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儿跟着张老汉急匆匆地赶到了西村,一路上尽是些蜿蜒山路,实在走得有些不习惯,苏灵儿忍不住笑道:“广西的山可真多啊!”
张老汉当即笑道:“是呀,我们在这儿住久了,也就习惯了。”
二人说着话,不觉已到了一座石屋前面,透过石头堆砌的围墙向里看去,但见院子里开垦了一块小菜园,此时正长着绿油油的青菜,菜园旁边搭着一个木架,上面挂着几件晒洗的衣服。
张老汉当先将院门打开,十分恭敬地将苏灵儿迎了进去,然后带着她进了厅堂,苏灵儿随意瞥了一眼房里的结构,但见屋内竟是石砌而成,当即惊叹道:“这么大的石屋,盖起来一定很费事吧?”
“那是当然!”张老汉笑道。
“你们为什么不用别的材料盖房子呢?”苏灵儿十分好奇地道。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村子附近就石头最多,所以我们就地取材,就用石头盖房子了。”张老汉笑着给苏灵儿倒了杯茶,“姑娘请用!”
苏灵儿端起茶杯,轻轻地在鼻端一闻,笑道:“这茶好香啊!”
张老汉当即笑道:“这都是我家闺女自己做的茶叶,对了,姑娘稍坐,我这就去地窖里请她出来相见!”
“地窖里?”苏灵儿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姑娘有所不知,老汉出去的时候,担心那采花贼趁我不在家上门骚扰,所以就把小女藏在了地窖里!”张老汉说到此处,忍不住一声长叹,然后悄然退出了堂屋。
苏灵儿听到此处,心里一股无名业火直冲脑门,不由得恨声道:“不除此贼,我誓不罢休!”
她将手中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然后站起身,细细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但见堂屋正中的茶几上放着一块类似牌位的东西,只是此时却用一块红布给罩了起来,苏灵儿当即十分好奇地猜道:“莫非这是老伯的令堂?可是为什么要罩起来呢?”
带着这份好奇,她当即伸手将那红布掀了起来,却见红布下面果然是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恩公苏北之灵位”!
猛然看到这个名字,苏灵儿大吃了一惊,差点惊叫出声,心中不由得暗道:“难道这个苏北就是家父?”
这时,张老汉急忙跑了进来,十分惶急地道:“姑娘,使不得!”
苏灵儿当即将手缩了回去,指着那块红布道:“这是干什么的?”
张老汉十分恭敬地对着那块红布拱了拱手,道:“恩公莫怪,这位是老汉请来的客人,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老伯,你为何对这牌位如此恭敬?”苏灵儿当即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红布下面是我一个恩公的灵位。说起这位恩公,老夫心中便有说不出的感激!”张老汉颤抖着身子,四下里转了一圈,指着眼前的石屋道:“这房子就是恩公亲自带人为我建造的!”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灵儿问道。
这时,却见一名女子,长相恬美,穿着一身红色的罗裙,带着一脸的娇羞之意从门外走了进来,口中笑道:“爹,你说家里来了贵客,可是这位姐姐?”
苏灵儿当即用眼看去,却见这女子正用一双杏眼打量着自己,当下忍不住笑道:“这位莫非就是令千金吗?”
张老汉当即笑道:“没错,这就是老汉的闺女笑颜!”
张老汉当即指着那姑娘道:“颜儿,还不快来见过客人?”
张笑颜当即轻移莲步走了过来,笑道:“笑颜见过姐姐!”
苏灵儿微微一笑道:“你叫我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呢?”
张笑颜微微一笑道:“姐姐看起来比我成熟,所以便觉得姐姐比我大些。”
苏灵儿笑道:“你可真会说话!”
她走上前去拉住张笑颜的手,看了半天道:“你长得可真漂亮!”
张笑颜抿嘴一笑道:“姐姐才是最漂亮的!”
苏灵儿淡淡地一笑,道:“我叫苏灵儿。”
“苏姐姐好!”张笑颜笑道。
见到张笑颜不仅漂亮而且嘴巴又甜,苏灵儿当时心里开心极了,于是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当即就塞进了张笑颜的手中,道:“姐姐第一次见你,很是喜欢,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你,这块玉佩就送你做个纪念吧!”
“谢过姐姐!”张笑颜接了玉佩,当即便满心欢喜地收下了。
“颜儿,快还给苏姑娘,我们怎么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呢?”张老汉急忙制止道。
张笑颜听到这里,急忙将玉佩还给苏灵儿,却被苏灵儿笑着给制止了。
张笑颜心中过意不去,便道:“姐姐稍坐,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张老汉听到这里,当即笑道:“看来今天又有口福喽!”
苏灵儿当即笑道:“是吗?”
“不是我老汉吹嘘,我女儿做菜的手艺可是相当不错的。”张老汉说到这里,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
苏灵儿当即把目光重又看到了那牌位上面,于是,问道:“老伯,你还没说这位恩公的事呢!”
“哦,既然侠女感兴趣,那老夫就将此事说出来。”张老汉说到这里,眼神迷离,似是跟着回忆回到了从前。
“十六年前,我上山砍柴,一不小心就从山上摔了下来。当时这位恩公正在山上打猎,就把我救回了家。后来,我伤好之好,他亲自把我送了回来。当时,我住的只是一间烂草房,刚好赶上那天下雨,恩公就在我家里面住了下来。”
张老汉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天晚上,我和恩公就在那间草房里淋了一晚上的雨。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说要给我盖一栋房子,我当时以为他在说笑,后来没过几天,他就带着一伙人来了,然后,前后盖了差不多有两个月,才把这房子给盖起来!”
“这房子盖了两个月?”苏灵儿惊得张大了嘴巴。
“唉,如果不是附近石头多,两个月还不一定能盖得起来呢!”张老汉道。
“啊?”苏灵儿惊得张大了嘴巴。
“那后来呢?”苏灵儿问道。
“后来,我就给恩公做了个牌位,时时敬奉,但是他知道后,就不允许我这么做,我万般恳求之下,他才同意我用红布罩着放在家中祭拜!方才,我见姑娘将红布揭开,担心惊了恩公英灵,所以才喝止了姑娘!”张老汉说着一脸歉意地看了那牌位一眼。
“那你的恩公他现在好吗?”苏灵儿问道。
“他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张老汉说到此处,眼中已淌出泪来,“十年前,我听说恩公一家遇害,便火急火燎地从老丈人家往回赶,可是,却只见到了恩公的新坟而已!”
“他的坟埋在哪里了?”苏灵儿十分激动地问道。
“据说当时有一个江湖侠客亲手把他埋在后山上,我当时觉得那里太荒凉,就找了个风水先生重新给恩公选了块好地,然后,又择了个吉日,将恩公的坟迁走了。”张老汉说到此处,急忙擦掉眼中泪水,“现在,恩公的坟就在村子后面的山上。”
“你能带我去吗?”苏灵儿十分激动地道。
“姑娘,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张老汉忍不住问道。
“我,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心太好,所以就想见见他!”苏灵儿神情闪烁,急忙搪塞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这就带姑娘前去,只是我等要去,需将小女藏起方才能去!”张老汉道。
“哦。”苏灵儿应了一声,心中暗道:“都是这采花贼惹的祸!”
张老汉将张笑颜关进地窖之后,便急匆匆地带着苏灵儿往后山苏北的坟头而去。
苏灵儿直到此时,心中仍有疑团,担心这个苏北与自己的生父只是同名而已。
于是,当下问道:“你可知那江湖侠客姓甚名谁?”
“老汉不知。”
“那他可有什么特征?”苏灵儿试探着问道。
“听说那个人面容奇丑,猛一看去,就跟地狱的恶鬼一般,煞是吓人!”张老汉道。
听到此处,苏灵儿不由得心中一惊,暗自忖道:“莫非那人就是萧不二?”
二人又说了些闲话,很快就到了苏北的坟前。
苏灵儿放眼看去,但见荒冢之上长满了杂草,一条石碑十分凄凉地竖在那里,苏灵儿不由得放眼看去,但见其上写着“恩公苏北之墓”。
她缓缓地走过去,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块石碑,眼中的泪水瞬间滑了下来,经过脸颊滴在了那块石碑上。
苏灵儿缓缓地跪了下去,心里不停地叫着“爹,灵儿来了”,她的手却拼命地拔着坟上的野草,张老汉无法理解她此时的心情,见她如此这般,当即便学着她的样子去拔坟上的野草。
苏灵儿越拔越伤心,终于终不住纵声哭了出来:“爹,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张老汉听到这里,猛然吃了一惊,不由得失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爹,女儿今天终于来看你了!”张灵儿心中直如刀绞一般,此时她的心里不仅有伤感,还有激动,但更多的还是愧疚,这种复杂的心情实在非言语所能形容。
“你是恩公的女儿?”张老汉既喜且惊,十分疑惑地看着苏灵儿,两行老泪瞬间便从眼眶滚了出来。
苏灵儿使劲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就是他的不孝女儿!整整二十年了,我从来没在他身边尽过孝,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在他坟前祭拜!”
“原来是恩公的女儿,这莫非是天意吗?”张老汉说到此处,急忙在苏北的坟前跪了下去,“恩公,你快睁开眼看看吧,你的亲生女儿过来看你了!”
当下二人十分伤感地在苏北坟前痛哭,直哭得肝肠寸断,眼泪穷尽,这才稍微觉得心中的郁闷减轻了些。
他二人十分仔细地将坟上的杂草拔净,又将坟周围的野草拔除,重新将坟修整了一番后,这才觉得心中的愧疚有所减轻,他们看了看天色,此时竟是黄昏时分!
“苏姑娘,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张老汉十分心疼地看着苏灵儿,好心规劝道。
“我还想陪我爹再多坐一会儿。”苏灵儿淡淡地道。
“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但是我们再不回去的话,笑颜怕是要等急了!”张老汉道。
“好吧,我们先回去吧!”苏灵儿说着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二人一路无话,各自想着心事,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张老汉的家。
二人进得院子,放眼看去,但见一人穿着灰色衣服,此时背对大门坐着,手里正拿着一杯清茶在饮,苏灵儿当即十分警觉地问道:“什么人?”
那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扭头笑道:“连我都认不出了吗?”
“顾大哥!”苏灵儿当即笑出了声音,急忙迎了过去。
这时,却见张笑颜噘着小嘴走了过来,道:“这人非说是来找朋友的,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怎么赶都赶不走!”
顾长天当即笑道:“我帮你劈了一下午的柴,你不仅不谢我,还要赶我走,这是何道理?”
苏灵儿当即笑道:“这位是我的同伴,叫顾长天!”
张笑颜当即笑道:“哦,怪不得你们好像早就认识一样!”
张老汉当即笑道:“既然都是熟人,快请坐吧!笑颜,快去弄点吃的出来,我们饿坏了!”
张笑颜眨了眨眼睛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她说着便走了出去,不消片时,便端着一只烧鸡走了进来,笑道:“其他的菜还要热一热,你们先吃这个吧。”
顾长天看到这里,当即扯了个鸡腿在手,笑道:“累了一下午,这鸡腿说什么也得是我的!”
当下众人一起发笑,互相谦让着吃起了晚饭。
虽然只是一顿普通的晚饭,但是因为做得用心,所以吃起来就觉得特别香,而且众人也确实是饿了,所以,这顿饭居然没剩下任何东西!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说了些闲话,然后,就把话题引到了采花贼身上。
顾长天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暗道:“本来想靠采花贼引出卓不空,这下可好,反倒因此摊上了麻烦事儿!”
苏灵儿当即表态道:“采花贼的事儿,我管定了!”
顾长天见她如此坚决,当即在桌上一拍道:“好,我帮你!”
眼见二人如此肯定,张老汉的心里算是踏实了,他当即笑道:“有两位在,小女就可安然无恙了!”
“老伯,你可知道那采花贼落脚何处吗?”苏灵儿问道。
“这个不知道,因为那采花贼来无影去无踪,武功又非常高强,别人见了他躲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去在意他的老窝呢?”张老汉道。
“那这怎么办呢?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抓他呢?”苏灵儿当即皱起了眉头。
这时,但见顾长天微微一笑道:“老伯,这附近可有什么道观或者寺庙?最好是那种没人去的地方!”
张老汉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道:“有!就在南边三十里的山上,有座废弃的山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