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三万人却没有进城,他们在太原府已经休整过一天,现在正是战意昂扬之时。依照叶枫所想,现在大约是夏崧等人的部队败退之际,元昊轻骑来追,自己这时候带领三万生力军冲了出来,此战可有九成胜算。
大军继续往前行进,依着地图上的指示,不多时便看到前边一处营寨。叶枫举目观瞧,见前边一杆大旗,上边写着一个大大的“夏”字,知道是夏崧的营寨。当即下令全军从此往东一百里安下营寨,暂且休整一日,但是全军枕戈待旦,不许松懈。
是夜三更,叶枫大军悄悄起来,人衔枚马裹蹄,钢刀上裹上麻布,不许发出一点声响和一点亮光。三万人鸦雀无声的往夏崧大寨那边走去,叶枫又吩咐道,教所有人都下马走路,以节马力。一边战斗之时马力不足。
这三万人刚埋伏下了,只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看到一支黑盔黑甲的大军,人衔枚马裹蹄钢刀裹上麻布,不许发出一点声响,露出一点亮光。若不是叶枫先带人埋伏在此,可还真不易发觉。
这支黑盔黑甲的军队无头无尾,走了许久方才走完,约莫有一万多人。叶枫看了,忍不住皱眉,心想:自古趁黑劫营寨从来都是人越少越好,怎地这元昊这般不知兵事,竟然派来一万多人?可是他害怕西夏人后边还有援军,因此依旧隐伏不出。
就在那一万人劫夺营寨的西夏兵摸向夏崧的营寨之时,忽然刮来一阵狂风,咔嚓一声,便将那写着“夏”字的帅字旗刮倒。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风折帅旗,乃是大不祥也。夏崧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告知此事。
夏崧昨日刚和元昊打过一仗却被元昊杀的大败亏输,只好领兵东撤。那元昊还命人在山上写道:“夏崧何其怂,韩琦不足奇。黄口小孺子,也敢言刀兵。”这四句打油诗。宋军人心惶惶,虽然西军勇猛善战,但败战之际,却终不免疑神疑鬼。
夏崧见风折帅旗,心中不由得苦恼无比。便下令,教营中将士准备好,今夜说不定会有西夏兵劫寨。那传令官依言出去,向各营传命。
就在各营将士人困马乏,将睡将醒的时候。忽然营中着起火来,紧接着便见一群黑盔黑甲的武士杀了出来。这夏崧也算是神机妙算,可是他猜测西夏人要劫营之时,却嫌太迟了些。宋营中官兵还没有准备好,就看见火光一片,从中杀出许多西夏人来。当即都吓得哭爹喊娘,哪里还有什么战意。
夏崧见状,急忙套上盔甲骑上马往各营巡视,可是西夏人有备而来,无论如何宋兵也不是对手。虽然宋兵有十万之众,西夏人只有一万,但是一者有备而来,一者深夜遇袭。这十万人有许多在睡梦中便被砍下头颅。
正当这边打的热火朝天之时,却见一队黑衣小队,忽然从原路折返回来。叶枫这才醒悟,原来那元昊的胃口当真不小。他要这一战便将十万宋军全部歼灭,若是劫寨被察觉,这一万人也不至于片甲不得回。如果劫寨成功,便要派人去通风报信,将大队人马掩杀过来。
叶枫自然不容他回去,当即派兵截住他们,命人带到自己面前来。那几名小兵送到这边,兀自挣扎倔强不已。叶枫哈哈一笑,伸手在他们身上的牛皮绳索上轻轻一拂,那碗口粗细的绳子便如同被利刃切断一般。
这几名小兵都惊得呆住了,看着叶枫,心中实不明白这少年公子是何人,竟似身有魔法一般。叶枫微微一笑,温言问道:“你们都是西夏人是不是?嗯,我听说元昊准备对大宋用兵,强行拉了许多农民牧人入伍,可是真的么?”
其中有一人忽然跪下,抱住叶枫的大腿泣道:“将军救我!我……我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种地的人,只是……只是那元昊偏生要拉我当兵,我……我……害怕的紧,我……我想回家!”说着身子不住的颤抖。
叶枫哈哈一笑,将那小兵扶了起来,叹道:“虽然你的话不尽不实,但是你想回家却是真的。也罢,你这就回去报告你们的主帅,在下顺平侯叶枫,领军到此。他若是珍惜手下将士性命,不妨让他们各回原籍便了。否则刀兵一起,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说着便下令道:“松绑,将这几人放了!”这几人劫营之时被宋军抓住,本来自己便以为凶多吉少。尤其是那个抱住叶枫大腿的小兵,他本来是军中一个小头目,从来没有种过什么地。叶枫见他右手食中两指已经变形,虎口上厚厚的一层茧子,便知道那是拉弓拿兵器所致。但却将这欺瞒之罪轻轻放过,将这几人放了回去。
这时候大寨那边的火越烧越高,喊杀之声震天震地,将这边照的如同白昼。这时候又是一波黑衣小队过去,叶枫依前拦下又放走。身旁一个副官不解,问道:“将军将这些人抓住又放了,那不是教他们知道咱们在这里么?”
叶枫微微一笑,说道:“你只知道兵法中‘有而示之以无’,却不知道我这是‘有而示之以有’。这几波探子过去,那西夏的大队人马必然知道前军作战虽顺,但却遇上埋伏。一定不敢派人出来。这时候咱们再放跑一队,西夏人便以为咱们已经冲进大寨帮忙。一定挥军杀到,那时候咱们以逸待劳,岂有不胜之理?”
说话间便又见一队黑衣人过来,只是这些人全都焦头烂额,显然是刚从战场上溃退下来。叶枫哈哈大笑,说道:“好,原来夏大人毕竟并非凡人,已经将西夏人都击退了。”旁人不解,急忙问道。叶枫用手一指,说道:“营寨中虽然依旧是火焰熏天,但是方才的火有烟,那是牛皮帐篷烧着了的缘故。而现在的火没有烟,那不过是一些柴草之类。”
说罢又下令道,全军上马,准备突击。遇见走的不管,只等西夏大队人马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