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节 当人生没有了激动
石三海棠2015-10-27 11:453,268

  最官方的说法是,张小好的心被狗吃掉了。

  张小好在张小南的眼光里从容地换了一套家居服,当然还穿着小草莓的秋裤,张小南目光犀利,如同X射线:“张小好,看到伍班什么感觉?”

  “伍班还是很帅。”这一点是实话。

  “不是问你感官上,问你的这里。”张小南指着张小好的心脏。

  “刚才不是你说的嘛,被狗吃掉了,所以现在没有感觉。”张小好拨开张小南,往门外走。

  张小南冷笑着跟上去:“看你能撑到几时。”

  能撑几时就几时。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这一辈子时时刻刻都在角色扮演,扮演自己扮演别人,爱人的时候在扮演爱心爆棚,被爱的时候在扮演小鸟依人,离别的时候扮演痛不欲生,重逢的时候扮演相逢不过是路人,世上的戏码这么多,就看你今天想演哪一场?

  老妈欢迎客人的唯一方式就是,折磨死烧饭的阿姨。直至晚饭时间,她们两个人从厨房里端出了十碗八碟,张小南数了数,真的有十八个菜,个个都是硬菜,张小南对他妈说:“又不是女婿上门何必整那么多,张小好已经把人家甩了,甩的人家伤痕累累的,你也索性女唱母随,撒一把砒霜把伍班毒死算了,好歹也是死在了一家人的手上。”

  “滚一边去,整天不务正业胡咧咧。”

  “我务正业你帮我带孩子?”

  母女俩骂战开始之前,张小好及时上去劝架:“别吵吵,今天有客人呢!”

  “你还知道?”两个人一起回头呛她,目光寒冰块块,马上就能把张小好砸死。

  张小好帮忙端菜,老爸招呼伍班上座,伍班开了一瓶他带来的红酒,除了张小南要带孩子,每个人都斟满,斟到张小好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张小好不太能喝酒。

  “给她倒满,现在的耗子可不比从前,红酒能喝一水缸。”张小南代她回答:“没什么人会一成不变,我看永远不会变化的是你。”张小南一语双关,被张小好狠狠白一眼,有张小南在的地方就有江湖,她就不会让这个江湖太太平。

  老爸首先举杯,公司这几年生意不错,给伍班分了一大笔分红,有钱真好,只要投资得当,坐在北京不动就能收钱。这句没心肝的话当然是张小南咬耳朵讲给张小好听的。

  张小好听完立刻反驳她:“你有毛病,我爸公司都要倒了伍班把他的家当全部投进来,现在还不许人家挣钱?”

  “啧啧啧,原形毕露了吧!”张小南看着她得意地塞一口菜在嘴里。

  张小好不再理张小南,和伍班重新同桌吃饭,真的也没想象起来那么困难,其实伍班已经来成都好几次了,张小好爸爸邀请过几次,伍班都没来,可能觉得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能来也是能够坦然面对张小好了吧。

  张小好的酒量没有长进到哪里去,一杯红酒下肚,她眯着眼看张小南,突然觉得她脸上的肉少了很多,就知道自己有点晕乎乎了:“姐,为何如此美丽?”

  “哼哼。”张小南从鼻子里哼出冷笑。

  再到第二杯的时候,张小好的雄心壮志全升起来了,她说:“倒满倒满。”

  “看看,我说吧,我们家的耗子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了。”糖醋排骨都没有张小南那么酸,小汪汪很喜欢啃糖醋排骨,张小南和她妈教的很好,吃饭的时候规规矩矩地坐在他的宝宝椅里面吃,从来不乱跑。

  伍班很喜欢汪汪,不时扭头看他,汪汪抢他手里的排骨,他竟然开心成什么样,他给汪汪带了一个很磅礴的礼物,是一个火车模型,超逼真超巨型,张小好都垂涎三尺,打算等伍班走了好好玩玩。

  “那么喜欢孩子,干嘛还不结婚生个孩子玩玩?”张小南跟伍班说:“你也不小了吧,世界上的小没良心太多了,忽略不计就行了,赶紧找个靠点谱的。”

  幸亏没给张小南喝酒,不然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张小南拼命刺激张小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张小好不得而知,但是张小南说这话的时候她把头低得很低。

  “慢慢找,总会找得到。”伍班轻声对张小南说。

  如果没有张小南,这饭桌上的气氛就不会有一点小小的尴尬,好在红酒让桌上的气氛变得热烈。

  久别重逢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抱头痛哭,而是平静相处。

  他们再见,能够云淡风轻,往事像个塑料袋随风飘走了,就算被张小南提起来,也会像刮了场龙卷风,最后也只是把塑料袋刮回来吹到他们脸上,而他们则无比厌恶地把塑料袋从脸上拽下来,甩到垃圾桶里。

  不会有一种痛,永远都在痛,张小好看伍班,他看起来非常平静,而伍班看张小好,她依然那样,活泼开朗,看来这个世界谁没有谁,活的依然悠然自得,只是,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晚餐喝掉了3瓶红酒,张小好两杯之后脸已经红的像汪汪被张小南打红的屁股,,剩下的酒是老爸伍班和王文正三个男人喝掉的,“红酒不醉人,”张小南说:“看你的猴子屁股。”

  张小好傻笑,喝醉的人不清醒,是对现在的事情不清醒,但是就像年老的人一样,越久远的事情更能记得清楚。

  张小好想起了前程往事,她用手指捂住眼睛,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从指缝中观察伍班,他喝酒依然不上脸,他儒雅温和,他配得上世界上所有的好的词语。

  最后,张小好稀里糊涂地捧着热茶和伍班坐到了他们家的秋千上,张小好脑袋靠在秋千的绳索上,脸色绯红,头发已经及腰,有的人还是原来的样子,有的人却一直都在变化,一秒钟看不到,就不太认识了。

  “有的小男生在追沈渝。”伍班突然说。

  “啊,真的?”张小好惊喜地反应:“不过沈渝姐呢,一定会拒绝吧!”

  “不,我想这次一定不会,沈渝为了他喝醉了撞车,差点没命,满头的长发全部剃光了。”

  张小好张大了嘴,他口中的沈渝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原来女人都一样,都会为自己喜欢的人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十月份的气候十分怡人,他们头顶上是一棵很大的石榴树,大大的石榴悬挂在他们的头上,像一个个小灯笼,老妈厨房里的灯光照到了院子里,和伍班在一起的时光,连灯火都变得温柔。

  在这一刻,她的心有点飘飘然,也许是红酒的缘故,她感觉到伍班的手轻轻的撩了一下她的长发,轻轻说:“头发很长了。”

  他的手像拨动了静止的琴弦,音符从琴弦里叮叮咚咚地飘洒出来,一旦撩动,就停止不下来。

  伍班脸上很平静,心里却像有千军万马,他的手摸到张小好的发梢的时候,他觉得张小好,还是他曾经的张小好。

  这时,张小好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章立早发过来的短信,就两个字:“出来。”

  那两个字,像面打锣,把已经心驰神往的张小好唤醒了,她站起来,茫然地奔出了院子。出来,出哪来?

  刚跑出院子就看到了章立早,站在他们家的院子外面,应该是睡醒了,黑眼圈消失了,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像是跑步经过张小好家门口似的。

  “咦,这么巧?”张小好走过去,跟他嬉笑。

  却被他一把拉过去,拽进他的怀里,然后就把他的唇贴到了张小好的唇上,家里的灯光都能照到他们的脸上,张小好感到那个光十分滚烫,她想推开章立早,却看到章立早盯着他,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嘴唇紧贴着她的嘴唇,对她说:“别动,做戏做全套,你推开我连以前的戏都白演了。”

  张小好放弃了抵抗,她的手渐渐松了下来,软软地搭在章立早的腰上,配合着章立早演戏。

  张小好进入了角色,但是章立早却演的比她还要投入,他的吻带着凶狠和怒气,甚至还用舌头启开了张小好的牙关,他的舌头触到了张小好的舌头,红酒的气息,让他的动作更加狂野,他搂着张小好的后腰,吻得似乎还有一点悲壮。

  应该给章立早颁发一个最佳吻戏奖,张小好稀里糊涂地想着,他的吻并不让张小好讨厌,她的头晕乎乎的,后背被章立早抵在了篱笆上,她的心跳,从一开始的平静,到了最后随着呼吸的急促,她的心竟然狂跳。

  时间是沙漠,时间是洪水,时间是刀子,时间是大火,掩埋一切爱恋,烧毁所有伤痛,杀死很多眷恋,淹没那么许多坚定的过往。

  伍班站在张小好家的院子里,他能从篱笆的缝隙中清楚地看到张小好和那个帅小伙在上演抵死缠绵的一幕,他发现他已经学会波澜不惊了,他的心里还有没有涟漪,他也不太清楚,他能够平静地看着,并且能够平静地转身,还不忘把张小好放在石桌上的茶杯给带进客厅里。

  再相见,再重逢,人镇定手不抖,两人相视能够微笑,既不会扇对方一个耳光,也不会冲上去和对方紧紧相拥。

  人生不怕激动,就怕连激动的动力都没有了。

继续阅读:第二百零九节 爱抵不过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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