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黎明被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惊醒。那声音残酷中带着悠扬。把众人的睡意都惊到爪哇国去了。
乔克从车里钻了出来,顺着声音追了过去。是赵氏两兄弟的帐篷里发出来的。沈杰和罗文飞已经远远的追着什么而去了。
乔克冲了过去,掀开了赵氏兄弟的帐篷。
惨叫声是赵兴发出来的,帐篷里一阵腥味冲天,差点把乔克熏晕了。赵龙抱着他的弟弟,哭的撕心裂肺。
“赵大哥……怎么了?”乔克愣了一下。出声问。
“动脉破裂,从伤口的痕迹来看,被肉食动物撕咬过。失血过多所致。”而后赶来的唐愁借着阳光查看了一下赵兴的伤口说。
“尸体余温尚在。瞳孔发散。应该死亡不久。”木子的声音始终是懒洋洋的。在此刻,加杂着赵龙死去活来的哭声。在这静谧的清晨,听起来格外的怪异。
“是谁!谁杀了他!”良久,赵龙轻轻放开自己的弟弟,抬头,眼眸中是一片血红。
“是狼……”提着狙击枪进来的罗文飞神色肃穆的说。
“狼,在哪?我要杀了它!杀了它!”赵龙从自己的腰间才“噌”的一声拔出了猎刀。众人受惊的集体往后一退。
“狙杀了,尸体在沈杰手里。”
“弟弟啊……”赵龙丢掉匕首。捂着脸,对着自己已经死去多时的兄弟跪了下去……“昨晚,谁守夜的?”胡杨问。
“我和木子,大约凌晨三点,赵兴的帐篷里传出了惨叫,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罗文飞的声音淡了下去,有人在他守夜期间死去,是他的失职。
“你故意的,你绝对……故意的!”赵龙听见罗文飞这样说,立时站起了来。硕大的拳头揪住了罗文飞的领口,一拳揍去,映红的血,就顺着罗文飞的鼻子流了下来。罗文飞握紧了拳头,但是,他没有还手。
“那不是普通的狼,况且,当时你和你的弟弟是在一起吧?要说该打,该打的是你!”木子闪身,握住了赵龙再次伸出的拳头,很难想象他消瘦的胳膊里居然蕴含着那么大的力量。
“赵大哥。是我失职……”罗文飞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忽然一个后退。动作利落的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说:“一命抵一命。我赔命给你的兄弟好了。”说着,眼睛一闭。手中的匕首堪堪向着自己左胸刺去。
“罗文飞……”乔克一惊。身体的动作比他的意识还要快。要夺下他手中的刀,罗文飞不能死!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有人比他更快。是唐愁,她本来就离罗文飞较近。手臂一伸,手腕一转,一捏一捋竟然下了罗文飞手中的刀。紧接着一掌击向罗文飞胸膛,再握拳往上直击下巴。
罗文飞一惊之下睁开眼,仓促之间竟然来不及还手,被唐愁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是下巴处那一记重拳,几乎将他一米八的个头击离了地面。
但罗文飞特种兵的身份也不是盖的,那抗击打能力和训练场的沙包有的一比。腰身一挺,双臂往前一伸,立时恢复了平衡,落地之际便已做好了攻击准备。但他幸有理智尚存。杀气腾腾的问:“为何偷袭我?”看他原本阳光气质霎时转化为一层阴厉,众人想,若是唐愁给不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答案来,恐怕就是撕了她也难消罗文飞一拳之辱吧?
反观唐愁,站在那儿,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眉清目秀的样子。
“偷袭?”唐愁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身为特种兵守夜之时松懈疏忽这是其一,意气用事是这是其二!部队里,教官没有教过你何谓冷静何谓忍耐吗?没有教过你小单位作战的必要素质吗?没有教过你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吗?所以,你该打!”说到该打这两个字的时候,唐愁杀气大增。一双粉拳,捏的咯咯直响。几欲上前揍爆罗文飞的头。
角落里,看着罗文飞和唐愁掐,木子的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唐愁的话,字字如枪,击中了罗文飞,他无力的放下了双手:“那些狼……”罗文飞喃喃的说。
“唐愁,不是罗文飞的错。当时我和他一起守夜的。那些狼,很不一般。”木子走了过去,将手中的急救纱布递给罗文飞:“擦一擦吧。”
“那些狼,不是普通的狼,我怀疑,可能受人控制的。”木子转身,语出惊人!
“木子,昨晚,怎么回事?”一直静观其变的张宏说话了,很奇怪,刚才在罗文飞差点把自己给灭了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发出了声音。但张宏,似乎一直都没有出声。
“是,教授!”木子谦逊的对张宏笑了一下。开始叙说昨天的事情。原来……罗文飞和木子昨晚守了一夜,一直没休息。快凌晨的时候,营地附近出现了一只小狼,那体型看起来就和小羊羔差不多。
罗文飞还和木子开玩笑来着:放生吧?反正我们有足够的食物,没必要打野味,在说,看这狼面黄肌瘦的样子也没多少肉吧。
正说的高兴的时候,赵氏兄弟的帐篷里就传出了惨叫,罗文飞一转眼的功夫,小狼就不见了,而赵氏兄弟的帐篷里也窜出一条狼来。跑了。罗文飞和沈杰追了上去,一枪撂倒了。
“我疏忽了,忘记了狼是群居动物。”罗文飞低低的说。
“对不起。赵大哥!是我疏忽了”木子对着赵龙歉意的底下了头。营地里,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赵龙的哭号,也随着轻风的呜呜声渐渐低去。
刚进沙漠就死了人,这下事情有些不好办了。望着远处依旧连绵无际的沙漠,张宏悠悠的想。
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已经没有心情去想什么宝藏遗迹什么的。当务之急,是处理了赵兴的尸体。
唐愁提供的毛毯裹住了他的尸体。那毛毯原本是练瑜伽用的来着,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没收充公了。考虑到沙地的流动性,为了避免大风一吹,赵兴的尸体暴尸荒野,胡杨建议焚化处理。
于是,乔克提供了汽油。木子则贡献出了他精致的ZIPPO打火机。经过赵龙的同意之后,赵兴的尸体被淋着汽油燃烧了起来。
“轰”的一声汽油燃出巨大的火焰。赵龙无力的众人站在一处。相对无言。火光映衬着他泪痕未干的脸,在太阳初升的正午,那里冉冉的飘过一缕青烟。
“弟弟,是你吗?”赵龙轻声的问。泪,再一次打湿这个男儿的脸颊。
……收拾了赵兴的骨骸。众人打算往回走,忽然,方倩教授站的地方那一片沙子似被什么抽走了似的打着旋儿陷了下去,而方倩的双腿也随着流动的沙子迅速下陷。
“救我……”方倩无助的伸出了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停了下来。
“救她!”乔克最先反应过来想都没想就冲方倩跑了过去。“回来!”唐愁一把拉住了全速冲刺的乔克,往后拉扯同时一声暴喝:“快跑,是沙流。”
人类最本能的反应让大家急速的后退,乔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方倩已经完全的陷进了沙子里。只有一只手无助的向着天空伸出,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沙子流速越来越快,最终,方倩的手也隐如沙漠里消失不见了。
急速的沙流下,甚至,众人的脚下都能感觉到它搏动的蛮力。
跑。这是划过众人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于是,沙漠里就出现了这样一番景象:一群着装各异的男女老少,撒开丫子在一个方向做百米冲刺。
大约过了几分钟,众人都已经跑不动了,就连身强力壮的郭爷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可谁也没想到,最先停下来的却是唐愁。
“这里,应该安全了……”她吸了一口气。呼出,如此几番,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刚才,那是什么啊……”女子有些后怕的问。
“沙流。”胡杨简短的说。看来,他也知道这玩意。
“沙漠就像海洋一样,是具有流动性和呼吸性的。沙流的存在和活动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就像大西洋的墨西哥湾暖流。”张宏喘息着说。年纪大了,又要经历如此狂奔,体力恢复起来,当然是不必年轻后辈的。
“流沙河?”木子妖孽的笑了笑。很难想象,在这种环境下,这个少年还能笑得如此坦然。
“可以这么说,其实,西游记里记载的流沙河,不是水,是沙。”张宏又说。
“蟾王映赤,白玉入江。”乔克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