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李护士一副大功告成的神色看着梁子乾:“嗳,梁总,这事啊成了!我可是磨破嘴唇啊!我呀,不求你的大谢,只求你好好对待温护工,嗳?梁总,你这是怎么了?”
李护士突然看到梁子乾的脸色不似刚才,一脸的愠色,好像在跟谁呕气。脸都些黑了,还不是一般的呕气!
听到问话,梁子乾愣怔了一下,散乱着眸子痛楚地看向李护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胃里突然不舒服……”
“啊?你也病了?怪不得脸色这么难堪,是不是胃痉挛呢?没事吧?要不约个大夫给你看看?”李护士充满了关切和热情。
“呃,没事,没事,谢谢李护士,我先去照顾病人了,你忙吧!”
梁子乾说完,苦涩的一笑,转身离开护士站向病房而去,神色却是冷得吓人!
他,似是石化了!
“啧啧,这有钱人怎么都怪怪的……”
李护士看着梁子乾高耸的后背,润泽的眸子里绽出星子般欣赏的光亮。
真是造物弄人呢!
她,果真是自己的亲生妈妈!
哈哈,妈妈!妈妈!一个多么伟大的形象啊,为什么偏偏在自己心里,她却是那么渺小!
梁子乾缓缓地移动的走廊里,十指握了张开,张开了再握起,他的幽灵般的影子拐进了通向电梯的通道。
不!不能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来陪护爸爸,她那么肮脏,那么下贱,那么不守妇道,如果爸爸醒来看到她,会加重病情的!
这个念头一闪出来,梁子乾眸子里顿时坚定起来,拳头直接握得紧紧的,一个决定坚固在他的痛恨里。
梁子乾徘徊在电梯口,眸光里闪烁着焦躁不安。
他已经等待了足足十分钟,这种焦虑下的等待,十分钟绵长得似是一个世纪!
电梯不停的上上下下,门已经开了三次,却都没能走出来他要等待的那个人。走出电梯的人,也只是陌生的扫他一眼。
苦苦等待的这刻里,梁子乾的内心世界时极其复杂的。他的零乱的脑子里回旋着温碧箫的影子。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又晃动在眼前,她的粗糙的手向他的面颊伸过来……
一个愣怔,梁子乾便恶心地想吐。
就是这只手,就是这个生过自己的女人的手,竟然红杏出墙,的野男人鬼混!
“啊!啊!啊!”
梁子乾突然抬起双手箍紧了脑袋,他的大脑里又闪出了一对男女赤身实体交叠在一起,正巫山云雨着,被自己的男人撞见的不堪画面。
心绪更是惨烈得无以复加。
在接下来的这一时刻里,终于,这个楼层的层号又亮成了红色,他的心再次怦怦怦狂跳着,脸色冷然的下沉,心头翻涌着不可遏制的忿恨,两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电梯稳稳地停了。
门缓缓地开了。
站在旁侧的梁子乾黑着恶意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出口。
当温碧箫的影子从电梯里闪出来时,她一眼扫到了站在旁侧冷着脸恶意地看着她的梁子乾。
“子乾,你怎么在这儿?”
温碧箫柔意的说着,刚一出来,便站定脚跟凝神看向梁子乾。
梁子乾并没有因为温碧箫的温和关切的态度而动容,亦不顾她几天竟是消瘦了一圈,整个人却是老了至少五岁的惨淡神色,依然是铁青着一张臭脸,他狠狠咬了唇瓣,扯了一下薄唇生硬的低沉的命令到:“去那边,我有话要跟你说!”
语落,梁子乾挺立着身子径直离开。
“哦……”
莫名其妙的温碧箫,张了嘴都来不及解释。她神色滞了一下,心竟是怦怦怦狂跳起来,从梁子乾冷然如冰的态度里,她已经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脑袋凭空嗡的炸开,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恍惚起来。
定了定神,看着梁子乾的影子已经远去,快要拐出电梯通道,她便赶紧迈步追去。
只见梁子乾出了电梯通道,进了走走廊,又跨步一个小廊道,里面一间开着的门,是空闲保洁人员的杂物间。
杂物间里零乱地放着卫生用具,还散发出一股恶心的怪味,来苏水的味道根本掩盖不了,更加的刺鼻。
梁子乾对怪味特别敏感,他一抬手便罩在了高耸的鼻端,屏紧了呼吸,沉吟了片刻,干脆的撤下手臂,显示这种恶臭的味道要比某些人不检点的行为要干净一千倍的样子。
他毫无表情的瞪视着温碧箫,那视线如一张荆棘织成的网,把温碧箫笼罩其中。
站在门口的温碧箫给吓得一个激灵,向门里移了一步,靠着一个垃圾车立住脚跟。
梁子乾伸出修长的胳臂,把门给掩上,不足两平米的房间便黑漆漆的了。
啪!
梁子乾抬手揿了开关,头顶的一盏低度白炽灯鬼眼般发出昏黄的光。
“子乾……你要干什么……我还要去陪护病人呢……”
温碧箫哆嗦着声音说着,恐惧已经完全把她给吞噬,两个人的距离如此的近,她不得不向里挪移着身子。
一步之外的梁子乾并没有因为她的惶惑而转变冷酷的态度,他的气度已经达到马上爆炸的程度,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回旋着的只有他粗重的呼吸。
“子乾……”依然是哆嗦的声音。
“哼哼,你知道你陪护的病号是谁吗?”他的神色里透着怪异的冷漠,沙哑低沉的声音里散发着冰粒。
温碧箫吓得缩成了一团,她不知道梁麒麟病重,因此琢磨不透是怎么一回事。
温碧箫瞪着一双可怜的眸子仰视着梁子乾:“还不知道,李护士没……没说……”
“哼哼,一个被你给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就是我可怜的爸爸!上天不公,让他突发脑梗塞,你称心如意了吧!”
听到梁子乾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来是因为梁麒麟病重把他给心疼得,温碧箫双肩一抖,惊得嘴巴大大的张开。
“子乾……你是怎么知道的……”
“怕我知道是吧?”
“……”
千言万语,竟是哑然无语!
“怪不得从第一次见到我,你就百般缠上了我,还假惺惺的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原来你就是那个把我生下来,却是背叛了我爸爸不守妇道的女人!我说得没错吧?”
声音虽然低沉,可是那厉色足以把胸腔里的一颗律动的心脏给剜出来。阴暗的小房间里布满了恐怖,任何下个柔弱的女人单独给困在这样地狱般的空间里,都会给吓得魂飞魄散。
“子……乾……”
温碧箫的声音抖得一从嘴里发出来,似是从天上散落下来的雪片,都要掉在地上化掉,可怜得程度足以令恶魔都会心生恻隐。
可是,这刻的梁子乾,却是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一双无底洞般的怒眸恨不能把她给吞掉。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他就是这样冷冷地逼视着她,直到把温碧箫逼进了一个角落,那蔑视的火焰恨不能把她给烧成灰烬。
“子……乾……你……你都知道了……”
温碧箫声音颤抖,泪流满面。
“我都知道了,怎么?你怕了?你怕我知道真相,是不是?可惜,在我八岁时就都知道了!”
梁子乾咬牙切齿,字字石块,声声刀刃。
他恨意难消,握紧的双拳,骨节青白,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看情形,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的拳头早就擂在她的面颊上了!
“子乾……我是妈妈啊……”
温碧箫顶着梁子乾的怒火,终于带着哭腔和浓浓的爱意吐出了藏在内心二十多年的声音,她雨帘般的眸子里生出一丝希望,空吞了口水,等待着梁子乾被这个呼唤给扭转态度。
她的双臂向上扬起,似是要展开,等待着他投进她的怀抱。
可是,正好与温碧箫的想法完全相反,听到这个称呼,更是把梁子乾内心潜藏了二十多年的恨意给激发,他猛然抽搐了一下,眸子立时冲血。
“哼哼!妈妈?我可不敢当!从小我都没享受过一次!小时候,听子坤喊妈妈,我也喊妈妈,子坤被妈妈搂在怀时亲不够,我却被冷在一边没人理!小时候,小伙伴们喊妈妈,被妈妈牵着小手去学校,我呢,谁又牵过我的手!我只有眼馋的份!
“在我八岁时,子坤还不懂事,说我是贱女人生的孩子,我才知道周蕙茝不是我亲妈妈,我的亲生妈妈竟是一个被捉奸在床的女人,当时我的天一下子就塌了!
“你生了我,却把我投入无法超生的地狱,断送了我的希望,你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啊!
“知道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突然讨厌起了我自己,觉得我是那么的恶心,我恨不能割开喉咙,让我全身的血液全部流出来!我活着就是别人眼里的笑柄!我自己就像个怪胎一样,你呢?就像一个魔鬼的影子形影不离!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激发了对所有女人的反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女人我都讨厌!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田蜜蜜,她亲切地喊我乾哥哥,从来没有地的亲切,我心里才照进了一缕阳光,女人才在我心里有了一席之地,除了田蜜蜜让我感到我还是一个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蜜蜜,她就是我的生命,可是,我却伤害了她!
“都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撒一了阴影,当蜜蜜跟别的男性靠近时,我恨不能杀了她,知道吗?我不允许我爱的女人成了你!成了你!”
“乾……儿……”
“不要喊我的名字,不要!不要!你是个坏女人,你不配!不配!不配……”
梁子乾邪恶的样子,任何一个女人看了都会发抖,生性温顺的温碧箫更是痛惧难当。
“乾儿……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