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钱……姑娘救命之恩!”见她过来了,老乞丐几个坐在地上的人也连忙站起,老乞丐为首几人有些拘束向钱莹道谢。
钱莹并未出声,上下打量了金大山等人几眼,看得几人心中不由有些发毛,这才见她脸上忽的一笑,“真看不出来,你们几个还挺有本事的,竟能在这兽谷中熬这么久,还进入了神林,比你们强得多得多的家伙可都死在了外面……”
话算是善意的,但听在金大山等人耳中,几人却是觉得有些脸上发烫,这分明是在嘲讽老乞丐先前的求饶行为。几个人心中虽万分恼怒,嘴上却不敢说,钱莹虽看上去是少女,但实力在那放着,先前杀吊打他们的围杀者如屠狗,若是对他们出手,只怕更容易些。
“钱姑娘不要误会,老夫不是狼神后裔,先前所作所为与他们无关……”老乞丐咳了一声解释道,金大山几人顿时只觉得心中一阵发酸,正想说什么,忽见钱莹神色又是一变,“快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她已抢先向一侧闪去。
金大山等人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知事情不妙,金大山四个身上无伤的带上老乞丐等四个有伤的,紧跟着钱莹奔去。
就在几人离去后不久,便有四五个身着兽皮衣衫的人杀气腾腾到来了,“你说的人呢?”为首的是一个身披灰衣的老者,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在他脚下的毒虫毒兽纷纷冻结,他瞥了瞥空荡荡的四周,神色顿时更冷。
在他身后站着的人有持刀人,还有那两个身冒黑气的少年,还有一人则是一个腰悬弧刀身穿直筒的中年男人。
听到老者问话,四个人都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最后还是持刀人战战兢兢回话道:“族长,钱氏那个小贱人手中有杜媚子的月狐弩,定然也有杜氏的其他珍宝,想是她带着那几个杂碎逃了……”说着,他已是满头大汗。
“逃了?那也就是说你此行白白折损了这么多人手,一无所得了!”灰袍老者冷笑了一声,四周寒气骤然暴涨,四周树上泛起一阵黑霜,树上的毒虫毒兽纷纷落下,僵死了一地。
“族长……”持刀人只觉得心惊胆战,忙开口解释道,却不想刚开口,便感到面前寒气一阵凛然,一道黑光闪过,直接将持刀人一手斩断,鲜血飞溅中,持刀人疼得浑身都在颤抖,而那道黑光并未停下,转向便向持刀人的头颅斩去……
“族长,不可!”几声尖叫声响起,斩向持刀人的那道黑光停了下来,却是灰袍老者的一只手,正点在持刀人的眉心,只差一分便会夺其性命。
“你们想为他求情?”灰袍老者冷冷问道,几个人浑身又是一阵寒战,但却并未退却。
“族长,大兄确有过错,但还请族长念在他为村子效忠多年的份上留他一命!”那个中年人道,两个少年连忙附和。
“哼!你们该知道此行对于本村本族意味着什么,此番若不能得手,我之一族将会被永世除名,先祖的功业将无人传颂,祠堂村子都会被夷为平地,先人的牌位将会被人践踏,这样的后果你们可是没想过……”灰袍老者一阵斥喝,脸上寒意更胜,便要向持刀人动手。
“族长,大兄确实错得厉害,但目下村中人手缺乏,还族长且饶大兄一命,让他将功补过,等回去后,再行处置!”中年人又劝道。
“哼!”灰袍老者脸色一度阴寒如水,但终是放下了手,冷冷向持刀人道:“你已让我失望过一次了,希望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绝了我灰影一脉的香火,带回那些人的头,替死去的族人报仇。”说着,他眼睛又看了看地上四下飞溅的血迹,眉头又是一阵狂跳。
持刀人本是他这个一脉仅次于他的几名高手,此番到此,他将大部分人手都分给了持刀人,却不想除了两棵苗子,竟然折损殆尽,此番便是能扳倒宋家庄这几脉,他这一脉也是元气大伤,一想到此处,他心中便不由更为窝火。
“谢族长不杀之恩!”持刀人连忙谢道,好歹算是活命了。
“赵平,你和他一起去!”灰袍老者向一旁的中年人道。
“是!”中年人连忙答应一声,搀扶着持刀人便急匆匆向外面的山林走去。
“走!我们去外面!”灰袍老者又稍等了片刻,看着地上的血迹完全被毒虫毒兽抹去,便带着两个少年向另一边如飞而去。
在几人离去许久之后,在此处一棵大树的枯叶堆中忽窜出一条惨白色的萤虫,向几人离去的方向张望了一下,便向着神林深处窜去……
此刻,在相距此处不远处的一个树洞中,金大山一行人正在和鹿皮少女钱莹静悄悄趴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先前灰袍老者到来时,他们都感觉到了那一股森寒的气息,简直可令几人灵魂深处都冻结,那是完全的不可抗之敌。
忽地,外面传来一声低鸣声,那只惨白色的萤虫到了树洞中,围着钱莹转了几圈,便钻入到了钱莹身后的一只小袋中。
“好了,没事了!他们已经走远了!”钱莹长松了一口气,向几人说道。
顿时,金大山等人只觉得一阵虚脱,纷纷半躺在树洞中,长生喘息。
“抓紧歇息一下,时间已经不多了,咱们得赶紧出去,否则大事不妙!”钱莹伸手掏出了身后的月狐弩,将那几只银箭全数安置在了弓弩上,背身向金大山几人说道。
顿时,金大山几人的脸上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都有些错愕看着钱莹。若是在之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自然欢天喜地,但现在围杀他们的人就在外面,这危机重重的神林倒成了安全之处,现在让他们走如何可行。
未听到回应,钱莹脸色也是一寒,厉声道:“你们几个听到没有?听到了就吭一声,半刻钟之后,咱们就走,尽快把那个家伙弄醒!”说着,她指了指尚在昏厥之中的持棒少年。
“钱姑娘,抱歉了!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此处受伤的人太多,一起走太不方便,还是先留下来,等他们几个好上些,再一起走。钱姑娘,若是着急,还请先行一步!”金大山向钱莹抱拳说道。
“你们什么意思?”钱莹眼中顿时只有冷厉的光芒,手中的月狐弩都快要抬起来了。
“没什么意思,姑娘的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但无奈实力不及,跟着姑娘只怕会连累了姑娘,还是留在这里好些!”王通在一边附和着说道。
“好啊!看来是想甩开我,自己逃!你们可莫要忘了,进山之前答应过杜姐姐的事!”钱莹冷笑了一声,忽然厉喝道。
“我们只答应助她一臂之力,可没答应把命都给她,她的这个忙难度太大,恕我等无能,不敢掺和!”一提起这个事,金大山等人更是火往上撞,语气也变得极为不善起来。
“命?你们好意思说命?你们的命是我先前救下的,现在我不乐意了,你们的命,我要收回!”钱莹冷喝道,手中的月狐弩直接对上了金大山几人。
“横竖都是个死,难道还怕你不成!”金大山几个也大声吼道,似乎就是不肯低头。
“好啊!想死好办!本姑娘成全了你们!”钱莹说着,手指便要去扣弩机。
“来啊!”金大山等人此刻也豁出去了,被钱莹射杀在这里,也好过出去送死,也拿着刀枪对上了钱莹……
“住手!”眼见双方就要斗在一处,老乞丐忽然在一旁大吼起来,但双方还是冷眼相对,都不愿意退上一步。
“大山,把你们手里的家伙什都收起来!”老乞丐厉声喝道,“师傅……”金大山还想争辩,被老乞丐狠狠瞪了一眼,这才一脸不甘,将手中的刀枪放下了。
“钱姑娘,我这几位儿孙缺乏管教,还请姑娘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金大山等人搞定了,但钱莹的月狐弩还举着,老乞丐便又过来劝她。
“哼!算你们好运!赶快将那个家伙弄醒,醒了之后,马上和我走!”钱莹咬了咬牙,这方将手中的月狐弩收起,向洞口走去。金大山等人又想回嘴,被老乞丐用眼神逼住了,便只好过去照看持棒少年。
“钱姑娘,进山时杜家或是宋家都只是说要我们进山来助他们一臂之力,夺取狼神之位,我们本以为是要我们相助寻些山中的凶禽野兽,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可是出了什么变故,还请姑娘给老头子我交个底,我好劝着他们一起走,不然就这样相互提防着上路,只怕会误了姑娘的事!”老乞丐跟了出来,见钱莹正蹲坐在树洞的一侧警戒,便凑了上来,抱拳笑着问道。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吗?”钱莹本在生闷气,瞧见这脏兮兮的老头子凑过来,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正要呵斥老乞丐走远点,听到老乞丐的话,眼中顿时一怔,奇问道。
“不知道,还请姑娘代为解惑!”老乞丐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连忙问道。
“也难怪你们敢在里面晃悠这么长时间,当真是不知者不畏!”钱莹苦笑了一声,感叹道。
接着,不等老乞丐说话,她便接着说道:“把你的那几个徒子徒孙都叫出来吧!我把内情告诉你们,但听完之后,必须和我走!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将你们全数杀死!”
老乞丐心中一寒,却也答应了下来,立刻进树洞去将金大山几人叫了出来,将金虎和王林留在了树洞中,照看持棒少年。
“你们知道圣子吗?”钱莹看着围在面前的这一群人问道。
“圣子……”金大山几人不由眉头大皱,这个词对他们有些陌生。
“钱姑娘指得是先前遇到的贺家那个小子和与他对斗的身上冒烟的那两个小子吧!”老乞丐神色一动,开口说道。
钱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接着便解释道:“所谓圣子,乃是我们狼神后裔对神之子称谓,在上古时期,圣子是为狼神的候选人,需在狼神殿中统一受训,不达先天,不得出世!”
“先天?”金大山等人顿时大吃一惊,先天强者乃是这片大地力量的顶峰,盘龙山四周已多少年未见此等人物,才会落得人强我弱的地步,谁想先人的气魄之大,竟然是非先天之人都不可出狼神殿。这在他们听来,全然是天方夜谭的事,简直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自狼神先祖逝世之后,狼神殿依然可以雄踞盘龙要地,没几个先天高手如何震慑得住山外的那些窥视之徒的狼子野心?”钱莹有些自豪地说,又继续道:“世事沧桑,数千年过去了,狼神殿再不似以往的风光,连狼神后裔都有几脉被逐了出去,各脉再有圣子,多是各脉自己的最强者,如贺云飞和灰影部族的那两个,还有你们带出来的那两个,应该也是各村族长的候选人吧!”钱莹说着,指了指树洞里面的金虎和王林。
金大山几人皱了皱眉,他们是看好金虎和王林,但却不是将这两个当成族长候选人,毕竟那位子还把握在村里的老家伙们手中,他们还没排上号,如何做的了主把位子传给这两个家伙,但此事便没必要说出来,他们也便选择了沉默。
“此番入山之前,狼神殿内曾选出了两套策略,其一便是将各族的青壮投入兽谷历练,选出各族的圣子,再让这些圣子相互争斗,选出其中最强者,成为神之子,进盘龙,获得狼神尊号!这便是之前告诉过你们的,也是宋家庄几脉拉拢你们的原因所在。”钱莹继续说道。
“但现在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事情怕是早就变了!”老乞丐插嘴道。
“是!你说得对!原本我也一直以为都是在采用第一种策略,但现在没落五脉出现在此,还对我等赶尽杀绝,那就只能说明他们最后选择的是第二套方略!”钱莹说着,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什么方略?”金大山几人心中狂跳,连忙问道。
“你们知道养蛊吗?”一提到关键问题,钱莹却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又向几人发问道。
“不知道!”金大山几人心急火燎,再加上确实不知,便一口回绝道。
“钱姑娘说得可是北地蛮州和南方雷州的那种险恶秘术?”老乞丐忽然神色大变,说道。
“不错,正是这种秘术!”钱莹点了点头。
金大山等人倒是更为糊涂了,连忙向老乞丐询问道:“师傅,养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一种源自南方雷州的险恶秘术,将多种毒虫汇聚一坛,不给饮食,任由它们相互吞噬厮杀,活到最后的一只毒虫便是蛊,融百毒于一身,与人对敌但要放出,只需碰到活物,便可令活物化为脓血而死,端的是无比厉害!”老乞丐解释道,顿时金大山等人脸色一片苍白,他们已经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了。
“这片神林中的诸多毒虫毒兽,便是曾经一位狼神殿先天级别长老养蛊时形成的,那位长老天纵英才,其出世时,狼神殿已经开始没落,偌大神殿只有他一名先天强者,但却硬是依仗蛊术逼得山外之人不敢进犯。更是在临死之际,令诸多毒虫守卫狼神谷,这才保了我狼神殿的千年太平。“钱莹眼中忽然闪起敬仰的光彩,神态倍为虔诚说道。”但任由神殿没落也非长老所愿,长老涉死之时,还留下了一法,留言万不得已之际方可开启,或许能唤回狼神,重振我狼神殿无上雄风!”
“几个月前,在诸多长老也自盘龙铩羽而归之后,狼神殿已实力大损,地位岌岌可危,长老们打开了那一法,便是养蛊。千年前的那位长老猜测,狼神后裔一十八脉尽皆身负狼神血脉,若是以养蛊之法,将所有人投入兽谷,任由其相互厮杀,直到活下最后一人,百人血煞之气汇于一身,或许可以觉醒早已熄灭的狼神之血,赌出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