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以前的回忆(二)
吴杀城2015-10-25 09:415,224

  炎都·夏宫·安乐殿。

  夏豪一整夜都没有睡,因为他整晚都在惦念着到底选哪座大殿来开庆祝韩昼战魂觉醒的宴会。最后当清晨第一道曙光透过他寝宫的窗纸的时候,终于选在了安乐殿,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小韩昼出生的地方。

  深夜里的安乐殿内,在上百个华丽的吊顶灯的照耀下,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在外看的也是十分清楚。

  在萧瑟的秋风清洗的宫道上,一个宫女带着夏言急促地走着,“言皇子啊,真是抱歉,叫您陪奴婢来去药房取药,好给宁妃备着。其实也不用这么急,宁妃的药还有好几天呢,但是奴婢就是这个性格,有备无患嘛!但是还是辛苦言皇子您了。”

  “没事的。”夏言的声音很轻。

  当年,朝廷需要一批宫女来充宫,给了盐城两千个名额,结果,抓不上来那么多还没嫁出去的姑娘。城主想着横竖都是一死,于是就硬着头皮,到周边的农村去抓人了,于是,就抓到了那个正在打渔的小宁,也就是后来的宁妃。

  朴实的小宁此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高大华丽的宫殿,而且还集中在一个地方。同样,她也万万没有想到,她能被选中,也就是能留在这个庞大壮观的建筑群里,但是在她终日里还在为寻找华美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找到了另一个词汇——冰冷的。

  没错,无论是小宁还是宁妃,终其一生在这里感受到的也只有“冰冷”,在夏豪的一次酒后,把收拾他寝宫的小宁当成了——霍灵燕,一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就是在那次夏豪的酒后失误,小宁被册封成了宁妃。也是在那次酒后失误,宁妃怀上了夏言。

  当夏豪得知自己的失态后,为了补偿,除了册封外,还赏赐了宁妃一个太监和宫女。奥,对了,还有一间寝宫,如果那也可以称之为寝宫的话,一间简陋的屋子——这座外表华美的庞然大物的一个破败的内脏,但是却比宫女的住处好多了。

  夏豪有次忙里偷闲来看过一次,说一句“安心养胎。”连宁妃说句体贴的话的时间都没给,就转身离去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过。

  总之,宁妃很满足,她就是这样,再困难的事,也能让她满足起来。

  自从生了夏言以后,宁妃就得了一场怪病,身子骨也就一天比一天虚弱。夏言这个皇子也就是个幌子,在宫中的地位根本没什么地位可言,还好那两个仆人很是尽职,四人相依为命,日在凄苦里也有那么一点小幸福。

  这时拉着夏言手的宫女小玉突然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安乐殿,“真是的,开宴会也不叫咱们,您就不是皇上亲生的了!”

  说着拉着夏豪就往安乐殿走,“别去了。”夏豪轻微的声音里透着点厌烦。

  小玉被凛冽的秋风的填满耳朵,根本就没听到这样一个轻微的声音。

  小玉拉着夏言刚走到殿门外的高耸的台阶下就被守门的侍卫拦下,“喂,我们家夏言也是皇上亲生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我们只看请柬。”守门的侍卫还想挖苦几句这两个自讨苦吃的贱人,但看到夏步云皇子从远处走来,就立刻住嘴了。

  五岁的夏步云拿着一个装饰秀丽的小皮球,微笑着走了过来,“呦呦呦,让我好好看看,这不是言皇兄嘛,怎么在外边站着啊,外边多冷啊,哎,那就在外边呆着吧,哈哈,奴才一个,还把自己当主子,指不定你是你那个贱妈跟哪个假太监生的呢!”很明显这么有水平的话,肯定不是他这个小不点能说出来了,肯定是他的母亲悦妃说的太多了,给他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他才能说的出来,而且还这么流利。

  被成功激怒的小玉想上前理论几句,骂自己没事,但是骂夏言和宁妃就是不行!

  夏言低着头,一张稚嫩隐藏大殿巨大的阴影里,夏言用力的拉着小玉的手,示意她不要过去。

  突然,夏言看到夏浕带着一大队的随从走了过来,夏言上去直接把夏步云手中的球抢了过来。

  夏步云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直接打了过去,但是挥出去的手在空中被夏浕攥住,夏浕一巴掌打回了过去,“是我叫他抢的,怎么着吧。”

  夏浕和夏步云一直是死对头,这件事连夏豪都有所耳闻,夏浕看到夏言抢球,心中一阵感激,因为他又有一个完美的理由和夏步云打架了。上次吃了大亏,这次一定要找回来!

  “你凭什么指挥他!”

  “因为他是我的小跟班的,我是他大哥,对不对,垃圾言?”

  “对。”

  “来来来,诚恳的叫声‘大哥’,大哥给你糖吃。”

  夏言很恭敬地低下头,将身体弯曲六十度,“大哥。”

  “恩!真乖!。成了进去吧。”夏言转过身拉住已经快气炸了的小玉往大殿里走,谁都没看到,夏言握紧的拳头。多年以后,夏浕和夏步云是一起被五马分尸的。

  突然,夏言的余光看到了正在走过来的韩昼,轻轻地装作不经意地把手中的球扔掉,夏言就迈着大步拉着小玉进去了。

  精致可爱的小球在众人的目光之前滚到了韩昼的脚下,韩昼好奇的将他捡着,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小球,“其实这个是送给颜倾城很不错的礼物。”韩昼心想。

  其实这本来是夏步云要送给颜倾城的礼物,他早就听说颜倾城想要一个小球踢,于是他花了好大的精力才挑到。

  在夏步云走出去讨要的时候,夏浕早就到夏豪的身前,因为他同样想到了,那两人想的事情,“你算是什么东西,那是我的!给我!”夏步云伸出手。

  然后韩昼就给他了,只不过,给的方式有点特别,韩昼将球直接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去,夏浕向后一仰,喷着鼻血就躺在了地上,韩昼看着掉在地上的球,一脚就给踢飞了,球飞过了无数院墙,砸到了宁妃寝宫的院子的地上。

  韩昼理都没理地上的夏浕径直地走进殿去。在地上的夏浕还想站起来,反攻过去,但是突然向身边的众人一样感受到一股强大森严的杀气,于是只好认怂。

  在席间,夏言被安排到了很偏远的角落里,他一直注视着第二副席的那道温和柔美的身影,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身影就爱上了她,没错她是颜倾城。

  颜倾城开始摆弄起自己手上的小戒指,突然这个小姑娘子一个不小心将戒指弄落在地,滚落向远方,看到的皇子无不开始跑去争抢,大皇子夏衍刚想去争,夏言在一旁拉住他,声音很轻微地对他说,“你亲自送过去是一个档次,如果你叫我帮你送过去,那就是另一个档次了。”

  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夏衍多想,于是便同意了,其实夏言没有说错,只不过,后者的档次比前者低出无数级别,属于缺心档次。

  大皇子夏衍干咳了一声,其他争抢的皇子身体不自主的打一个哆嗦,就悻悻地避开了,不但备份低于人家,人家夏衍的背景也是他们没法比的,夏衍的姥爷就是大夏军方第一首脑——蝶应雄!强镇霍雷格防线,掌握着整个大夏的安危!

  夏言快步走到戒指前,低下头,在手刚要触及的时候,突然一只脚踩了过来,韩昼一脚直接将夏言粗糙的手撵开,将戒指捡起,很绅士地送到了颜倾城的面前。颜倾城微笑地接了过来。

  夏言没有理会印着韩昼鞋印已经通红的右手,阴毒地看着此时微笑着的韩昼,双手的指甲深深地刺破手心。

  在散席的时候,夏言趁无人注意偷偷地把一个小香蕉皮放在他已经算好的韩昼的必经之路上,韩昼微笑着站在颜倾城旁边,一起走着,突然脚不小心踩到了香蕉皮,跌了下去,颜倾城惊呼。在韩昼的头还有两分米就要着地的时候,战魂陡然发动,韩昼在空中旋转起来,猩红的战气围拢全身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将身体冲地上弹起,韩昼在空中做了一个后空翻,在后面的地上站稳做了一个收势,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之中,韩昼做到了让颜倾城所站的位置是最佳的观赏方位。

  惊喜的颜倾城,给了微笑着的英雄一个拥抱。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红着脸躲开了。

  在众人都未注意到的角落里,夏言悲愤地拉着还没有看够的小玉离开了。

  在这个时候,他发下了一个影响其一生足矣改变大夏命运的誓言,他要做那万众瞩目的王,在全天下人的祝福中迎娶颜倾城!”

  朝圣山·南树林。

  “师兄,看!”剑生兴奋地跑过来,然后,伸出右臂,将手张开对准前面,眉头紧皱,青筋在脸上也渐渐地浮现出来。

  大喝一声,“哈——”然后,另一只手抓住右臂。这个臭屁的姿势持续了半天,小脸蛋也憋得通红。长空根本没有抬起头还在看着古书,当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小脸憋得通红的剑生,那个样子还是很好笑,而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又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这里是南树林,这阵子师傅外出,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些凶猛的野兽,你刚才的怪叫,正好可以把那些畜生招过来。”

  剑生这个时候身体憋得已经相当难受了,但是还是分出一口气很艰难地说:“师兄,我只是想展示一下,我已经可以控制战气了,我马上就可以做出一个阻挡攻击的战气屏障了。”

  “你难道不会先发动战魂吗?那样战气会多很多。”

  “我一上来就发动了……”剑生嘟囔着。

  “……”长空只能无语。

  “快看!师兄!”剑生右掌前出现一道淡紫色的屏障,在前面勉强支持着,微风掠过,便随之破碎。

  此时,一只巨虎突然从草丛中窜出,面目狰狞,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剑生狂奔而来。

  “砰!”狠狠地撞上了一道淡蓝色的屏障。摔到地上,蓝色的屏障化成一道战气顺着巨虎的鼻孔,渗入进去,下一秒,巨虎昏阙了。

  整个过程,长空都在若无其事地翻书,突然,书一合,微笑着看着早已被这种场面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剑生。

  “看来,它们到了。你的刀还在繁剑山庄打造着,应该后天送来,用副刀吧,我也用副剑,看看谁杀的多。”缓缓地抽出副剑,在地上一划,暂时昏阙的巨虎的头颅便被割下来了。

  突然,野豹从正面飞快地扑向长空,在爪子刚碰到他的肩时,胸口处突然多了把插进去的剑,缓缓地抽出长剑把野豹的尸体丢到一边,迅速地看了一下周围有十二只野兽,脸上的微笑更强烈了——今天谁也跑不了!

  最先回过神的是另一只野豹,发疯似地冲向他,张开嘴,露出钢钉一般锋利的牙齿,其他野兽也回过神来,疯狂地冲向他。

  身形一闪,野豹贴着他的前胸飞了过去,虽然扑空,但在还未着地时,长空一手抓住他的脖子,一甩,野豹顺势砸向了狮子,被狮子一爪按在了地上,突然长剑直接从它们的头顶插了下去,钉在地上。瞬间长空迅速转身,在旋转中,抬起的脚,划破凝固的空气踢向冲来的巨虎的头顶,一用力,就将巨虎的头踩进了土壤里。还未转身去拔剑,身体马上被巨蟒死死地缠住,一只凶残的蛇头对着长空,但它恍然间看到了长空的微笑,“就这点能耐?”

  巨蟒突然吓得一愣,一股没有由来的寒颤席卷全身,但长空还在等它回过神,当巨蟒回过神才发现,对方根本不会被绞死,坚如磐石。立刻张开血口,咬向长空的脑袋。

  头轻微一躲,战魂瞬间发动,巨蟒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蠢蠢欲动,自己的缠绕被瞬间挣脱,当他看到长空从狮头上拔出副剑时,自己应经被长剑分成无数段了。

  少年的身体里,战魂在翻滚沸腾,战流在血管里飞速流动着,强大的蓝色战气围绕着少年旋转着,少年的微笑,强势霸道,在漫天旋转在蓝色战气里隐约可见。

  “剑生,还在发呆吗?师兄身后二十步左右有头狼正在寻找师兄的破绽,大概有半柱香,它会扑过来,师兄的背后就交给你了。”剑生的懦弱,只有通过这种刺激他才会克服,可是真的这么简单吗?

  剑生脸色惨白地坐在原地瑟瑟发抖,目光无神地望向前方,他从未体验过这种场面。

  长空握着剑,在兽群中,游刃有余的杀戮,没有丝毫拖沓,每一招下的都是死手,又为下一招埋下伏笔,承接连贯,就算是渡涯也不相信,他这是第一次交战。这不是天赋,生而杀戮,这是天性。

  一只雄狮向天狂吼一声,纵身一跃,扑向了长空,长空左手,从它双爪之间穿过,按在了它的脖子上,周围在各个方向冲向他的野兽突然怔住了,一时间,望着长空,手足无措,在长空的手握住狂狮的下一瞬间,它们分明听到了颈椎骨碎裂声,那声音,撕心裂肺,闻者为之丧胆。长空那湛蓝的瞳孔里,仿佛燃烧着地狱里的墨蓝色火焰,兴奋地在哪里跳动,让见者为之惊惧。

  一只豺狼,掉头就跑,很不幸,想跑已经太晚了,一只狗熊,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那只豺狼,也想跑,但刹那间,它的瞳孔迅速放大,惊惧地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因为突然他看到,豺狼的右眼出现一个金属光泽的白点,白点骤然放大,一只长剑猝然从它的右眼穿出,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还未听到豺狼凄厉的惨叫,那只沾染了混杂脑浆的鲜血的长剑,已经穿入自己的额头,插入后面的树干上……

  在二十步外,那条恶狼依然蹲在那里,冷静的观察着,长空留给他的背影,在它眼里,破绽百出。那是长空留给恶狼的机会,也是留给剑生的机会。

  恶狼把气沉稳,蓄足力道,向后倒几步,突然冲了过去。长空还在厮杀,看上去并未对他有所察觉,剑生看着恶狼,全身瑟缩。

  还有十五步。剑生,发抖地站起来,提起刀。

  还有十步,“噗。”剑生跪了下去,不行,做不到啊。

  还有两步,长空前面两只狗熊向他扑过来,一只爪子已经搭在剑上,背后的破绽越来越明显,已无力回天,剑生立刻闭上眼睛。不要啊,师兄!

  “砰!”……

  剑生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前方,恶狼的背后,伸出一把染血长剑,胸口一直抵到剑格,白色的绒毛触到渡涯握剑的手,整条身子撞到了渡涯的身上,两只爪子搭在渡涯的肩上。渡涯背靠着长空,“你真的不想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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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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