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过晚饭没多久,两个小家伙闹了一阵困得不行,便洗了身子睡下了。
堂屋里的电视机还在低声的播放着,楚芳又跟二爷问道:“爹,你说今天大哥会回来么?”显然,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知道,我估计就是这两天吧!”二爷的情绪很平淡。
静静的看着电视,突然,村子里远远地传来几声狗叫,接着声音越来越近,然后自己家的狗叫了起来。
一会儿,就听到一阵低沉的汽车声传来,没过多久就见到刺眼的灯光,从大门射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二爷和郑楚芳的心中都是一紧,只是二爷马上定住了身子,竟然继续看着电视,并不再往外看了。
郑楚芳看了看二爷,然后向着大门走了过去,安抚了尽职吠叫的飞虎。
这时,门外的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车灯也熄了,只有车内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郑楚芳打开了大门,就见着车上走下了三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其中两人稍稍滞后,衬显出中间身形高大的男子。
大门外边太暗,郑楚芳一时也看不清,只是低声问了一句:“是大哥么?”
“嗯,是楚芳吧,爹呢?”男子声音浑厚,却是压抑着声音答道。这深夜回来的,正是二爷的大儿子,十几年都没回来过的王家邦。
“爹在屋里,咱们进屋说吧!”郑楚芳回答道。
王家邦轻轻的嗯了一声,跟在楚芳的后面,慢慢的向着堂屋走去,边走边看着这栋让自己感到陌生的楼房,在这里已经很难找到他记忆中的样子了。
夜里,山里有雾,看不太远。看着这漆黑的夜空,王家邦心里的担忧也放松不少。只是,渐渐接近堂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步伐越来越重,步子不由得慢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子,身形紧跟着就慢了下来。
看到在坐在屋里的那熟悉的背影,王家邦再也忍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低声叫了一声:“爹!”就这一个字,八尺汉子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听到王家邦这句话,屋里的二爷并没有答话,也没有转身,仿佛没听到一般。
只是,方才二爷那身子轻轻的颤抖,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见到二爷并没有理会自己,王家邦走到近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提高声音再次叫道:“爹,不孝儿子回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王家邦,语音有了明显的颤抖,一向威严的虎目此刻却流下了泪水。
跟着王家邦进屋的两个男子,见到此情形,便将手中的袋子和包裹放在堂屋,一起从屋中退了出去。一个径直回了车上,一个则是在庭院里溜达。
说完这句,王家邦就盯着二爷的背影,在等着二爷发话。
愣了半响,二爷也没有回答。郑楚芳走到二爷面前,正准备去劝劝二爷,却见到二爷的脸颊上正无声的流淌着泪水。
此刻,郑楚芳什么话都劝不出来,只是轻轻的叫了一声:“爹!”
二爷,用袖子擦了擦脸,低沉着声音说道:“哼!你还知道回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爹?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二爷转过头,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王家邦颤抖的道:“爹,是儿子不孝,儿子真的是有苦衷!”
王家邦这句话,这些年里,二爷已经不知道在心里琢磨过多少遍了,他一直尝试替老大找到理由,但是他都说服不了自己。
想到这些,二爷深深的叹口气说道:“起来吧!今天你非得给我把话讲清楚了!”
王家邦站在二爷的边上说道:“爹,不是我以前不愿意说,实在是这事情太过危险。十多年前,我之所以突然离开部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最好的兄弟死了,替我而死,我得替他们报仇。“
”可是这仇家并不简单,乃是一伙儿跨国际的恐怖分子。从那之后,我便惹上他们了,这伙人做起事来可真是不折手段,丧尽天良,我是真怕他们因此而找上你们,又连累了家里。”
二爷听了这解释,脸上的不满稍有缓和,只是马上又质问道:“你说不想牵连我们,那家宏的死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家宏,王家邦的身子又是一震,眼泪瞬间涌出,颤抖着道:“爹,这事儿是我没考虑周详,是我害死了家宏。”
接着,王家邦有扭头看向郑楚芳悲切地道:“楚芳妹子,是大哥对不起你们啊,害的我这两个侄儿从小便没了爹。我知道这份罪过,我是怎么也弥补不了了,这次把道南接走也算是我尽一点点心意吧!”
听了王家邦的话,郑楚芳强忍住悲痛道:“大哥,别说了,你们兄弟手足情深,当时家宏是该要去的。”
二爷接过话说道:“这个什么国际恐怖分子,很厉害么?我们国家养的军队都是干什么吃的?你们是怎么惹上他们的?”看来二爷对于这一段,始终是过不去,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接着,王家邦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跟二爷交代了,只是一些不该提的部分他都直接带过。
原来,王家邦在军队服役期间,被选进了一个特殊维和部队,一次任务中跟恐怖分子交上了手,并且截获了他们一批东西。
结果,那次行动的队员,就此被他们盯住了,完成任务的队员在回部队的路上,被恐怖分子用炸弹袭击了。
当时,只有一人重伤逃了出来,只来得及给家邦打了个电话,讲了经过,没多久便也死了。
本来,那次任务是要王家邦去的,但是那时家邦正和当地一个姑娘打的火热,那天刚好约会,也就跟一个兄弟换了一下。
哪知道,那一次就出了事情,一行七个人,竟一个也没能活下来。
这事情,军方高层并不愿意做跟踪报复,却让家邦内心受尽了折磨,从此背负上了沉甸甸的责任和仇恨,后来便走上了这条路。
听了家邦的讲解的这番话,二爷这会儿也陷入了矛盾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家邦对还是错了。
只是他想着,如果当时他遇到和老大这般的事情,估计也是这样的选择吧。
想通了这些,二爷心里也就好受些了,接着又问道:“那年,家宏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家邦后悔而又悲切的说道,“那年,我们和那群恐怖分子又卯上了,在那段时间一度对峙着。当时,我担心清清和她妈妈的安危,便跟老二讲,要尽快过去,把她们母女另寻一个地方安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