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的挖掘,山洞总算被挖通了一条通道,顾长天依着印象亲自带队前往洞中搜索,凡有机关险要之处,全仗卓不空巧妙化解,偶有巨石封堵之处,铁牛一马当先,率先开道。
整整忙了一日,总算寻到柳成傲密室,在那坍塌险峻之处,众人仔细寻觅,果得各派秘籍无数,更有柳成傲昔日成名兵器数把,顾长天心急如焚,吩咐手下人手,凡会识文断墨者,全部挑拣,总算在一本札记中寻得柳成傲的七绝剑心法要诀,以及那惊动天地的终极剑招“万剑归一”!
喜不自胜的顾长天几近疯狂,完全忘了自己的形象,若非卓不空提点,他差点就要得意忘形。
然则,依着心法要诀和七绝剑上的剑招习练多日,却始终不得法门,顾长天不禁大惑不解,几疑剑谱为假,不禁心灰意冷。
正自懊恼之时,卓不空缓步而来,口中问道:“受了点挫折就如此颓废,还想一统武林,岂不可笑?”
顾长天一脸无神地看了卓不空一眼,道:“我本以为自己剑术精湛,只要依着剑诀心法,练成七绝剑指日可待,却不想一连数日毫无进展!”
卓不空淡然一笑,道:“柳成傲何等天赋,穷其一生方才练成此剑,那萧看雪天资更是过人,却也练了十几年,而你只不过练了几天,就想有所成就,岂不可笑?”
“前辈,难道我也得花费那么长时间才能见效吗?可是我等得了吗?”顾长天不禁苦笑道。
“可是练武之道却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你急不得!”卓不空淡淡地道。
“我就不信我会不如萧看雪!”顾长天怒道。
“就算你不如萧看雪,只要肯下功夫,也是可以达到他的成就的,更何况你的天资并不比萧看雪差!”卓不空道。
“哦?请前辈指点!”顾长天一脸诚恳地道。
“柳成傲和萧看雪能练成绝世剑法并非巧合,他们都有许多共同特点。”卓不空淡淡地道。
“什么特点?”顾长天问道。
“练成之前,断绝一切杂念,不近女色,更不饮酒,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天练剑九个时辰!”卓不空淡淡地道。
“这有什么关系吗?”顾长天反问道。
“女色伤身,酒能乱性,一个人杂念太多,心就难专,心若不专,岂能有所成就?”卓不空反问道。
顾长天听到此处,默然不语。
“你想练成绝世剑法,就得学习萧看雪,否则,你想达到他的成就,难比登天!”卓不空道。
“好!为了打败骆秋水,为了一统武林,我可以放弃一切杂念!”顾长天一脸坚决地道。
“别忘了,心要专,苦要吃,力要下,人更得会悟!”卓不空提醒道。
“我明白了,多谢前辈指点!”顾长天满脸欣喜地道。
卓不空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缓步向外走去。
“卓前辈,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心存偏见,没想到关键时候,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顾长天朗声道。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笑颜!”卓不空话到此处,瞟了一眼顾长天,然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顾长天听到这里,望着卓不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这才举起手中长剑,依着剑诀重新练习,虽然,这次依然没有多大进展,但他的心却比之前静了许多。
其实,卓不空根本不想顾长天练成这绝世剑法,因为他知道顾长天这个人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若让他练成此剑,日后难免杀戮过重,但是,他又担心顾长天若练不成此剑,必将败于骆秋水之手,那时张笑颜必为活寡,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最大的希望还是放在蓝龙七身上,只要蓝龙七杀了骆秋水,那么顾长天必然不会再下功夫去练七绝剑,那时候,万一顾长天杀戮过重,那么,他或许还有抑制的余地,毕竟他不怕顾长天,只怕七绝剑!
却说骆秋水那日自攻打星月盟下山之后,担心顾长天变卦,会再次率众追杀,所以,一行人不肯久停,急忙连夜取道杭州进发。
这一路走走停停,虽然尽力赶路,但是由于伤员过多,又因为抬着尹默言的棺木行进,所以赶路的速度并不快,但纵然如此,众人也是消受不起,不少人走着走着就倒地不起。
江在行眼看情势不妙,便向骆秋水进言道:“再这么走下去,恐怕到不了杭州,我们就全都死光了!”
骆秋水皱紧双眉,一脸苦涩地问道:“若不如此,该当如何?”
“最好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让大家好好养伤!”江在行道。
“不可!我观那顾长天乃反复小人,倘事后他有意悔约,率众来犯,我们岂不尽为鱼肉?”朱九问道。
“可是,我们已经赶了十多天的路,若再走下去,人只会越来越少!”江在行话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我们就此打住,安心调养,或许等顾长天派人追至,我们还能放手一搏,彼时生死难料。反之,若我们继续前行,不必等顾长天来犯,我等已自绝矣!”
“此话有理!我看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养伤要紧!等大家伤势稍缓,我们再取道杭州!”骆秋水道。
众人听到这里,纵然疲惫,也似看到了一丝希望。
江在行亲自动员,鼓励大家继续前行,终于在这天黄昏,众人到了一处偏僻的村落。
但这村子实在太小,只有几户人家,虽有不少房屋,但却没有一丝生气,而且,房屋俱被密林包围,端得深不可测。
经过询问得知,村里的人大多都因为瘟疫逃难去了,剩下的不是一些老弱残疾,就是一些不愿离开家园的村民。
骆秋水看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道:“算了,他们也不好过,我们还是不要在此打扰了吧!”
众人听到这里,也觉不便打扰,正有去意,但见一位老者,身上穿着破衣烂衫,头上长发几近花白,他上前打话道:“诸位,你们从何而来?因何这等儿狼狈?莫非遇到匪祸?”
骆秋水不便以实情相告,只能点了点头。
那老得当即点了点头,然后道:“既是遇到匪祸,就请在此住下,将养身体,待诸位身体痊愈,再启程上路不迟!”
“老人家,你们也不方便,我等这么多人在此打扰,恐有不便!”骆秋水满脸歉意地道。
“非是我老头儿大方,实在是因为再往前去,并无人家,你们个个身上带伤,若在此时离去,没有吃,没有喝,我只怕你们难以活命!”那老者道。
“哦?难道前方一户人家也没有吗?”骆秋水惊问道。
那老者点了点头,叹道:“唉!一场瘟疫,把活人都变成了死人!现在真的是千里无人烟了!”
骆秋水听到这里,不禁锁起双眉,道:“那官府难道不管吗?”
那老者听到这里,忍不住叹道:“这里山高皇帝远,哪个肯来过问?更何况,前番来此查访的老爷身染瘟疫,不久后便一命归西,从此再无哪个老爷肯来这儿了!”
“既有瘟疫,你等何不逃生,困守此地,岂非等死吗?”朱九问道。
“我等哪个不想逃生?可是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那老者话到此处,满脸堕泪,向着屋内一指,“你看看,他们老的老,弱的弱,残疾的残疾,家里的银子又全都拿去买了汤药,此时逃难,和送死何异?”
“可是困在此处,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呢?”朱九问道。
那老者听到这里,忍不住再次长叹一声,道:“我们现在吃的,都是那些逃命的人临走的时候留下来的,他们也知道我们无法逃难,所以就把大部分吃的留了下来,他们都是好人啊!”
骆秋水听到这里,不觉得满脸淌泪,他转问朱九,道:“我们一共带来多少吃的?”
“反正不多了!”朱九道。
“都拿出来,分给他们。”骆秋水道。
“都分给他们,我们怎么办?”朱九问道。
骆秋水仰天看了一眼,然后道:“我们比他们年轻,撑得住!告诉大家,我们即刻上路,离开这里。”
“这,这怎么能行呢?”朱九一脸疑惑地看向骆秋水。
骆秋水没有理会朱九,只是说出了两个字,道:“快去!”
朱九听到这里,虽然无奈,却也只好照做。
“使不得!”那老者一把抓住骆秋水的胳膊,“这万万使不得!你们的情况并不比我们好多少,我们怎能接受你们的施舍?”
骆秋水淡然一笑,道:“可是我们年轻,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
“这怎么能成为理由呢?你看看你们,个个身上带血,想必受了很重的伤势,我们绝不能接受你们的施舍!”那老者一脸倔强地道。
江在行听到这里,当即笑道:“老哥,如何称呼?”
那老者打量了江在行一眼,道:“我姓李,你是?”
“我姓江。”江在行淡然一笑,“你们这瘟疫是怎么得来的?”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是家里的鸡、鸭、鹅先死,后来,就开始死人了。”那老者道。
“既然其他人都死了,那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没事呢?”江在行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经你这么一问,我也觉得奇怪,那些人怎么会好端端地死掉呢?”那老者一脸疑惑地问道。
江在行当即搭上那老者的脉门,然后,笑道:“我看给老哥把把脉。”
那老者急忙缩手,却被江在行紧紧抓住,口中笑道:“老哥别紧张,我粗通一些医理,还是让我给你诊诊脉吧?”
那老者挣脱不得,只好由着江在行号脉,完了之后,那老者问道:“老弟,我没事儿吧?”
江在行淡然一笑,道:“你的身体没事,但你的心却有事儿!”
此语一出,屋子周围的村民不禁个个侧目,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眼中神色却开始有些慌乱。
“哦?”那者不禁吃了一惊,但却强自镇定,笑嘻嘻地问道:“我的心能有什么事儿呢?”
“心火旺盛,由来已久,若不根治,必为大患!”江在行话到此处,急忙向后退去,口中呼道:“他们这伙人有问题!”
此语一出,众人不禁如临大敌,骆秋水更是横在江在行面前,冷冷地盯着那老者,问道:“你究竟什么来头?”
那老者一脸无辜地笑道:“这位公子,你说我是什么来头?”
“此人面相虽老,但武功却深不可测,大家小心!”江在行急忙提醒道。
骆秋水听到这里,冷冷地瞪了那老者一眼,然后问道:“怎么,事到如今,还不肯报上名号?”
那老者听到这里,当即笑道:“实不相瞒,我们这个村子的人个个都会武功!”
“既然个个都会武功,那为什么不逃命,却要在此装可怜?”朱九问道。
此话一出,那些屋子周围的村民便有些坐不住了,却听那老者高声叫道:“哼,我等爱护家院,岂肯轻离?”
这时,宁石缓步走了过来,在骆秋水耳边低语道:“我看过了,他们没有兵器!”
骆秋水听到这里,当即笑道:“看来这是个误会!”
那老者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江湖中人,但是我也知道你们不是坏人,所以,才想好意留下你们,却不想被你们险些当成了坏人!”
骆秋水听到这里,当即笑道:“原来如此,都怪我们太紧张了!”
那老者听到这里,当即笑道:“这也不能怪你们,毕竟你们刚从死亡边上拣回命来,难免会紧张过度!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今日有缘与诸位一聚,实乃人生幸事,若是不介意的话,就请进屋,大家好好叙叙!”
骆秋水听到这里,当即一喜,道:“如此正好!”
那老者听到这里,当即在前带路,引着众人往屋内走去。
这屋子不算宽大,但却足够敞亮,屋里的人一见有人来了,当即全都退了出去,所以骆秋水等人便一发涌入,挤在屋中叙话。
众人也确实累了,更是困了,所以,有坐的地方很快坐满了人,没有坐的就直接在地上坐下。
那老者亲自取来茶壶,想给每人倒上一杯热茶,却发现茶碗实在紧张,壶里的茶水更是紧张。
但他不肯放弃这个想法,所以,同样一个茶碗从这个人传到那个人,传了老大一圈,才让每个人都喝到了一口热茶。
虽然只是一杯热茶,但是对于众人而言,却胜似甘甜美酒,对这老者的看法也越来越好。
骆秋水满脸感激地道:“多谢老人家赐茶,但不知这茶有何门道,为什么喝起来,如此提神?”
那老者淡然一笑,道:“此茶有个绝美的名字叫做落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