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哪经过这个,眼睛一翻被吓晕了过去。吴胖子也是有情有义的汉子,连忙恳求白光宗:“老白,别动我的……”话说了一半,对面那把长剑又到了,正是白耀祖。剑光闪闪,一连就刺了四五剑。吴胖子提起精神,勉强一一挡了出去。
他心里飞速的盘算,“江南八义”此来无论为什么翻脸,从白耀祖狠辣的攻势看是下了死手。而且“巡江鼠”白光宗从来都是群殴,房外也一定有人埋伏。今天要想逃必须生擒一个作人质。他拿定主意,挡开长剑后,突然飞身下床,直扑向依然稳坐的白光宗,尖刀猛刺他前胸。
白光宗猛然站起,一脚踢起一把椅子砸向吴胖子。吴胖子一身横练的硬功,一掌拍出,咔的一声,椅子被他打得粉碎。借着木屑纷飞之际,他一转身又扑向正挺剑刺过来的白耀祖。
白耀祖正追过来,突然眼前一花出现一团白肉,吓得他连忙扭头缩脖。明晃晃的牛耳尖刀从他脸颊旁一寸左右滑了过去,他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连忙顺势斜斜的滚到床上,抱起还热乎乎的被子,又滚向另一边。牛耳尖刀却又到了,正扎在被子上。被子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棉絮乱飞,但没有鲜血溅出来。吴胖子再跳上床追击,但先机已失,擒拿王寡妇的赵厅一抖腰刀迎面劈过来。
吴胖子挥刀挡开,但身后的白光宗也出手了,一阵恶风从背后扑来。他连忙回身,见又是一把椅子。一拳击出,椅子应声而碎,木屑横飞。却没提防白光宗脚下使了个交剪腿,一脚正蹬在他迎面骨上。吴胖子一声惨叫,胖胖的身子平平的飞起,哄得一声趴在地上。
白光宗一脚踏在他手腕上,脚尖用力一捻,腕骨折断,手指无力的张开,尖刀落在地上。吴胖子也颓然放弃了反抗。赵厅蹿过来帮白光宗掐了他胳膊把他胖大的身子架起来,惊魂未定的白耀祖抖落了身上缠着的烂被子,上前猛地一招黑虎掏心轰在他小肮上。
吴胖子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打碎了。嘴角淌出一口酸臭的没消化完的酒肉沫。赵厅抽了根绳子紧紧的绑了扔在床上。吴胖子咬牙忍住疼问:“老白!你我合作多年从来也没什么冤仇,这是什么意思?”
白光宗嘿嘿笑了笑,“我只是拿钱干活,有人想买你的命。”
吴胖子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脑子飞快的转着,但这些年做中间人接了不少买卖,而且都是大活。实在想不起是谁要灭口买自己的命。今日看来是难逃一死了,但又实在不甘心:“老白,看在你我合作多年我从来没黑过你的份上放我一马!只要留我半日的命我一定能把这件事摆平!老白……”白光宗低头沉吟着,似乎也有些念及旧情,“那只漏网之鱼我也已经解决了!血影团已经收了银子!我可一分没找你要!老白……”
白光宗面露为难之色,“胖子,这道上的规矩你……”
“老白!扮哥我待你可不薄!辨矩!这样吧,哥哥我也破个规矩,我告诉你古庙那买卖的幕后人怎么样?”死到临头什么也不能顾了,不过这也似乎提起了白光宗的兴趣。他疑惑的看了看一脸哀求的胖子,下巴动了动,似乎在点头。胖子欣喜若狂连忙挣扎着抬起头,白光宗俯身凑到他嘴边,听他低语了一句。片刻才惊讶的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思虑了一会儿,摇头叹息了一声,朝白耀祖使了个眼色。
白耀祖立即会意,熟练的朝吴胖子颈间就是一掌,吴胖子顿时昏了过去。赵厅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张草纸阴湿了敷在他脸上,足有半寸多厚。胖子呼得出气儿却吸不进去,不一会儿脖颈就憋得通红,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微弱。最后突然大大的呼了一口僵住不动了。
赵厅就不再理会他,而色迷迷的盯视着委顿在墙边赤裸的王寡妇。“大哥!这个就让小弟先享用一下吧!”
白光宗看了看王寡妇那对丰硕的奶子,但忽然想起和吴胖子旧日的交往,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算了!胖子对咱还不错。”赵厅心有不甘的哼了一声,但终归不敢违背老大的意思,流着口水把王寡妇抱到床上,又顺便揉捏了几下占了些手上的便宜,才如法炮制收拾了。
收拾停当了,两人在房内仔细搜了一番,找出四五十两碎银子满意的揣进兜里。再看床上的两人确实已经毙了命,就帮他们摆了个云雨之中的姿势,把吴胖子胖大的身体压在王寡妇身上。又把屋内的碎木收拾了收拾,白光宗查看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三人这才离去。
第二日一早,被昨晚的声音惊吓的憋了几个时辰的邻居敲了敲王寡妇的门,见好一会儿也没人应答,情知不好,连忙找来地保。地保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街坊卸下大门进去一看,见吴胖子和王寡妇还裹在被子里。再三喊叫也不答应,靠近了再看,两人身上已经凉透了!街坊们惊慌失措,地保大喊一声:“别动!保护现场!”
死了两个人,又有草料场的官差!谁也不敢殆慢,赶紧报到临安府。临安府更是重视,派来白光宗在内的十来个一等办差官。经过一番仔细细致的查验之后,核准家属收尸。然后把所有人证物证一起带到府衙。
听说死了个官差,范大人也雷厉风行,对证人一一审问之后又和白光宗闭门搓商了半天。第二日一早就集合了所有相关人等当堂宣判。王寡妇没什么亲属,吴胖子的老婆儿子倒是由白耀祖亲自从城外接了来。
范大人简单讲述了一下案情以及临安府如何如何重视。草料场的主管刘大人很诚挚的表示了感谢,范大人客气的表示这是应该做的。终于到宣判的时候了,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只见范大人捋了捋颌下稀疏的山羊胡子扳了脸郑重的说道:“草料场吴差役和王寡妇的命案经过本府多方堪查取证,最终判定,属意外损命。”
话一出口就象滚油里浇了一瓢冷水。草料场的主管率先发话,不满之情溢于言表:“范大人,这有些说不过去吧?”范大人倒是很客气:“刘大人有什么异议可以提出来咱们一起探讨。”
刘大人哼了一声:“本官倒没什么异议,只是两个人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范大人不能如此简单的一句意外损命就了了吧?总得详细的说说让大伙明白明白!”
范大人嘿嘿冷笑了一声,“是有些不明不白!本官是照顾死者的脸面,不想过于言明。既然刘大人非要问那咱就探讨探讨?嘿嘿,”笑容里有些猥琐。
“愿闻其详?”刘大人倒较上真儿了。
“哎呀刘大人,这不明摆着吗?吴官差睡到了王寡妇床上,还能干吗?当然是行苟且之事!”
“对!但行苟且之事怎么就死了呢?”他平时就听吴胖子吹嘘过和王寡妇有染的事,自然就不觉的有什么见不得人,何况又不是自己。
范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刘大人难道没听说过马上风?我府衙的仵作已经查验过了,身上没有致命伤,症状也相符。”
刘大人气的打了个饱嗝,“这这……范大人!这么巧了就是马上风?那身上的伤怎么说?”邻居中的一位长者也气不过,“范大人,我昨夜明明听见有呼喊打斗之声!”
站在案边的白光宗阴测测的说道:“也许吴胖子行房时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或者是什么隐秘的房中之术吧?您老也没亲眼看见。”老人气的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反而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他儿子连忙抚胸捶背的抢救了半天才算没晕倒。
刘大人也想不出什么辩驳的话,“那……那女人呢?好端端的也死了,不会也马上风吧?”
说到王寡妇,范大人更自信了,“这个很简单,吴胖子身材过于胖大了,突发马上风倒压在王寡妇身上。王寡妇挣脱不起来被活活憋死。刘大人若不放心可以去查验,她确实是憋死的症状。”
一番精彩的分析说的刘大人哑口无言而且他也发现一个反常的现象,作为苦主的吴胖子的老婆儿子一直一言不发!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但既然苦主都没什么意见,自己也就犯不着为了个死人得罪临安府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一路上白耀祖连吓唬带哄,还把从吴胖子住处翻出的八百多两银子原封不动的给了这对母子。又说这本来应该充公,母子俩觉得得了便宜,自然就不敢说话了。
于是范大人当庭宣判,吴胖子属自然死亡,结案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