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碧箫仅存的一限思维提醒她,这刻的梁麒麟一定是被一个误会冲昏了大脑,失去了理智,她说什么都无法解除他的心头怨气,为了保住乾儿的性命,她竟是违心的承认了自己和地上跪着的这个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的关系。
单纯的温碧箫以为自己承认了,梁麒麟就会放过孩子,便瞪着一双渴望的泪眸将手向上伸去索要半空里连一个妈妈都喊不出的梁子乾。
“这么说,你终于承认自己有野男人了?嗯?”梁麒麟步步紧逼。
说着,他把梁子乾托在一只手臂上,腾出另一只手,伸进风衣的口袋里掏着。
“我……我……”
温碧箫还没等否认,她的面前却突然伸过来一张白纸挡在面前,把她和儿子给隔开了。
“写!把你出轨的行为都详细写下来!写下来,我就放了这个野种!不然——”
梁麒麟说着,把纸和笔一并扔在温碧箫的面前,看他那恶狠狠的样子,如若不写,她的乾儿就会葬身在她的面前!
“写——”
冰冷寒蛰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里响起,温碧箫蓦地抬眸,正迎向那一双恶光闪动的黑眸。
直到她赤身裸体跪伏在他的脚下,搂着他的双腿声泪俱下的哀求着他,他却是把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丢给她的这刻,温碧箫突然从他狼性的腹黑里似是明白了一点什么。
她,却是掉进了他早就给她挖掘好的陷阱!
陷阱!一个覆盖了鲜花的陷阱!
可是,就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她还是一个因为是梁麒麟的女人而幸福得飘飘然。因为被梁麒麟捏了捏面颊,还似珍宝般把它留在自己的躯体上。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挺拔的背影,还历历在目。她牵着儿子的小手看着他远去,幸福的不知苦痛是啥滋味。
可幸福居然那么短暂,似是一个肥皂泡,仅是在眼前划过一条虚无的弧线,就破碎得无影无踪,她还没舍得好好享受,就被他布设的圈套给勒紧了脖子,把她往死里整!
直到这刻,温碧箫还觉得这只是一场恶梦。
“麒麟……你……你要干什么?”温碧箫茫然的仰视着眼前自己一直敬慕着的男子,心头陡凉,夫妻五载,她虽然没能得到女人们都企及的那种死去活来的爱,却也从来没受到他的毒打。这样阴冷的目光,这样狠毒的凌虐,她从未遇到过!
“你还有脸问!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重复吗?给我详详细细写下来!”梁麒麟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绝情冷嗤着,更是晃动了一下举在半空里的梁子乾。
“啊——”温碧箫痛至极处,唇齿俱颤,额头顿时渗出细密的汗珠。
“写!写了,一了百了!”梁麒麟猛然的甩了一直头,做了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果断动作。
温碧箫突然意识到,只要成了白纸黑字,今生他就再也洗不清自己了!
不,不能写!
一丝反抗暂时占据了温碧箫的心田。
“麒麟……我没有……你要我写什么啊……”温碧箫面色惨白,弯眉紧蹙,一字一句,字字含泪,句句沾血。
“你没有?嘿嘿!我都捉奸在床了,你还想抵赖!还想反悔!你这个坏女人不但下贱,还出尔反尔!”梁麒麟咬碎钢牙,狠声说着,又转向地上的男子厉声问着,“你们有吗?嗯?”
“有!有有有!我是外地来打工的,那天,她站在大门外向我招手,是她先勾引我的!她的大腿根长有一颗红痣,不信,你自己看!”
卑鄙!下流!
梁麒麟,你这个混蛋,竟然连女人隐秘处的一颗红痣都不放过!拿它来大做文章!这样肮脏的事你都做得出来!我温碧箫嫁给你真是瞎了眼啊!
这样的奇耻大辱,温碧箫的心已经碎成了粉末,如果不是因为救下儿子,她就一头撞死的洋灰墙壁上了!
可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就在恶魔手里,她终于明白,她如果不按照他说的照办,今晚她和儿子是难逃一劫!
“麒麟……我……写……看在五年夫妻的份上,求你先把孩子放下来……”
忍泪垂眸,十指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纸和笔。笔握在右手里,纸没有铺垫的硬板却是无法写字,她便把左手里的一张十六开的白纸平铺在她每天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面上。
“麒麟……求你了,看在五年夫妻的情分上,我按你说的去做,只求你放过我和孩子……”温碧箫抬眸看乞求着,一字一句,如杜鹃啼血,悲天悯地。
“知道写什么吧?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写!”
温碧箫趴在地上,看着那张洁白的纸张,它是那么的一尘不染,可是,自己却要亲手把污点涂抹在上面!
什么是无奈?什么是绝望?什么是叫天不应呼地不灵?只有这一刻的温碧箫体会最深切!
“温碧箫不守妇道,和野男人私混,被捉奸在床,败坏了梁家门风,自愿离开梁家,再无任何关系……”
这分明是诬蔑自己与人有染的证词!温碧箫却是不能不照着他说的写!
温碧箫趴在冰凉的地面上,紫青的膝盖上,粘稠的血浆浸在破损的黯然的皮肤上,她的一双白皙的小臂伏在地面上,带血的手指抖动得点到纸页上,却是拉不出笔画,不得不费了半天的时间才按照梁麒麟的要求写完。
也不知有多么滴泪水洒在上面!
“麒麟……把儿子还给我……”温碧箫握着写下自白书的手颤抖不止,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比自己生命都要爱惜,一心一意挚爱了五年的男人,脸挂泪珠,神色痛楚。
“你这样的贱女人还有脸要儿子?儿子不管是不是梁家的种,只要他姓了梁,就是梁家的后代!孩子不能带走!我告诉你温碧箫,只要你从我的生活里永远消失,好自会好好对待你的儿子,如果今后哪天让我再见到你,哪天就是你儿子的祭日!”梁麒麟居高临下,冰刃般的声音,自温碧箫头顶劈下来。
“麒麟……我不能没有儿子……把儿子还给我……我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求你了……”
“给我闭嘴!”
梁麒麟冷斥着,把梁子乾从半空里撤回来,往臂弯里一挟,另一只手向下探去,一把扯过温碧箫手里的自白书,紧接着抬腿踹了地上跪着的那个缩头缩脑的男人一脚:“md,滚!”
那个男子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扯过床尾的衣服,抓在手里赤裸着全身向门口奔去。
一开门,“哇——”伏在门窗外的一群女人惊呼着跑开。
梁麒麟也便转身想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温碧箫向前一扑,死死的环抱住了他的双腿。
“麒麟……麒麟……求你了……还我儿子……我不能没有儿子……”
嘶哑的声音,似是从声带的裂缝里冒出来。
“滚开!”
梁麒麟用力拉动双腿,想甩温开碧箫的双臂。
怎奈绝望至极的这刻,温碧箫双臂的力量大的他无法抖掉。
“麒麟,我知道你误会我了,我不怪你,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我跟你离——”
这刻,绝望的温碧箫声音竟是大起来,似是增强了抗争的力量。
“啪!”
没等温碧箫说完,耳边风声呼啸,重重的一掌掴在她已经虚肿的面颊上,唇角再次流血,脸上赫然浮现五个血色指痕。
梁麒麟狠戾低吼:“闭嘴!我误会你?白纸黑字,这可是你亲笔写的!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看到野男人跑了想抵赖?没门!”
温碧箫戳到了梁麒麟的肿瘤,他自是恼羞成怒,无理责罚于她。
此刻,梁麒麟弯腰猛的拽住温碧箫的手腕,力道之猛,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骨缝错位的声响。
痛,锥心刺骨,如万箭穿心!
“贱货,记住,今晚是你我最后一面,再见面,你就替儿子收尸吧!”
“妈……妈……”
就在这刻,梁子乾从梁麒麟的臂弯里醒来,奄奄的唤着。
“乾儿……乾儿……”
听到母子难舍难分,梁麒麟把温碧箫的手臂猛劲一推,双腿就势用力一抖,她便一屁股蹲在冰凉的洋灰地面上。
“麒麟,你我五年夫妻,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我……我……难道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不信,就扒开我的胸堂看看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温碧箫凄然抬眸,很想捕捉到梁麒麟眼中的一丝柔情,可入目的,却是阴森如狼的黑眸。
“温碧箫,结婚前我曾经告诉过你,你不是我喜欢的女人,你只是我需要的女人!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的替身而已!嘿嘿!五年的夫妻?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样的女人,我已经忍够了!”
梁麒麟的声音仿佛地狱里的魔鬼之音回荡在温碧箫耳畔。
“麒麟,我知道你不爱我,我没奢望你爱我,你不需要我,我可以走,看在五年夫妻的分上,求你让我带走儿子!乾儿……乾儿……跟妈妈走……”
温碧箫轻唤着儿子,伸手去抓梁子乾的小手,却见梁麒麟猛的抬脚狠狠的踹向她的胸口。
“咚!”
温碧箫上身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后脑勺猛的撞在坚硬的洋灰地面上,撞得脑袋嗡嗡着,胸口酸痛得翻滚,喉咙一热,一股腥咸的味儿上涌,噗!一口鲜血猛的喷溅而出。
“贱货!你还想利用儿子!”
梁麒麟勃然大怒,咆哮着,阴鸷的眸光厌弃的扫过温碧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