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近深潭,却早闻到血气扑鼻,众人不禁放睛看去,却见一条大鱼十分霸道的躺在岸边,此时,那鱼身上干枯,无数飞蝇爬满全身,让人见了,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马秋水当即指着那大鱼道:“那条大鱼就是我和萧兄一起斩杀的!”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在脑中想象当时的凶险,一个个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三当即竖起拇指夸赞道:“马公子好本事啊!”
马秋水微微一笑,却道:“只可惜这大鱼伤了萧兄,不知他现在伤势如何?”
李三急忙答道:“马公子放心,我已命人妥为照顾,他不会有事的!”
二人说着闲话,却早到了那深潭岸边,由于岸边杂草丛生,地方狭窄,一时容不得许多人,而那条大鱼又占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空间,所以很多人便被堵在了深潭的下游。
玄乏看了那大鱼一眼道:“阿弥陀佛!这鱼生得怪异,莫不是吃得死尸太多,引起了异变?”
那村医当即上前探视了一番,不禁惊道:“我的天哪!世上居然有这么大的乌鱼,简直是怪事!”
“哦?难道这鱼竟是乌鱼?”玄乏大师问道。
那村医当即点了点头,道:“没错!它的外形的确像是乌鱼,只是这么大个头的却是罕见!”
玄乏大师当即问道:“这鱼生得如此巨大,想是体内发生了什么变化所致,不知大夫可知个中玄机?”
那村医当即双眉深锁道:“此鱼食肉,但却无有生如此形者,以在下所观,定是它吃了人肉,中了尸毒,以致产生变异,所以才生得这般巨大!”
众村民听到这里,不禁纷纷议论起这怪鱼来了。
村长见了这鱼也是又惊又喜,对着众村民道:“诸位,这鱼体形巨大,我们可将其带回村中,大伙一起分吃,大家说怎么样?”
众村民听到这里,无不欢呼支持,却见那村医急忙上前制止道:“不可不可!”
“为何不可?”村长问道。
“这鱼吃了太多死尸,早已中了尸毒,所以才会生得这般巨大,如今我等食之,无异于直接中毒,到那时后果委实难料!”村医道。
“哦?那依大夫所言,该当如何?”村长听了那村医的话,不禁惊出一头冷汗。
“此鱼只可焚毁,不可留用!”村医道。
“好!就依大夫所言!”村长话到此处,当即吩咐村民上前,将那大鱼拖走焚烧,当下便上来十几个汉子,大家一起用力,却拿那大鱼动弹不得。
村长看到此处,不禁皱起眉头,呵斥道:“就一条死鱼,我就不信你们十几个大老爷们居然奈何它不得!”
被这话一激,那十几个汉子脸上当即便有些挂不住了,于是大家再次发力,却也只是将那大鱼推得微微一动,要想抬起,却仍是不能。
“找绳子把它捆起来,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拖不走它!”村长嘴里说着话,便指挥村民拿着绳子去捆那大鱼。
很快,那鱼便被捆了个结实,于是,当即上来二三十人,一齐拖那大鱼,这次果然能拖动了,可是大伙却是累得够呛!
眼见这法子不太可行,玄乏大师当即上前道:“阿弥陀佛!这鱼重如千钧,绝非人力所能撼动,不如另寻他法可好?”
村长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可是眼下哪有更好的办法呢?”
那村医听了村长的话,眼珠子不禁连连转动,继而笑道:“我倒有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哦?什么办法?快说!”村长当即便来了兴致。
“我记得书上曾记载一种药水,名曰‘化尸散’,只需将其倒在尸体身上,不消片时便可将尸体化成一滩血水。”那村医道。
“若真有这种药,可拿来一试,也省了我等许多功夫!”村长道。
“只是这药配制起来,相当麻烦,而且也不确定在鱼身上是否管用!”村医道。
“管它有没有用,你先弄来试一试不就行了?”村长急忙催促道。
“可是我只在书上见过,并没有实际配过,如今要用,却还需到书上寻出药方,才能配制。”村医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配药啊!”村长催促道。
“那这边怎么办呢?”村医问道。
“这边有我,你就不用管了。”村长道。
“那好,我这就回去配药!”那村医话到此处,便急急转身,朝着家中而去。
送走了村医,村长便组织人准备下入潭中清骨,刚选了十几个水性好的,正欲下水,却闻玄乏道:“不可!断然不可!”
村长听闻玄乏制止,不禁紧皱眉头问道:“大师,为何不可?”
“你们看这水,乌黑浑浊,显然是水中有毒,你们这样冒然下去,岂不等于白白送了性命?”玄乏道。
“唉呀!光顾着忙了,倒差点忘了这点!”村长惊道。
“不对啊!”李三当即走了上前,“方才我们在下游清理尸骨的时候,都没有事,现在只是下个水,又能有多大事呢?”
“前番清理尸骨,你们只是皮肤偶有接触溪水,影响不大,但是此番却是深潜潭底,难免有人会不小心呛到水,那就等于饮下剧毒,到时候闹出人命,岂非可惜?”玄乏道。
众人听到这里,也觉有理,便静等玄乏的安排。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水里的毒,然后才能潜水清骨!”玄乏道。
“对了,大夫不是把解毒的草药都带来了吗?我们快些将其抛入潭水,先解了里面的毒再说!”村长当即吩咐道。
众村民听到这里,急忙将那草药,共计几十箩筐一发抬了过来,然后一骨脑的就要倒入潭中,却再次被玄乏制止了。
“大师,前番你不让我等下水,说是水中有毒,这倒情有可原,可如今你又不让我等投药,这番却是为何?”村长满脸作难地问道。
“这几十箩筐的草药若都投入潭中,必然久而沉之,纵然解得水中之毒,也必将给稍后清理尸骨带来麻烦!况且这草药囫囵扔下,药效作用太慢,恐我等等之不及!”玄乏道。
“那依大师所言,该当如何?”村长问道。
“可将其研成粉末,然后投放,那时不仅药效奇快,而且也不用担心它沉入潭底遮盖尸骨!”玄乏道。
“可是这么多药,要想磨成粉末,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村长道。
马秋水听到这里,当即笑道:“既然变成粉末太慢,为什么不将其熬成汤药,然后投之呢?”
村长听到这里,当即喜道:“这个主意不错,当可速行!”
“不可!”玄乏再次制止道。
“又有何不可?”村长问道。
“若熬成汤药,虽然快捷,但那药水必将大部随这潭水流往下游,那么药效就打了折扣,只有研成粉末,这粉末才能沉入潭底,不仅解得潭中之毒,也可解了地下水之毒,这才是最佳良策!”玄乏道。
“大师所言极是,看来我们不能光怕麻烦,就忽略了效果!”马秋水道。
村长听到这里,也是无奈,只得接纳了玄乏的意见,于是当即命人就地取材,研磨草药。
可是这些人身上哪有什么合适的工具,所以,大家纵然有心,做起事来也是事倍功半。
眼见一时半会儿难以完成,村长只得下令道:“今日大伙暂且打住,各自领些草药回去,等到了村中找到合适器具一同研磨,务必要在明日天亮前制成药粉,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前来清理深潭!”
众人听了吩咐,便拿了工具,领了草药,然后各自回村不提。
却说张才四处寻觅,不见小怜尸骨,急得满头大汗,心中忖道:“难道小怜的尸骨已被村民清理走了?”
见他一脸慌乱,马秋水不禁走了过来,问道:“张兄可是在找小怜的尸骨吗?”
“没错!还请马兄相告!”张才道。
“请跟我来!”马秋水嘴里说着,便带着张才往巨石后面走去。
转过巨石,果见一堆白骨赫然躺在地上,张才一眼见状,便哭倒于地道:“小怜,我来了!”
听到这声哭叫,村长便也跟了过来,见张才跪伏于地,缓慢爬向那堆白骨,不禁走上前去问道:“大白天的,你哭得哪门子丧?”
张才没有回答他的话,却爬到了那具白骨身前,然后紧紧抓住那尸骨的双脚,痛泣道:“小怜,你死得好惨啊!”
一听“小怜”二字,村长立马便冲了过去,一把将张才提了起来,道:“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张才泪眼迷离,指着那堆白骨道:“这就是小怜的尸骨!”
“啊?你说什么?”村长软软地松开了抓紧张才的双手,然后十分悲伤地看向那堆白骨,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马秋水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村长道:“这的确是小怜的尸骨,当时她的脚上还穿着鞋子!”
马秋水话到此处,却从腰间将小怜的绣花鞋拿出,道:“就是这双鞋子!”
村长当即便接过那双绣花鞋,只是看了一眼,便泣声道:“没错!这的确是小怜的娘亲绣给她的!”
“村长,如今小怜的尸骨已经找到,理应让她早早入土为安!只是眼下,清理水源是当务之急,还请村长以大局为重,节哀顺便!”马秋水劝道。
“这一点,我明白!”村长话到此处,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小怜的仇,我是不能不报的!”
“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一切还得按计划来,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马秋水道。
“我明白!”村长话到此处,转首看向张才,“你对小怜的深情,我已尽知,眼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她的尸骨就拜托你了!”
张才听到这里,忽然觉出莫大的信任,当即跪倒在村长面前,道:“谢谢村长对我的信任!”
村长听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你小子哪里都好,就是太懦弱了,要不然当年我早就同意了你和小怜的婚事!”
张才听到这里,当即垂下脑袋,然后狠狠地朝自己脸上抽了两个耳光,怒道:“我没用!我没用!”
“好了!你也不要自责了!还是早早把小怜的尸骨安葬吧!”村长话到此处,再次瞟了一眼那堆白骨,然后十分踉跄地离开了此地。
马秋水目送村长离去之后,便主动想要帮着张才料理小怜的后事,却被他一口拒绝了。
“小怜是我最深爱的人,能为她做点事,是我最大的快乐!这件事,希望马公子不要插手,好成全我对她的一片深情!”张才十分诚恳地道。
能亲手埋葬自己深爱的人,那种情感绝非一般人所能体会,但是马秋水却能够理解,所以,他很识趣地离开了那里。
刚到山脚,马秋水便撞到了李三,自己尚未开口,李三却笑嘻嘻地问道:“马公子,大伙早都下了山,你怎么还在后头不走呢?”
马秋水微微一笑,却道:“我在那里观察地形,想找到更好的方法清理深潭,也省得明日大伙多费功夫!”
“哦?马公子处处为民,实在难能可贵!”李三赞道。
“我等既已承诺在先,理当信守承诺,又岂敢不尽心尽责呢?”马秋水笑道。
“说得好!”李三当即竖起了大拇指,“走,今日去我家,好好痛饮一番,为马公子洗尘!”
“那就多谢李兄弟了!”马秋水笑道。
这二人刚刚下山,便有一人十分鬼祟地上了山,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狗三!
他来这里倒不是为了探查地形,而是为了找一样东西,至于找什么,只有他心里知道。
猛然听到下游有脚步声传来,张才便提高了警觉,他急忙藏身石后,猫着小腰向外偷窥,却见那狗三行色匆匆,四处观望,处处留心地上,也不知在找些什么。
那狗三找了许久,不曾有何收获,反被那大鱼身上的苍蝇纠缠不休,不由得失声痛骂道:“他娘的,李三欺负我也就算了,连你们也来欺负我,真是岂有此理!”
他越是骂,那苍蝇越是在他眼前乱晃,气得那狗三满头火起,却偏偏没处可发,再次转悠了一圈,不仅狼狈而逃,边跑边口中骂道:“李三,你他娘的混蛋,都是你来让我找什么小怜的尸骨,才害得老子被一群苍蝇乱咬,你他娘的就是混蛋!王八蛋!”
耳闻那狗三声音渐远,张才不禁舒了口气道:“好在他没有找到这里,要不然,小怜的尸骨就不知道下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