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扬记得很清楚,昨日大战时,自己鲜血流淌,破布浸染了一丝鲜血,而后才开始显圣。
“七爷爷,你觉得这块破布显圣,会否和浸染了鲜血有关?”
“昨日大战的过程我未看到,现在可以再试试,以鲜血浸染它。”
“好。”岳扬一声答应,却很犯难,全身上下的伤处现在已经敷上灵药,找不到鲜血。
“人要学会变通。”荒无涯指指鼻子,提示岳扬。
“唉……”岳扬咬紧牙关,提拳自残,一拳下来,鼻子就开花了,鲜血滴滴答答,荒无涯连忙将破布塞到岳扬鼻子下面。
“这是何苦。”荒月也掏出手帕,要替岳扬擦血。
滴滴鲜血滴落在乌黑的破布上,瞬间就浸了进去,布面露出一抹暗红,却仍然静止不动。
“难道是血不够?”岳扬发狠,敞开了往下流鼻血,小溪一般的哗哗流淌。
破布如同一块海绵,将所有鲜血全部吸了进去,布面泛出更为清晰的暗红,但和先前一般无二。
此法看来行不通,岳扬流血流的微微头晕,仍然无法让破布动弹分毫,荒月忍不住了,连忙替他止血。
“我来试试。”荒无涯以神识刺入破布,想要查探出一丝端倪,但神识刚刚触动破布,他猛然低喝一声,脑袋如遭雷噬,几欲炸裂,身子踉跄,险些摔倒。
“这块破布非同寻常!”荒无涯面色惨白,他的修为虽然不算超强,但对于岳扬来说,已经是深不可测了,以神识刺探破布,立即感觉灵宫刺痛,祖窍都要崩裂。
“没有把握之前,千万不要尝试刺探此布!”荒无涯告诫,岳扬白流了一汪血,重新将破布收了起来。
“七爷爷。”岳扬握着那只黄金小炉,问道:“明日可否劳烦您老人家,帮我催动乱空盒?”
“可以,明日你来此处,我替你催动。”
岳扬还是很知足的,虽然未能洞悉破布的来历,但有了黄金小炉,也算是巨大的收获。他现在身上有伤,进入乱空盒,既能磨练神识,又可以借机恢复伤势,一举两得。
而且从金明子身上搜到了几百块魔晶宝玉,是笔不小的财富,加上岳扬身上原有的魔晶宝玉,炼化后想必会大大提升修行速度。
岳扬和荒无涯约好时间,而后与荒月离开竹屋。他们在此畅谈了两个来时辰,刚刚回到寨子中心,立即感觉许多族人面色有异,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
“发生什么事情了?”岳扬和荒月急走几步,一眼看到荒正和几个荒族老人正在商议什么,连忙赶了过去。
“大哥,怎么了?”
荒正面色深沉,将两人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奇怪的很,我们的圣山不见了!”
荒寨中人头攒动,如临大敌,人人都有恐慌的神色。听到荒正的话,岳扬和荒月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山不见了?”
“是的。”荒正点点头,道:“我带人外出找药,到了圣山附近之后,才发现整座圣山都无影无踪了。”
“这怎么可能!”岳扬万分惊讶,要知道,圣山方圆百里,可不是一块石头,说搬走就搬走了。
更为重要的是,此山意义非凡,乃是荒族人的祖源之地,镇压整片荒族领地,屹立南疆千万年,而今却凭空消失了,让人匪夷所思。
岳扬心头直打小蹦,自从他偷偷溜到圣山脚下的圣殿,触动了荒古战矛之后,圣山先是巨震,崩裂,而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一切都很诡异。
“昨夜我们虽然都在喝酒,但寨子周围有巡视的人,他们都未听到任何动静。”
“大哥,现在怎么办!”
“正兄,带我们去看看吧。”岳扬越想心里越没底,想要亲自去圣山那里看看。
“好。”荒正转身带两人前行,说道:“我们已经通知了父亲和几位族老,不多时他们就会出面料理。”
三人御空,火速赶往圣山。还未走到地方,岳扬和荒月都张大了嘴巴。
荒正说的一点都没错,方圆百里的圣山真的不见了,它昨日还屹立在此,今日却无影无踪。原本的山峰现在变为一片平地,地面广阔平整,如同有人以巨大的利刃从底部切断了圣山。
“圣山方圆百里,重的如同一颗星辰,它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岳扬如在梦里,若非亲眼看见,他根本不相信圣山会不翼而飞。
“我们回去吧。”荒正叹了口气,面对原本矗立着圣山的一片空旷山野,道:“父亲可能即将出关了。”
回程的路上,不时有荒族人御空赶往圣山,在每个荒人的心目中,圣山就象神明一样高高在上,供奉着两位荒族的始祖,而今圣山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人心不稳,仿佛天塌地陷。
荒正赶回寨子之后,立即被几个荒族老人叫走,据说是闭关的族长和几位族老暂时出关。修复荒古战矛虽然重要,但圣山离奇消失,显然更为重要。
“圣山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只不过是荒族人心中的一种信仰,供奉在里面的几件石器都已经腐朽了。”岳扬拼命安慰自己,荒族人对他很好,若真的因为自己无意触动了一件石器,而引发出这样的大乱,他心里会很愧疚。
荒正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等他再回来时,所有荒族人都在翘首企盼。
“怎么样?族长怎么说?”
“荒正,族长和几位族老准备如何料理此事?”
荒族人都很焦急,围住荒正询问。荒正看看众人,朗声说道:“大家不必惊慌,族长和几位族老皆知道了此事,他们会处理,大家各司其职,都散去吧。”
“这怎么可以!圣山乃我族的祖源之地,现在好端端的突然不见了,我们能不惊慌吗?”
“圣山不见了,族长他们能从别处再挪一座圣山回来?”
“我们心里很不安啊,圣山镇压在领地无数岁月了,现在离奇消失,会不会是什么大变的前兆?”
“圣山消失了,我族的荒神老祖也有一千多年未显化,若真的有大乱,谁能庇佑我们啊!”
许多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思,本来稍稍安静的人群顿时又喧闹起来。一些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哇哇大哭,闹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都不要乱说!”荒正纵身跃起,升腾在半空,大声说道:“我荒族亿万年不倒,不要说没有大乱,就算有什么大乱,我族儿郎,会拼死奋战,护卫族人和家园!”
“不错!我等将死战!”不少荒族少年大步上前,挺起胸膛。
“不要惊慌,这是族长和几位族老的意思,他们可能坑害我们吗?”荒正接着说道:“族长和族老们已经料理此事了,大家心安,不要自乱。”
“是的,咱们不能自乱,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几个荒族老人说道:“族长和族老将要把荒古战矛修复完毕,有圣兵震慑,什么样的外敌大乱,都要飞灰湮灭。”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心安了一些,圣兵就是圣兵,具有极大的神威。
荒正又大声安抚众人几句,而后让他们散去,各做各的事。等到人群散了,岳扬和荒月才将他拉到一旁,详细询问起来。
“我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荒正皱眉说道:“父亲和族老们确实出关了,但他们商议了片刻,就叫我安抚族人,说此事无关紧要。”
“大哥,那父亲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
“父亲和族老们说了这些话,重新回去修复荒古战矛了。”
“他们又闭关了?”
岳扬和荒月都有些想不通,圣山消失,这样的大事出现,荒族族长和几个族老竟然置若罔闻,接着去修复荒古战矛。
“会不会……”荒月娇躯轻轻一抖,道:“会不会父亲他们知道将有大乱,所以着急修复荒古战矛,以便应对?”
“我也说不清楚,但他们既然这么说了,我们照做就是。”荒正转身对岳扬说道:“扬弟,你不需担心,安心养伤,我会叫人加紧速度,去寻找玄金母草。等找到玄金母草,你暂且离开这里。”
“若真的有大乱,我不会坐视。”岳扬心里很感动,荒正自己吃不准圣山消失意味着什么,因此想要岳扬尽早离开此地,免得真有大乱发生,波及到他。
“找到玄金母草,你就要走了……”荒月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舍。
“好了,暂时不说这些。”荒正拍拍岳扬道:“养伤是首要之务,扬弟,你要尽快晋级到十龙境,否则肉身再强都没用,一旦受损,无法重组血肉。”
“不错,是要尽快晋级了。”
圣山消失的余波被勉强压制下去,不许族人再私下议论。岳扬心里不安,彻夜难眠,他从宝楼漫步而出,在一片月光下独自沉思。
“你睡不着?”
月光下,荒月的身影飘来,她如大荒中的一颗明珠,让一片星空和月色都停止闪动。
“你不是一样睡不着吗?”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坐在一块大石上,遥望星空。亿万颗星辰密布在天穹,清辉洒落。
“找到玄金母草,你就要走了。”荒月低头,轻声说道。
“是要走了,但现在还未走。”岳扬感觉到荒月话语中的失落,却不忍骗她。只有沐雪儿能配制出压制先天奇毒的解药,一旦找到玄金母草,岳扬就要离开荒族领地。
“以后还有相见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