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已赶到约定地点的老孔等人,正悄悄潜伏在颐中体育场南侧浮山脚下的一处荒草丛中,耐心的等待着。
老罗不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见许久也没什么动静,便有些焦急的望着对面的颐中体育场,轻声对身旁的老孔说道:“怎么回事儿啊?说好四十分钟左右就能赶到,现在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同样等的有些焦躁的王世普,也忍不住的接过话茬儿,开口说道:“是啊!你说小张他们,会不会?是故意放我们鸽子呀?”
听了这话,老孔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强压着自己的怒火,故作平静的说道:“你在这儿,瞎说什么啊?那苏哥和小张他们,是那样的人吗?”
“要是放在以前,那他们肯定不是这种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就眼下的这个局势和状况,你觉得会有人愿意放弃自己身处的安全环境,而去选择只身涉险?主动的往咱们这儿的火坑里跳啊?”王世普并没有因为老孔的话,而改变自己原先的想法,反倒还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一套理论。
“王世普?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诋毁苏哥他们啊?怎么说?大家在一起也相处了那么久了,他们俩人的性格,虽然有所不同,可他们都还是属于那种言出必行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老孔气呼呼的望着王世普,开口反驳道。
老罗想了想,觉得王世普说的也不无道理,便开口对身旁的老孔说道:“小孔,我觉得王世普说的话,也不完全有错,其中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人是会变的,尤其是面对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种混乱局势。你想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多人连逃命都还来不及呢!那还能顾得上咱们啊?”
听老罗也这样说,老孔的心里,实在是气得不行了,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尽量保持平静的说道:“罗哥,我真没想到,连你也会这么想。你说王世普和咱们不属于一个部门,他不了解苏哥他们,说这话还可以理解。可你就不同了,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工作,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吗?”
“小孔,你这人就是太善良了,看很多事情,你总是会去看那些好的一面,从来不会去想想不好的那一面。是!你说的对,他们两个人的为人,确实都很不错,可是,人的好坏,是可以根据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啊!正如王世普先前说的那样,如果是正常时期,那他们绝对是很不错的朋友。可现在的时局已经乱了,他们真的愿意只身涉险,冒死前来相救吗?况且,周围又全都是那种东西,他们自己也应该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这次营救行动的成功几率,是几乎为零的。”老罗平静的望着老孔,绘声绘色的描述道。
一旁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的Rebecca,实在忍不住了,便凑到三人面前,语气和蔼的望着他们说道:“我觉得,小孔是对的。我虽然和时雨、小张相处的时间不多,可经过几次接触之后,我觉得他们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善变的人。就拿小苏来说吧!他绝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单从他画的那些画,就能看出这一点。我还经常看到他在人人网和QQ上说过这样的一段话:“宁从直中取,不从曲中求。”可句话,是商周时期,姜子牙在协助周文王助周伐纣之前,于江边直钩垂钓时,说过的一段话。我想,这句话其中所包含的意思,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能明白。”
“是啊!是啊!这句话,我也曾经看到过。苏哥,是个诚实、善良、淳朴而且比较耿直的人,他做人做事,一向是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我相信,他绝对不是那种可以随着环境的改变,而轻易改变自己做人初衷的一个人。”旁边的江琳儿,也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那小张也是,他虽然和小孔差不多,也是属于慢性格的一种,可他和我们接触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他一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但凡是答应过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反悔或失信过。所以,我坚信,他们是绝对不会爽约。之所以至今迟迟未到,我认为,他们肯定是中途遇到了什么非常棘手的问题,暂时还不能脱身罢了。”Rebecca望着众人,继续说道。
听了两位女士的话,老孔竟一时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里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在坚持,还有其他人也在支持和坚信着自己的观点,他觉得很满足,因为,他并不孤单,他的身边,还有朋友。
由于,先前的一段时间的耽搁,时雨等人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金家岭山西侧的山脚。
“苏哥,周围的啃噬者不多,咱们现在就快速穿过去吧!”包徳一气喘吁吁的望着同安路上,零散分布着的一些啃噬者说道。
时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着远处的情景,轻声说道:“等下,别着急,咱们先缓口气,好好的侦查一下,看看附近的情况再说。”
“要不?我先去下面侦查一下?”包徳一接着说道。
时雨望着远处,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继续说道:“不用,你这样下去,会打草惊蛇的。咱们先原地休息一下,十分钟之后,再继续出发。”
“苏哥,那先喝口水吧!”包徳一说完,将自己身上的水壶取下来,伸手递到了时雨面前。
“好,谢谢!”
时雨说完,便接过水壶,仰着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临近午后的冬日暖阳,在微风的陪伴下,暖暖的照射在时雨等人的身上。
在他们附近的一块长满荒草的漫坡上,孤零零的生长着一棵,矮小粗壮的歪脖子松树。此树虽然矮小,却也生长的枝繁叶茂。那苍劲有力的枝干,远远望去,犹如一把撑开着的大伞,无私的庇护着,在它脚下默默无闻生长着的那些早已枯黄了的野草。
微风轻轻的拂动着那些受了庇护的野草,那早已枯黄死去了的枝叶,竟也随风轻轻的舞动起来。看上去,就好似在庆祝自己重新获得了生命一般,在那里欢快的手舞足蹈着。
包顺贵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伸手取下了自己头上戴着的钢盔,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中,缓缓移动着的朵朵白云,轻声说道:“苏哥?你说,这两天里连续发生的这些事情,会不会是我们正在做着的一个梦啊?如果是,那为什么眼前看到和经历了的一幕幕场景,会如此的让人心疼啊?如果不是,那为什么眼前的天空,会如此美丽的让人神往啊?”
时雨抬头,仰望着飘荡着朵朵白云的蓝若丝绒般的天空,微微笑了笑,说道:“呵呵,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家了吧?”
“这天空,跟以前并没什么两样啊?我觉得,也就是乌云少了一些罢了,哪有你说的那种什么神往的美啊?”包徳一仰着脑袋,望着天空看了又看,觉得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便开口问道。
“大哥,这叫意境,你懂什么?你丫的就是大老粗一个,根本就不懂欣赏,就别在这儿装什么文化人好吧!”包顺贵回过神儿,连忙望着包徳一反驳道。
“看来,你俩也挺喜欢斗嘴的嘛!在连队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少斗过啊?”时雨笑了笑,望着两人说道。
“苏哥,你不知道,这个包徳一,包铁牛,从小到大,就老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老爱跟我唱反调。”包顺贵接着说道。
“好你个包贫农,干嘛?还把我小名也给撤了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包徳一一边说着,一边撸着袖子要上前动手。
“有种来啊!我还怕你不成?”包顺贵说完,也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俩没玩了是吧?咱们来这儿,是干什么来的?你俩是不是有力气没处使啊?那行,走!下去练练手去,你俩就比一比,看谁杀的啃噬者多,我来给你们作证。”时雨一边说着,一边分别拽着两人的胳膊,就要往山下走。
“哎哎哎,苏哥,苏哥,我俩闹着玩的,你咋还当真了呢!对吧!铁牛。”包顺贵赶忙开口解释道。
“嗯嗯嗯,对,苏哥,我俩确实是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包徳一也赶紧跟着连声附和道。
时雨停下脚步,分别看了看俩人,说道:“闹着玩的?我看你俩是吃饱了撑的。行了,看你俩精神头这么足,那肯定是休息够了,走吧!继续赶路。”
说完,时雨便松开了抓在两人胳膊上的手,取过地上的81-1式自动步枪,迈步向着山坡下的同安路走去。
包徳一和包顺贵苦笑着对视了一眼,便也跟在后面,相继顺着土路向山坡下走去。
深圳路以东的这条同安路上,停放着的车子不多,除了靠近东方美景小区出口和与深圳路交叉口附近,堵塞着的一些车子外,这条路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子,形态各异的停放在这条双向加起来,才仅有四车道的柏油马路上。
同安路周围的啃噬者,也是零零散散的或为三人一群,或为二人一伍的分散于道路周围的不同位置。
时雨见这些啃噬者,都原地不动的站在那里,知道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们,便转身示意身后的两人,减缓行动速度,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惊动它们,引起啃噬者们的集体围攻。
就这样,三人一边高度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一边谨小慎微的迈着步子,缓慢的向前推进着。
当三人走到深圳路和同安路交叉路口的时候,走在队伍前面的时雨,刚要闪身穿过面前停放着的一辆386路公交车,忽然发现眼前的深圳路上,竟然密密麻麻的散布着无数啃噬者们的身影。
时雨来不及多想,赶忙退回到386路公交车的后面,转身向身后跟进过来的两人,打了个“停止行进”的手势。
“苏哥,你怎么不走了?突然退回来干嘛?”跟在时雨身后的包顺贵,随后走上前来,面带疑问的望着一脸惊愕表情的时雨,轻声问道。
“嘘!声音一定要小,前面到处都是那些啃噬者,咱们要是这样出去,肯定会被它们发现的。”时雨一边打着熄声的手势,一边轻声的望着包顺贵说道。
“那怎么办啊?咱们总不能待在这里等着吧?”包顺贵望着时雨,继续问道。
时雨赶忙调整了一下自己心态,然后才望着两人,轻声的说道:“包徳一,后队改前队,咱们先撤……”
时雨正说着,忽见包徳一的身后,突然晃晃悠悠的出现了一名衣衫不整的青年男性转变的啃噬者。
那啃噬者睁大着灰白色的眼珠子,好奇的歪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走近了背对着自己的包徳一。当它看到时雨等人,在悄声说话的时候,好像已经意识到了,面前出现的不是同类,而是令自己异常兴奋的活人,便立即表情狰狞的低吼着,迈步扑向了面前的包徳一。
形势危急,时雨知道此刻即便立即提醒包徳一进行躲闪,也已然是来不及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牺牲。因此,便来不及多想,瞄准那名啃噬者的头部,抬手就放了一枪。
只听“碰!”的一声脆响,一颗急速旋转着的7.62毫米的步枪弹,瞬间击穿了,那名啃噬者的眉心,对方身子一晃,当即歪倒在地上,不动了。
81-1式自动步枪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周围原有的那份宁静,同时也引起了周围所有啃噬者们的注意。
成群结队的啃噬者们,很快便随着声音发出的声源,不断地向着时雨等人所在的位置靠拢过来。
“不管了,你俩跟紧我,快速往前冲,队形不要乱,不要浪费子弹,但可以随意锁定目标进行射击,趁它们还没有完全集结起来,我们从它们正面杀出去。”时雨说完,一边左右躲闪着继续向西奔跑行进,一边不断地射杀着挡在沿途行进道路上,可能对己方造成威胁的啃噬者。
包顺贵和包徳一,也没闲着,两人一边举枪射击,一边紧紧的跟随在时雨的身后。三人借着沿途上停放着的车辆,作为阻止啃噬者们不断靠近的屏障,配合默契的相互支援、交替掩护着,相继奔向了不远处的那条,横担在三人面前的海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