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中午,还不见杨宁回来,燕莹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不时将手捏成拳头,又松开。
“姐姐,该吃午饭了。”坐在床上的肖萧停下手中的画笔,扬起脸,对着燕莹莹。
“吃什么……”燕莹莹心情很糟,本来是想反驳一句的,可说话的是肖萧。看见肖萧那张呆板的脸、无辜的眼神,燕莹莹到嘴边的话就停了下来。
“好吧,走,和姐姐下去吃饭。”燕莹莹走到床边,摸了摸肖萧的头发,拉起她的手,准备到一楼大厅吃午饭。
早上会有人为燕莹莹房间里送饭,中午就没了这个待遇,而且就算有,燕莹莹也不怎么愿意,或者说不想。送饭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燕莹莹来这几天,只见过一次。那一天她起的比较早,睁开双眼时,房间里的杨宁已经不在,而那位送饭的年轻人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盯着床上的她直看,眼神里还充满了其他意味。
瞧见燕莹莹醒来,那个年轻人就匆忙离去。至那天起,燕莹莹就对这个地方有点害怕。可这些人虽然眼神不善,却没有对她有其他异常举动,燕莹莹知道,这一切都是杨宁的存在。
下了楼,来到客厅里,燕莹莹拉着肖萧到分发食物的地方,领取了两份炒饭,一份是她的,另一份是肖萧的。分发食物的人是一个中年汉子,他认识燕莹莹和杨宁,没有因为肖萧年龄较小,就少分给肖萧一些。
燕莹莹拿上两把勺子后,和肖萧就近坐在一张桌子旁,开始了吃炒饭。炒饭只是单纯的炒饭,里面加了点辣椒酱等调料,在这种环境下,炒饭算是非常可口的食物。
只吃了几口,燕莹莹就吃不下去了,把勺子放在碗里,推给旁边的肖萧:“肖萧,给,你吃吧,多吃点,你正在长身体呢。”
肖萧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用勺子舀起炒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再慢慢的品尝。仿佛不是在吃炒饭,而是在享用一道顶级美食。当燕莹莹把她的那份推给肖萧时,肖萧偏过头,问了句:“姐姐,你不吃吗?”
“姐姐吃饱了,你吃吧。”
“哦……”肖萧毫不客气,将两碗炒饭并在一起,开始了和食物的战斗。
燕莹莹心情烦躁,也就没了胃口,双手撑在腮帮上,看着肖萧吃饭,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那个人,吃东西很快,吃相难看,狼吞虎咽,还喜欢用手护在食物面前,生怕别人抢他食物似得。虽然吃相难看,可燕莹莹喜欢看他吃饭,看过之后,心里会觉得很充实,也很安定。
想着想着,燕莹莹嘴角不禁上扬,眯起眼睛微笑起来。
“姐姐,你在想杨宁吗?”
“……!”燕莹莹一愣,放下腮帮上的双手,交织在一起,“什么啊!?”
“姐姐,你在想杨宁!”这一次,肖萧用了肯定语。
想吗?燕莹莹问着自己。肖萧的眼神看得燕莹莹心中发虚,好似,这双眼睛洞察了她内心的想法。燕莹莹有点紧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面对肖萧乌黑的双眼,燕莹莹没有去反驳她,偏过了头,躲避着。
(奇怪……明明是在想,为什么不敢说啊!燕莹莹,你怎么了?)燕莹莹敢于承认自己的内心,这一刻,居然不敢承认她在想杨宁。她刚才看着肖萧吃饭的动作,不自觉的想到了杨宁。
前几天,她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还可以对杨宁毫不掩饰的表示担忧。在知道杨宁的真实身体后,燕莹莹也就不再担忧他的安危,反而不敢再坦然。不是惧怕,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受。
就像是昨晚,杨宁一夜未归,燕莹莹总感觉内心少了一块重要东西,她也习惯了,房间里每晚都有一个人坐靠在墙壁上睡觉。猛然消失,反而让燕莹莹难受……杨宁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回来了。
“姐姐,放心吧,杨宁会没事的。”肖萧说完,便不再看燕莹莹,只顾着和食物战斗。燕莹莹摸了摸她齐腰的头发,还当肖萧是在安慰她。心里想,这个女孩真的不傻,还知道安慰人。
“莹姐。”一个人走端着饭碗,走向燕莹莹她们的桌子旁坐下,向燕莹莹打了个招呼。燕莹莹一看,是高阳。没多久,杨婷婷和郭雪儿也结伴下来。
肖萧对待吃饭时间是很准时的,她呼唤燕莹莹下来时,大厅里还没有多少人。这时候,陆陆续续的有人前来大厅,有人直接领饭走人,也有人领上炒饭后,坐在客厅里吃了起来。
在其他人面前,尤其是自己的同学们,燕莹莹脸上的焦急、烦躁一扫而空,取之是一张挂着微笑的脸。
燕莹莹先询问一句杨婷婷,问张大槐醒来没,得到“没醒来”的答案后,安慰两句这个脸上忧愁的女孩。转而又问郭雪儿,楚南的伤势如何,郭雪儿只是摇头不语,脸上闷闷不乐。燕莹莹把郭雪儿的表情记在心里,她已经猜出了一些答案。
趁着同学们吃饭时,燕莹莹开始观察大厅里的人。留在大厅里的,大多数是男性,以年轻人为主,也有几名为数不多的女性,却有一个共同特点:长得都很漂亮,穿得都很稀少,脸上虽然在笑,笑容却很僵硬。
燕莹莹看了一番,蹙了蹙眉。观察了几天,燕莹莹也得出了一些结果,也知道那几个漂亮女人为何会如此作态。燕莹莹心中叹息,但没有对杨宁表示。杨宁整天都是早出晚归,白天在外溜达,晚上又和其他几位相熟的人谈天论地,没有时间来观察这些人的表现。
一个黄发青年注意到燕莹莹的目光,朝她点点头。这个黄发青年,燕莹莹算是认识,住在三楼的人之一,听杨宁说起过名字,叫什么……李磊来着,还有个外号,叫做三娃子。
三娃子看到燕莹莹,对她打个招呼后,开始趴在桌面上,一只手拿住勺子,埋头吃饭。三娃子没曾注意,燕莹莹还在观察他,并且脸上有了厌恶的神色。
三娃子的身旁,紧紧挨着一个女人,只有二十岁左右,长发披肩,长得很清纯。
桌面上,三娃子面色如常,慢吞吞的吃着饭。女人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模样,只像是在打瞌睡。
燕莹莹就担心过,她们女性可能会受到很多不公平,或者屈辱的待遇。结果她没有,不仅是她,包括杨婷婷和郭雪儿都没有遭受。每天三餐,一餐不少。至于其他女性,仅仅三娃子身旁那个女人的遭遇,燕莹莹就能猜出大致情况。
“凭什么!?”一声怒吼,打断了燕莹莹的思维。燕莹莹抬头,看见一个络腮胡大汉正站在他们桌子旁,用手指着他们:“凭什么他们就能领到充分的食物?你看看……这只是一个小孩,才多大?一个人吃两份!再看看这个,瘦不拉几的四眼仔,他也能吃到充分的食物?还有她、她、她!不要给我说,这又是你们那个兄弟的女人!我CAO,女人不是每天只能吃一顿吗?劳资看了几天了,就这个女的,不管是中午还是下午,都特么的要坐在这里!”
络腮胡大汉越说越气愤,满脸怒色,将燕莹莹等人一个个的指了个遍。话语中的“就这个女的”,是指着燕莹莹说的。
这场景,早把郭雪儿、杨婷婷、高阳三个吓得不敢再吃,只有燕莹莹和肖萧依旧如常。肖萧继续保持均匀速度,消灭碗中的炒饭,而燕莹莹悄然站了起来,她听出了络腮胡大汉话语中的火药味。
“特么的!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劳资的儿子、老婆,一天才吃一顿饭!刚来那会儿你们咋说的?现在抢了劳资的食物,就要这么欺负劳资!”络腮胡大汉说罢,就要动手去抢分发食物的中年汉子手中的饭勺。
中年汉子哪能如络腮胡所愿,不但没让络腮胡抢到,还用勺子边缘部位,在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顿时,络腮胡的额角上就被磕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