫继续在路上狂奔,一边说道:“此地最早并无人居住,是由十多个人无意间从上边山上落了下来,才找到了这个人间仙境。那十多个人自以为颇有仙缘,便自称仙人,世代居住于此。”
“然而后来这附近有了战乱,有一个村子被败下来的溃兵给烧了,那里的村民们逃难之时,便逃到了这里。这时候这里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小的村镇,便留这些后来的人住了下来。”
“谁知道这一住竟然住出了问题,原来来这里的人都是关中人士,可是后来来的却是本地庐阳的土人。日常习惯不同什么的,那便不说了。可是关中人却把守着这里唯一的水源,庐阳人只有花上一大笔钱才能买到水源。”
“日久天长,关中人渐渐自负,在河上修了一个水库,稍不如意,就关闸停水。下游的庐阳人就得渴死。这样,关中人的后裔便自称上仙,在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那庐阳人见了他们,就如同奴隶见了主人一般,不敢有丝毫违拗。关中人在这里杀人抢劫,也没有人敢管。”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跟前,看见果然刚才追打叶枫的那些乡农都俯伏在地上,颤抖不已。叶枫跟陈孤雁往前挤了过去,看见刚才拿着镰刀和锄头互砍的两个人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了。他们前面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站在那里,一脸嫌恶的看着那两个人。
这个胖子身高不过四五尺左右,阔倒有二尺有余。一张大脸有脸盆大小,脸上长着许多麻子,大麻子里面长着小麻子,小麻子里长着小小麻子,小小麻子里面长着个坑,坑里面还长着黑点,黑点上还有根黑毛。满脸横肉,两只眼睛一大一小,鼻孔朝天,黑黢黢的脸上,一张大嘴快要咧到耳朵根子上,一张嘴就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来。
但见这胖子站在那两个人面前,满脸嫌恶地表情。手里面还拎着一跟手腕粗的柳条编成的鞭子。他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骂道:“他妈的,两个贱民居然敢管老子的事,你们是不想活了,嗯?”一边说,鞭子便犹如雨点般的向那两人头上落下。
别看那两个人看见叶枫的时候凶狠的紧,但是这时候却好像两只猫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不住的叫道:“饶命,饶命!”但是声音却在那鞭子的啪啪声中,渐渐地减弱,眼见不得活了。
叶枫看的按耐不住,正欲挺身而出,却被陈孤雁一把拉住,只见陈孤雁紧紧拽住叶枫,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别管闲事,他们当地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说着就要拉着叶枫往外边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