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低声说道:“他还活着,只是受了惊吓。”听他说玩,公主明显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么这一刀不过是皮肉之伤了?”叶枫却又摇了摇头,说道:“那也不见得。只怕他的身子已经被劈成两半了。只是这人出手实在太快太稳,虽然将他身体劈成两半,但甚至连他体内的内脏都没有丝毫移位。看这样子似乎都不用再施针圭药石。只要让他安安静静的躺上两天,那些伤口便可全部愈合,到时候便与常人一般无二。”
听他说完,公主的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低声道:“是……是……是刚才那人……那人鬼魂过来了么?”说着叶枫都可以听到他牙齿打战之声。当即低声安慰道:“不是,那个人还没有这种本事,恐怕……这是一个比他要厉害得多的人做的。”公主听了,就没有再问。只是呆在船的后稍,一语不发。叶枫又找了一艘没有人的小船,解开船缆,将船推到江中。自己慢慢的划向大船。
不多时便到了大船之旁,叶枫铺好了跳板,让仁宗和公主上去。他知道,如果白衣客是来弑君的,那么不管是谁都阻挡不了他,就凭他一刀将人劈成两截而不死的本事。
上了船之后,叶枫什么都没有听见,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死了,他心下不由得惴惴不安。当先走下船舱,却见船舱总灯火通明,只是一个人也没有。
叶枫一路走到了凤儿所在的那个船舱,看见柳梦蝶还是那样躺在床上,手指尖上蓝色的血液从中缓缓流了出来,已经流了有一酒盅多了。而冯娴却在一旁已经晕倒,凤儿却不见了。叶枫急忙过去,抱起冯娴,还好她只是被人点了穴道而已。而柳梦蝶的手指尖上却伏着一只指头肚大小的蟾蜍,不停地把蓝色的液体从她手指尖上吸了出来,又留了下去。这时候她的脸上蓝气已经淡了许多,似乎这小蟾蜍竟然有助她除毒的功效。
叶枫伸手解开冯娴的穴道,只见冯娴悠悠醒转。刚一看见叶枫就拽着他连声叫道:“快,快,快,不好了,凤儿被东海白衣客带走了!”
叶枫听见这么震撼的消息,但却显得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他看见那将船夫一刀劈成两段,但却并不杀了他的刀法,便知道是那白衣人了。虽然这种刀法跟李清方才所使的一般无二,可是李清若有这般功力,那也不会手执利刃却打不过赤手空拳的叶枫了。
后来冯娴也问道叶枫带两人上船只是,叶枫只说是在这里遇见的朋友。并没有透露二人的身份。冯娴见叶枫神色有异,便没有再多问。这两人上得船来,叶枫也不敢下船去了。更因为李清化妆成水手混在这些人中,叶枫连故人也不去会了,每日便在船上度日,地方有人前来刺驾。
就这样叶枫一直在船上待了三天,这三天并没别的事情发生。连那船夫也已经完全好了,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水手们也渐渐回来了,可是叶枫这时候再看他们却不是以一种羡慕的眼神了,神色之间显得颇为提防。
这些水手这三日里在城中吃喝嫖赌,玩的尽兴之极。叶枫当即命各船清点人数,虽然少了五六个人,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叶枫心中想:这几人有可能是像李清那样的奸细,也有可能是贪恋富贵,不肯离去。至于那些内奸,想来他们知道船要出海,留在船上再也无事可做。因此也都下船去了。
纵然如此,叶枫还是在船队驶入大海的时候,将各位寨主都叫道旗舰上来。嘱咐他们仔细查点一下各寨的人数,看看有没有生人混了进来。若是有近三年入伙的,也须速速将名字报了上来,不得有误。众寨主听得虽然奇怪,但是知道他办事素来仔细,便也都依言为之,到各船上差点人数去了。
这时候船上的人都各司其职,叶枫也回到下层甲板上去了。却看见仁宗、公主和冯娴三人正倚这窗户说话。叶枫抢先一步走了进去,行三跪九叩之礼道:“微臣叩见陛下。杭州城危机四伏,失礼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听他说完,冯娴吃了一惊,忍不住站起来道:“陛……陛下?难道你……你是……皇帝?”仁宗微笑着点点头道:“怎么,你看不像么?”
冯娴看见叶枫已经行此大礼,也急忙跪下,说道:“草民不识圣上,恕罪,恕罪。”仁宗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说道:“二位平身。这里又不是宫中,何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说着又长叹一声,说道:“朕身为至尊,却还不如你们这些浪荡江湖的人快活。唉!”
公主听了也接口道:“是啊,皇兄在宫里面事事被人掣肘。那天晚上看奏章晚了肚子饿,想喝一碗羊肉汤也不敢叫御厨房送来,还是我去叫侍卫到街上买来的呢!”冯娴听她说完倒是吃了一惊,问道:“那是为什么?难道小小的厨房也敢违背圣旨不成?”
仁宗微笑着摇了摇头,也并没有说什么。叶枫却在一旁说道:“陛下宅心仁厚,若是叫御厨房做了,宫中规矩,吃肉子不过午。那一定还要现宰羊,而且若是这一次要了,以后御厨房以此为例,岂不多了许多用项?更何况御厨让皇上饿着了,一定受人责备,说不定连饭碗也丢了,还要受罚,他家中老小岂不无人照料。陛下不忍只因一杯羊羹而让许多人受累,可是想必当时陛下饿的狠了,只好让公主派侍卫去宫外买来……”
叶枫还待再说,仁宗却摆了摆手道:“唉,这等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左右不过一杯羊羹罢了,何必还要麻烦别人?”叶枫听了,自知失言,躬身道:“是。”便不再说话。
冯娴听了却颇为吃惊,喃喃说道:“我还一直皇帝是个刚愎自用,昏庸糊涂之人呢。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圣明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