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本来已经废弃,叶秋失踪以后,府中的家仆院工也都做鸟兽散。朝廷既然没有派新的官员来住在这里,也就没有人去理会这旧院子。反正这里又不是多豪华,也不是多重要的所在,便一直让它空在那里。
叶枫走到门口,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不禁唏嘘不已。他在这里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一花一草都是那般熟悉。仁宗下旨让叶枫袭了顺平侯爵之后,早就派人修葺这里的侯府。只是时间尚短,一切仓促。还能看得出墙上新刷的石灰。那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都是新修剪得,只有当年叶嫣然住的后花园还没有人管,依然一切从旧。
这里当年就种了许多参天大树,下面还夹杂着一片竹林。虽说是花园,可是只有那镜泊湖和千寿山边才有一片花圃,现在也荒芜了。叶枫走到那绣楼之前,但见那边立着两只大铜钢还有一百零八根天罡梅花桩。这都是当年叶枫姐弟练功的地方。
叶枫手抚这些旧物,忍不住长叹一声。虽然这个地方现在又回到了叶家,可是物是人非,自己的亲人现在却都生死未卜。虽然这后花园比起前边两进院子来要残破的多,但是叶枫却觉得这里反而更加亲切。
出了后花园,前边院子就是正房,朱漆的大门上边嵌这崭新的铜钉。发而让叶枫觉得一阵不自在。走进大门,里边就是正堂待客厅,叶枫原来就不喜到这里来,这一次更是看都不看一眼。这个院子最大,约有十丈见方,四周还摆着有刀枪架子,马鞍兜鍪,陈列两旁,不失武人本色。
东边的院子分为两进,前一进乃是书房,这里有一扇小门和外边联通。后一进便是叶枫所住的地方。当年叶枫每天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叶枫走进自己房中,但见房中陈设丝毫未变,就连当年自己离家之时挂在床头的帐子也还是那一张,洗的干干净净的。书案瓶几也是纤尘不染,四壁雪白如雪,丝毫看不出来是几年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叶枫站在这里,感慨万千。似乎自己之时刚刚离开家而已,可是斗转星移,早已物是人非。
西跨院却是三进,前面是厨房,中间是茅房,后一进却是仆从所住的地方。从这边也有一个小门通到后花园,后花园东首是叶嫣然所住的绣楼,西首是客房。客房和绣楼之间有一大片密竹林相隔,因此想到绣楼中去得从叶枫那边走。正因如此叶嫣然每次出门都得经过叶枫房中,也正因如此她才能每次都发现叶枫的离家出走。
叶枫绕着自己的旧居走了一圈,回到了自己房中。心中怅然若失。耳中却听见隔壁有丁丁咣咣的施工声音,叶枫推开小门吧,信步走过去一看,却见那边也正在起一所大宅子,一块金字大匾已经做好放在地上,上边嵌着三个大字——驸马府。
看见这三个字,叶枫心中不由的一动。仁宗圣旨上封他为驸马都尉,可是却又没有赐婚尚公主,本来已经颇为反常。而这里却偏生又起了一座驸马府。叶枫所知,当今之世,驸马只有一人,不禁颇有些奇怪。而且这驸马府形制也颇为奇怪,花园不是在北边,而是在西边,整个建筑面西背东。正好跟顺平侯府毗邻。
叶枫颇为奇怪,便走了进去。但见这里虽然还没有完工,那也已经可见其形。奇怪的是,这里连正堂也没有,若是不那驸马府的匾额,叶枫几乎就要把它当做是顺平侯府的外延了。
不过这时候距离要召开英雄大会之期已经不过五日。叶枫也无暇顾及这样,当时在叶家的老仆现在也都在京城,有不堪使用的就雇请新人。加意整治,又从黄鹤楼、醉仙楼、厚德福、悦宾楼等等酒店招来许多厨子,留在府中备用。东京汴梁交通便利,物资丰富,只要有银子没有买不到的。仁宗也吩咐过了,教户部的官员看见只要带着顺平侯府的印记的人来取银子,便可直接取出,不需上报。那些人虽然奇怪,可是既然皇帝有命,那他们便只好遵从。
至于这边镖局交卸货物等等事情,叶枫就交给柳梦蝶办理。那边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不过两三日便了。这一日柳梦蝶将最后一批货物送走,将镖师遣散,独自一人来到了顺平侯府。平时叶枫出入都是侧门,那侧门上的门子是当年叶枫的书僮,乖觉的很。可是这次柳梦蝶却是从正门过去的。
这侯府虽然没有多么豪奢,可是门面也需壮观。九级台阶上边立着一座三丈高的大门,顺平侯府四个龙飞凤舞的金子在门上熠熠生辉。门口对面是云龙风虎的影壁,那影壁下边又一众闲汉坐在那里。
那些人看见柳梦蝶过去,都招手道:“回来,回来。这里是什么所在,由你一个江湖人乱闯。”柳梦蝶今天心情不错,就回过头去问他道:“你叫住我有何话说?”
那闲汉微哼了一下,说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就敢乱闯?这里可是爵封顺平侯、驸马都尉叶大人的府上。也是你乱闯的么?”柳梦蝶听得挠有兴趣,问道:“你既然不让我进去,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人嘿嘿一笑,说道:“听闻叶大人目光如炬,礼贤下士。我等特来投奔,可是须知侯门似海,在这里登了好几天了,也不见传唤。因此只有每日在此等候。我们都是来了好几天的,似你这新来的,又是个女流之辈,也像见叶大人金面?还是好好在这里等着吧!”
柳梦蝶听了笑道:“你们都去不得,偏我去得。不信我去给你看!”说着迈步便往大门里边走去。
这看大门的一共是八个人,这八人却都是叶枫到了这边以后才新找的门子,浑浊闷愣,不晓得使理。看见柳梦蝶身上衣衫破旧,竟然大摇大摆的往门里面走去,登时都一齐挡住了门,口中喝道:“呔!兀那疯子,你瞎了眼么?混闯什么?你还要脑袋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