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见秦道雪如此忍得住气,心内也不禁佩服他养气的功夫。
他本想再刺秦道雪几句,但念在他终究是楚灵的长辈的份上,也不想过于给他难堪,便微微一笑退在一旁不再说话。
秦道雪虽然忍住了气,但他身后一人显然没有学会他这般高深的涵养功夫。只听她娇喝一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爹爹无礼!”手一扬,一鞭已往无殇头上击去。
她这一鞭去势极快,秦道雪待要阻拦已是不及。只听得一声轻响,皮鞭已火辣辣地抽在无殇的脸上,登时给他留下一条印记。
秦道雪向那人怒喝道:“琴儿,休得放肆!”接着转向无殇道:“这是小女秦琴,自小被她娘给宠坏了,以至刁蛮任性毫无家教,得罪之处还请高贤侄看在老朽的薄面上,不与计较。”
无殇没来由地吃了那少女一鞭,转头向她望去,见她穿着一身粉色丝裳,手里马鞭轻摇,长相居然有七八分象楚灵,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坯子,但其性格却不敢恭维,和楚灵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一点也没有为抽了无殇一鞭而感到一丝惭愧之意,反而笑吟吟地站在那儿颇有得色。
高无殇怒极,干笑几声道:“秦大侠言重了,令千金无意间轻轻拂了在下一鞭,在下是粗人一个,皮厚的紧,这一鞭根本算不上什么,权当是一不小心被疯狗咬了一口。没事,没事。”
秦道雪涵养再好,也受不住斑无殇三番两次的明嘲暗讽。他在江湖上的地位颇高,就是杀手盟王林功绰见了他也不敢如此讲话,今天居然被无殇几番奚落,若不是见应不悔站在一旁,又不知道无殇和应不悔是什么关系,他早已出手教训无殇了。饶是如此,他也被高无殇气的脸色发青。
秦琴却不能忍受无殇的讥讽,她手中马鞭再度击向无殇,口中怒道:“臭小子,你嘴里不清不楚地骂什么呢?”
这一次,秦道雪也不再阻拦,他存心要无殇吃些苦头,好消了心中这口恶气。
眼见马鞭又要击中无殇面门,无殇暗骂一声急向后退,但他武功已失,根本无法避开。无殇大急,自己本就长得不帅,如果脸上再加上两条鞭痕,那真是羞于出去见人了。
好在应不悔虽然不喜欢无殇,但更不喜欢秦道雪这种所谓的白道英雄。因为毕竟她是天魔宫的人,若不是为了楚灵她根本不想和秦道雪打交道。无殇先前出言讥讽秦道雪,她实在是在一旁拍手称快。秦琴打无殇的第一鞭是所料不及,来不及救护,这第二鞭她自然不会再让无殇被击中了。只见她手指一弹,一颗石子飞出,重重击在秦琴鞭上,将秦琴手中马鞭击飞。口中冷笑一声道:“秦道雪,这里好歹还是我应不悔的地方,我叫你来这里可不是看你教训人的。高无殇他怎么说也是我老婆子的客人,你女儿说打就打,是不是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秦道雪一惊,他素闻应不悔心狠手辣,是个难缠的角色,虽然自己这次带了府中十多名高手前来,但不知应不悔在暗中埋伏有多少人在一旁,双方斗起来,没什么胜算。再说这一次主要的目的是接楚灵回府,现在楚灵还在她的手上,不宜多生事端。
于是他将秦琴喝退一旁,向应不悔笑道:“应前辈,他们小孩子玩玩闹闹,咱们做长辈的无须放在心上。日前承蒙前辈送信说灵儿就在贵府,还请前辈将她请出来一见,在下好接了她回去。”
应不悔闷哼一声道:“你在门口等着,我去扶她出来。”
过了一会儿,应不悔将楚灵扶出门外。
秦道雪见楚灵一副病恹恹的神色,心内吃了一惊。他心内暗道:“这应不悔不知道对灵儿做过些什么,居然使得灵儿变得这般憔悴,以后若有机会,必当为难她一番,好报此仇。”想是如此想,脸上却不动声色,柔声说道:“灵儿,舅舅来接你回去了,你随我们走吧。”
楚灵摇了摇头,眼光越过秦道雪,痴痴地望着高无殇。口中说道:“舅舅,灵儿不回去,灵儿要跟着高大哥一起去天魔宫。”
秦道雪见楚灵居然不愿跟自己回去,心内大急,以为楚灵受到应不悔和高无殇两人的控制,故而言不由衷。但楚灵身处应不悔手中,他一时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道:“灵儿,我看你身体有些不适,还是快些随了舅舅回去好生调养,否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怎么和你爹爹交代?”
楚灵眼泪流了下来,呜咽道:“舅舅,如果现在灵儿就跟你回去,只怕还没到金陵,灵儿便已死了。”说着,眼睛再度望向无殇,眼中柔情似水,却又蕴藏着万般伤痛,她接着道:“本来,灵儿死了也就死了,也没有什么,但我心里有些事却始终放它不下,这样便死,灵儿实在不甘心。”
无殇回望楚灵,内心绞痛异常,无言以对。
秦道雪见楚灵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以为她中了应不悔十分厉害的毒药,所以说什么还没到金陵便已死了的话。他怒极攻心,向应不悔喝道:“应不悔,我念在你年事已高这才尊称你一声前辈,岂料你如此下流,居然对灵儿下毒。你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你不感到惭愧吗?”
应不悔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起来,奇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对灵儿下毒了?“秦道雪道:“做了就做了,又何必不敢承认?若非你对灵儿下毒,灵儿又怎么会不跟我们走,还说什么还没到金陵就死了的话?
还是痛痛快快的将解药交出来罢,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灵见秦道雪误会应不悔对她下毒,忙道:“舅舅,你弄错了,婆婆非但没有对我下毒,还对灵儿很好,若不是婆婆恐怕我早已死了。”
应不悔讥笑道:“姓秦的,你可听清楚了,我可没对灵儿下什么毒,是她自己不愿意跟着你们走的。”
秦道雪仍然以为楚灵是受了应不悔的挟制才这么说的,急道:“灵儿,你别怕。舅舅带了这许多人来,咱们无须怕了应不悔。只要将应不悔制住,搜出解药来,你的毒就能解了。”说毕,向后一挥手,说声动手,他身后的十几个人登时将应不悔‘’’高无殇和楚灵三人围在中间。
楚灵见双方误会加深,心里又气又急,叫道:“且慢。舅舅,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好罢,我实话跟你说了罢,我不愿意跟你回去是因为我不想离开高大哥。灵儿对高大哥实在是情根深种,相思入骨,无法自拔,可他却没怎么将我放在心上。我只怕跟你一走,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与其日后苦受相思煎熬,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她凄然一笑,接着道:“其实说我中了毒也没说错,我中的是情毒,可这毒全天下唯有高大哥一人能解。”
秦琴在一旁道:“灵儿姐姐,我看这高无殇一副病表的模样,有什么好的?你要这般想着他?”
楚灵摇头道:“琴儿,你不会明白的。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长得怎么样,他本领才学的高低,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见到他就觉得有说不出的开心快乐,而你见不到他你就会时时想着他,念着他,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一颗心老是空荡荡地难受。那时,你便会知道,你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了,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就象我现在这样。”
楚灵的这一番话听得秦道雪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再也想不到平日里眼高于顶,视天下青年俊杰若无物的邀月公主居然对高无殇如此痴迷,莫非这高无殇有什么迷惑女人神智的邪术不成?更有几个年轻人心内暗想:“若是此人将这门高深莫测的泡妞神功教给自己便好了,那样一来,自己岂非也能纵横情场,笑傲青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