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我不能跟你走
端木摇2015-10-26 17:213,380

  禺疆惊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刹那间,艳红的热血飞溅而出,触目得紧。

  “夏心!”杨娃娃失声叫着,嗓音沙哑。

  整个世界,好像倾斜了,坍塌了,灰飞烟灭,荒凉萧瑟。

  鲜血染红了浅粉色绸裙,浸红了地面,淡淡的腥味弥漫开来。

  夏心虚弱地软倒,眉心紧蹙,痛得眸光微颤。

  杨娃娃扶着她,泪水滑落,痛,在心中蔓延……

  为什么?夏心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她害死夏心的,所有人的死,都跟她有关,她是刽子手!

  禺疆看着垂死的女子,终究有了一点愧疚。

  夏心自尽,杨深雪会恨他,再也不会原谅他……

  “我死了,是你……害死我的……你不愿娶我,我要……让你永远娶不到杨姐姐……”夏心断断续续地说着,笑得凄凉而阴毒。

  “夏心……”

  杨娃娃看着她闭上眼睛,脑袋垂落,清俏的脸庞恢复了平静,再无半点痛苦。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逝了!在眼前,在怀中,死去。

  多么可怕,多么残忍……

  夜天明死了,林咏死了,夏心死了,她觉得自己也死了,全身寒冷,心,冰凉冰凉的,胸闷,透不过气……

  接下来一个月,她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静静地待着,什么都不想。

  即使,每个夜里,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她入睡;即使,每个白天,总有一个高大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即使,他想尽各种办法哄她笑。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醒来。

  当禺疆驾着“烈火”旋风般驰过草原的时候,寒漠部落的部民总能看到他前面拥着的是白衣飘飘的杨深雪,单于深爱、却没有娶过门的女子。

  她不说,不笑,美丽的水眸冷寂如死,整个人冰冷得如同一缕寒风,苍白得仿似一片落雪。

  她的美丽与忧伤,她的聪慧与孤傲,她的冰寒就像严冬的冰锥,刺痛了他的心。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叹气,只是用一颗炙热的心包容她,给她温暖,给她时间……

  ……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红艳的日头悬挂西天,金红的霞光将半边天染成凄艳的血色,为黄绿相间的草地镀上一层闪闪的金芒。

  这片辽阔的草地,只有几棵大树孤独地矗立着。

  缤纷的野花随风摇曳,纤细的长草摇曳生姿,凉风瑟瑟,冷意顿生。

  每个黄昏,杨娃娃总是待在这里,冥想,发呆,缅怀,沉浸在宁谧的草原怀抱中。

  她在忏悔,在自我惩罚,虽然,对于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于事无补,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她无法原谅自己。

  每个午夜梦回,她总会看见夏心绝望的背影、怨毒的目光,看见夜天明无辜的眼睛,看见林咏腼腆的笑容……他们没有怨她、怪她,只是看着她。

  或许,总有一天,她会放开怀抱,敞开心胸,不再纠结这些事。

  只是,那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

  她抱膝坐在凉风中,很久很久。

  秋天到了么?为什么晚风这么凉?晚了,该回去了。

  杨娃娃站起身,拍拍粘在身上的乱草,不经意间,她看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容貌清俊的男子,冷风中,他长身而立,衣袂飘扬。

  神似阿城的男子,呼衍揭儿。

  她淡淡一笑,其实,他和阿城一点都不像,可能是当时太想念二十一世纪,才会有那一瞬间的错觉。不过,不知从何时开始,二十一世纪的阿城,似乎被她遗落在记忆的某个角落了。

  她不动,他也不动,如同两尊石雕,两两相望。

  杨娃娃走过去,在距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你站在我后面很久了么?”

  呼衍揭儿温柔道:“一月不见,你憔悴了。”

  她面色苍白,下颌尖削,她本来就瘦弱,眼下比一月前更瘦了。

  仿佛,他的大手一卡她的细腰,就会应声而断似的。

  她过得不好吗?禺疆对她不好吗?折磨她吗?

  原以为禺疆好会好待她,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一定要宰了禺疆!

  杨娃娃捕捉到他眼中的杀气,连忙道:“你不要乱想,是我自己想不开,与别人无关。”

  “我后悔……曾经放弃了你,此次来,我带你走。”呼衍揭儿冷硬道,声音饱含情意。

  “不,我不能跟你走。”

  假若她再次逃走,禺疆绝不会善罢甘休,后果不堪设想。

  他握着她的小手,“跟我走,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他温柔得足以溺毙她,清俊的眼眸溢满柔情。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杨娃娃冷冷道,如果可以,她一定会离开寒漠部落,离开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可是,她走不了。

  “为什么?”呼衍揭儿粗声粗气地问。

  他又气愤又自责,因为自己曾经放弃了她,因为自己刻意地淡忘她,因为自己的怯懦。

  她凄然一笑。

  为什么?因为她一离开,禺疆就会发狂,就会残暴得如同恶魔。

  可是,她不能对他说,如果他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

  他看着她,她的美眸如水忧伤,浓浓的愁绪化不开。

  “你……你喜欢……他吗?”短短的五个字,说出来却是这般艰难。

  杨娃娃一怔,喜欢?太好笑了!

  那么残暴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喜欢?

  她很难过,难过得心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遇上禺疆?

  泪水,缓缓滑落。

  呼衍揭儿一惊,心开始抽痛。

  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轻拭去她悲伤的泪水,然后,他伸臂,慢慢地揽她入怀。

  这一月,她没有哭,却在这一刻,靠在他的肩头,泪如雨下。

  就像小女孩,委屈地哭,将郁结心中的悲伤哭出来。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杨娃娃慢慢止哭,吸吸鼻子,尴尬地拭泪。

  他怜惜地看着她,眸光深沉,“跟我走,好么?”

  青色暮霭笼罩着草原,冷冽的秋风令人生寒。

  接近于蓝黑色的天空,飘浮着一弯细细的银钩,月亮出奇的小,白如寒霜。

  暮色四合中,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前方一男一女。

  禺疆。

  从呼衍揭儿抬手为她拭泪开始,禺疆就站在这里,四肢僵硬,胸口一分一分地冷,一寸一寸地痛,锥心刺骨。

  冷风从指尖飞掠而过,就像刀锋划过,丝丝抽痛,痛入骨血。

  她哭了,在别的男人怀里痛哭,而不是自己。

  在他面前,她一直很坚强,时而冷静聪慧,时而娇媚火爆,却从未在他怀里哭。

  他想在她哭泣的时候抱着她,在她悲伤的时候吻去她的泪水,可是,她喜欢呼衍揭儿,在呼衍揭儿的怀里痛哭。

  禺疆很难过,很心痛,也很无助。

  他看见,呼衍揭儿搂住她的腰,试图吻她,她激烈挣扎,推开呼衍揭儿。

  禺疆的胸中怒火燎原,双拳紧握。

  如果她没有拒绝呼衍揭儿的吻,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砍了呼衍揭儿。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男人都不能碰她一根毫毛。

  呼衍揭儿没有强迫她,只是轻吻着她的额头。

  然后,呼衍揭儿策马疾驰,消失在稀薄的夜色中。

  她望着他绝尘而去的方向,静立片刻,然后拔马回营。

  白衣飘飘,飞扬的衣角仿似一只白色的飞鸟,宛若一片洁白的飞雪,融入夜色。

  ……

  这晚,禺疆什么都没说,杨娃娃也没说什么,各怀心事,同床异梦。

  不同于以往,二人背向而卧,暗夜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杨娃娃思忖着,为什么他今晚一反常态?

  过去的一个月,即使他们相敬如宾,他也会强硬地抱着她入睡,今晚为什么没有?

  直觉告诉她,也许他知道呼衍揭儿来过。

  禺疆强迫自己入睡,然而,脑中不断地闪现她和呼衍揭儿在一起的一幕。

  她依旧冷漠,寡言少语,眼底眉梢堆叠的忧伤却淡化了一些。

  这是因为呼衍揭儿吧。

  想到此,一股怒火自脚底窜起,迅速涌上脑门。

  见到呼衍揭儿,她就那么开心吗?既然喜欢他,为什么她不随他走?

  心痛得难受,这个瞬间,禺疆怒火焚心,翻身跃起,攫住她的唇……

  杨娃娃越是躲避,他的吻越激烈;她越反抗,他的侵袭越狂野。

  “混蛋!放开我!”她尖叫着,拼了全力推着他。

  “你休想嫁给呼衍揭儿!”他狠厉道。

  她明白了,果然,他今夜的反常举动,是因为呼衍揭儿。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禺疆大惊,怒火与激情瞬时熄灭,颤声唤她,拍她的脸腮。

  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慌意乱地抱她起来,一声声地唤着她,声音抖得厉害。

  而她,就像是一具尸首,任人摆布。

  ……

  虚惊一场,杨娃娃怀孕了。

  将为人父,禺疆高兴得奔走呼告,眉开眼笑。

  整个寒漠部落都知道了单于的女人怀了单于的孩子,纷纷恭喜单于,告诉他如何照料怀孕的女人,应该注意哪些。

  杨娃娃陷入了两难境地。

  腹中的孩子,来得不合时宜。要,还是,不要?

继续阅读:第198章 宝宝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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