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复醒来之时已经是深夜,睁开眼睛看去,只见乌苏拉坐在他的身边不断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宋复胸口烦闷异常,仿佛有一口浓痰一般堵在胸口之中一般难受,接着一咳嗽,一大片血块从口中吐了出来,这才感觉呼吸畅通许多,乌苏拉连忙拿起湿布不断擦拭着宋复胸前的血块,宋复看乌苏拉对自己如此照顾,心中一暖,但是又想到丹儿,心里变得更加的悲伤,想到乌苏拉说过喜欢他的话便只好说道:“姑娘,我已有心爱之人,此生此世都不会变心的。你聪慧美丽,会有很多好男儿喜欢你的,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呢?”
乌苏拉嘴角一嘟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变心的,但是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此生此世我都要陪在你的身边!”
宋复当时差点背晕过去,心里直道女真族的女子真是一个个敢爱敢恨,若是这种话在自己嘴里,就是打死也说不出来,听到乌苏拉这么说道,又想起了丹儿,便轻叹了一口气,歪头不再多言。
又过了数十日,宋复全身都已经康复,只是始终不明白为何真气一直不能为自己所用,唯有在下午时刻夕阳西下沐浴在余晖中才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真气,但是太阳一旦落下就再也不能运用自如了,这连宋复自己都觉得奇怪。乌苏拉陪伴在宋复左右,见宋复每日都在下午夕阳就要下山的时候站在山丘的草地上不断吞吐,便如同花痴一般看着,白日宋复也渐渐接受乌苏拉对自己的关照,两人只是闲言细语,从不多说。
秋天已经来临,草原上都被黄色的草地覆盖延绵到山下,北方刮来的风也不再湿润,变得寒冷干燥,西边的长白山下的树林也都已经泛红。一日清晨,乌苏拉将宋复叫起,两人牵着马匹走到了山丘上,乌苏拉看着西边的长白山独自发愣,然后说道:“我想再到长白山下去摘最后一次松子,再过几天冬天就来了,就再也看不到这里的风景了!”宋复看到长白山便心中一阵伤痛,但是想到乌苏拉对自己的关照从未报答,索性一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去便罢。”乌苏拉一点头便跃上了紫骍,宋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乌苏拉看到宋复还不上来便说道:“怎么还不上来,要等到何时?”
宋复站在原地尴尬无比,但是想到自己真心喜欢的是丹儿,只把乌苏拉当做妹子便可,既然乌苏拉都如此大胆,自己还拘束什么,便一跃上马,接过了乌苏拉手中的缰绳,两人驾马朝着西边奔去。
两人一直奔跑到树林中的小河边,宋复下马将乌苏拉接了下来,乌苏拉在地上不断捡着地上的大松子,然而有些已经被野猪啃食,乌苏拉心疼地一直抱怨,宋复抬头朝着松树上挂着的松子不禁苦笑,想到自己的眼睛耳朵都没有出现问题,仍然能感受都周围的一草一动,唯独偏偏体内没有真气能够涌出来,便望着松树静静发愁。
乌苏拉一直在地上捡来捡去,终于抱着一大捧的松子然后跑到了河边,静静将松子敲碎,将里面的松粒扣了出来,松子坚硬无比,只敲破几个乌苏拉便指头疼的呜呜呻吟,宋复看见感觉她与丹儿无异,便走了过去,将松子一个个敲碎,再把松粒递给乌苏拉,乌苏拉就坐在石头上,晃着小脚一粒一粒磕着忽然问道:“宋复,为什么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手里还掐着一把松仁呢?”
宋复苦笑一下不多说,只是将松粒一粒粒递给乌苏拉,乌苏拉对他这样也见惯不惯,索性不多问,只是一粒粒嘎嘣嘎嘣磕着,紫骍闻到松油的香味也走了过来,乌苏拉便笑着一粒一粒递给了紫骍吃,宋复看到紫骍终日无忧无虑,每天都有乌苏拉陪在身边,不禁羡慕了起来,看着乌苏拉竟然沉醉在了其中。
乌苏拉忽然看见宋复愣愣瞧着自己,心中一阵窃喜,刚要说话,忽然宋复眉角一锁,然后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乌苏拉看到也不敢出声,只见宋复仔细听去,然后拽着乌苏拉的胳膊和紫骍便朝着树林深处走去。乌苏拉不知道宋复要领着自己往何处走去,心中一阵激动,然而宋复到了一灌丛茂密处便蹲了下来,乌苏拉看见宋复眼神不像有什么企图,心中激动地心便沉了下来,静静跟随宋复蹲下,朝着宋复看去的地方望去。
只见远处两人踉踉跄跄跑来,仔细看去竟然是一男一女,女子惊恐疲惫,男子更是浑身衣服破烂不堪,身上尽是伤口,两人跑到河边女子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说道:“我不行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说的话竟然是中原之话,男子手拿长剑,左手紧紧捂着右肩膀,扶了几下女子,女子被扶起又倒了下去,根本无力再站起来。
一会树林中又有五人骑马追来,乌苏拉看去竟然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只见他们全部都披着红黑色披风,头上被黑布围着,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全是中原之人,乌苏拉不禁奇怪起来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中原之人,歪头看向宋复刚要细声询问,见宋复也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便不多说,静静观看他们有什么举动。
五人到了男女两人面前便停了下来,为首一人将头上黑布摘下,宋复看去,见他已经是满头银发,左手袖子不断荡来荡去,仔细看去,竟然只有一只胳膊,宋复看着脸面竟然无比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不禁心中疑惑更加大了起来,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去。接着为首的人说道:“好哇,钟群,竟然能跑到这里来,我一路追的可是辛苦啊!”宋复听着更加耳熟,但如何拼命回忆也无法想起在哪里见过,只见那名被叫钟群的人说道:“哼,断前辈,一路追来可辛苦,既然如此,为何不放我们一条生路?”宋复心中大惊,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师父的时候,与自己师父交战的有一人叫断水流,他有一兄弟叫做断不悔,一只胳膊被自己的师父给断了去,宋复再看去,果然见此人没有左胳膊,真是断不悔,心中不禁一下子疑惑四起,为何这几人会一直跑到这金国来。
断不悔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把密函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休怪我今日手下无情了!”
钟群左手死死按住右肩膀说道:“宋朝命运全部都在这密函上,若是让你们这些奸佞小人拿去,天下岂不毁在了你们手中,今日我钟群就是血溅三尺,也不会让你们拿到这密函!”
宋复听到也不禁心中澎湃起来,暗叹钟群果然是英雄豪杰,致死都心系宋朝生命,想到自己曾经的远大抱负,蠢蠢欲动,但是想到自己武功尽废,即使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便只好隐忍下来,看他们有何举动。
断水流听见冷笑一下说道:“好,有骨气,我们五人从中原一直追到这里,今日势必将你门二人脚骨砍断,看你们再往哪里跑!”
钟群哈哈大笑道:“今日我钟群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宋朝落入你们这群败类手中,有胆子尽避来吧,我倒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向前一步!”说罢长剑一挑,在地上划了一条线出来。
断不悔哼了一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喝了一声猛地从马上飞了起来,右手一挥,身上黑布挥舞,一掌朝着钟群打来,钟群站在原地左手一掌迎了上去,两人手掌交并,顿时周围的树叶全都飞舞了起来,断不悔空中一转,身上的披风呼呼展开将自己包围了起来,整个人都如同一块黑布一般随风鼓舞,宋复看见,不禁暗叹断不悔的真气之深,只见黑布中一手掌探出,带着势不可挡的真气,朝着钟群拍来,钟群不敢迎接,连忙后退,右手手腕忽然一转,长剑刷地一声转了一圈,速度之快竟然在钟群面前形成了一个圆圈,剑影还未从眼前消失,长剑忽然笔直刺出,带着嗡嗡的剑鸣,哧啦一声,断不悔的黑布被割出了一道长口子,断不悔全身的真气都在黑布上回旋,黑布忽然被割开,体内真气顿时翻转,掌风也慢了下来,钟群趁机一掌迎上,猛地弹开,落在了地上,脚下树叶忽然刷刷都被吹起,漫天飘落,钟群左手按在地上,胳膊不断颤抖,宋复一眼便看出是真气涌入太多乱了左手的经脉。
断不悔呼呼落地,黑布这才慢慢落了下来,露出了断不悔本身,乌苏拉看到也不禁害怕起来,两人眨眼之间便将周围的树叶全都吹得漫天纷纷飘落,不禁暗叹武功之高,想到自己跟本不会一点功夫,宋复更是寻常人一般,便紧紧抓住宋复的胳膊不敢出声,生怕被他们看到。断不悔嘴角冷笑说道:“钟群,你已经身负重伤,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将密函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