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追究起来,苏燮还应该感谢叶景成,如果不是后者的突然心软,他是早已死在了竹林的那个没有人去的小木屋里,与这个世界彻底的说拜拜了。
可惜这一切除了当时叶家的那些人,别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因为叶景成在后来的日子里,那些人中除了死心塌地对他效忠的,其他人已经全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苏燮也算是福大命大。
在竹林外的一个小村落里,竟然真的被那里的一名赤脚医生给救活了。
虽然因为条件有限,他的脚没有完全治好,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而且疤痕上的左眼也是成了弱势,可是至少他活下来了。
后来他在身体恢复之后再次打电话到瑞士银行去查帐户,叶夫人之前转给他的六个亿当天就被转出了,他是彻底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身体还需要做后续治疗,也因为没脸再回去见苏恬,更因为怕自己的突然出现让后者身处危险之中,毕竟他如果还活着叶夫人就不会睡安稳,一定会派人再去找他,斩草除根的。
因为叶夫人的阴狠并不是空穴来风,她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干净利索,因为她一直坚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也就是叶景成和她最大的区别之一,相比起来,他还是很仁慈的。
苏恬看着苏燮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忘神起来,轻声的打断了他的思绪:“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不惜一切代价。”
“不,小恬,骆念琛已经答应了帮我对付叶夫人,他就不会食言,你不要参与进来,好好的活着就行。”
苏燮听到他的话,忙用力的摇了摇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哥,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小恬了。”苏恬以为他怕自己轻易被人伤害,再次坚定的说着,脸上现出一丝刚毅。
“哥知道,你变成了一名智勇双全的女将,很多男人都望而生叹,不过有句话你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苏燮看到她严肃的样子,嘴角轻扬了起来,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哥,小恬不太明白。”苏恬不知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心里却隐约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以后你会明白了。”苏燮摸了摸她那如瀑布般的黑发,疼惜的搂住了她的肩膀:“小恬,无论如何,你要明白,你是这个世界上哥最珍稀的人。”
苏恬感觉越来越听不懂自己哥哥的话了,她想抬起头来看看他,却被他的下巴抵住了额头,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和眼神。
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再次回到卧室,苏恬仍然有若有所思的咀嚼着苏燮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是让自己不要相信骆念琛,还是让自己不要相信叶景成,亦或是,他让自己不要相信他所说的?
被自己的猜想都逗乐了,不禁莞尔起来。
“苏恬,你想什么呢。”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苏恬大大咧咧的躺在了舒服的大床上。
这前睡了不少于十二个小时,吃过午饭,和哥哥又聊了一会儿,竟然再次感觉到了倦意。
就在她的双眼开始有些呆滞,目光涣散,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好像一个身影悄悄的走进了她的房间。
“谁?”神经被瞬间拉直,苏恬反射性的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我,怎么了?”骆念琛手中拿着一个水杯,是她上午醒来时在床头看到的那只保温杯。
“阿琛,你有什么事吗?”还没有看清来者,但是他的声音已经清晰的传入了耳中,苏恬紧张的神经再次放松了下来。
“你们兄妹俩个聊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变得神经质起来?”骆念琛将水杯再次放在她的床头,定定的看着她的脸问道。
“没什么,无非是些以前的事情罢了。”苏恬的困意被这一张一弛的神经收放也赶得踪影全无,懒懒的靠在床头回答着。
“哦。”骆念琛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双眼深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坐进了床边的单人沙发里。
“这水杯不是你的吗?”苏恬清醒了大脑,自然留意到了床头的那只保温杯,轻声的问道。
“是的,刚才我让陈妈又换了份新水,现在暂时借给你用了。”骆念琛慵懒的翘起二郎腿,好似很慷慨的说着。
“谢了,你还是拿回去吧。”苏恬最受不了他的这种态度,一个水杯而已,犯得上说得像给自己多大的施舍似的吗?
“你中午吃了那么多虾饺肯定会渴的,床头备一个保温杯是很有用处的。”
骆念琛幽幽的说完,双眼竟然有些羞涩的暼向窗外,长长的睫毛立显无疑,完美无睱的肌肤上俊郎的五官折射着诱人的光芒。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又紧接着补充道:“我刚才就喝了两杯水了,还是感觉有点渴。”
苏恬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他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画面。
他口渴是活该的,本来从来不吃虾饺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被苏燮所说的‘奖励’两个字搞得吃了半盘,比自己吃的可多多了。
“这么大人了,没想到你还挺在意那些无形的东西,奖励一下就瞬间完全改变了自己的胃口。”
苏恬声音玩味的调侃着,眼中带笑的看着他。
“也许吧,主要是因为突然发现了它的美味所在,你不懂。”骆念琛不屑的嗅了一下鼻子,转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骆念琛,谢谢你。”
苏恬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收起了笑容,脸色严肃的看着他,缓声说道。
“不用谢,只是几个虾饺罢了,我骆念琛还不至于如此不济。”骆念琛不明白她的表情为何瞬间变化,但仍然鄙视的倪了她一眼。
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这种又固执又聪明的女人,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因为永远也不知道她下一秒钟的想法是什么。
“不是,是谢你愿意收留我和我哥,还愿意答应帮他报仇,和叶夫人作对。”
苏恬的目光恳切,语气温柔细腻,再配上俏丽的相貌,瞬间让人的心里产生无限的遐想与保护欲。
“双赢。”骆念琛对她的话是不置可否,只是幽幽的说道:“我只是除去骆氏集团未来的发展最有实力的对手罢了。”
他的话说得很轻巧,听得很随意,可是苏恬并不是普通人,她可是有高学历高智商,为了卧底特意研习过企业管理的女人。
她知道在他轻松语气的背后,他要做出的努力和付出的代价是常人无法想像的,当然,风险也是应运而生的,相伴相栖的。
“也许拿蓝色之泪做为交换条件有些欺负你了,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苏恬沉默了几秒钟,轻抿着嘴说道。
“怎么?你后悔了,想拿回去了?”骆念琛挑了挑两道剑眉,促狭的暼向她。
“这倒没有,那本来就是你们骆家的东西,物归原主了怎么还有再要回来的道理。”苏恬被他有些坏坏的模样逗乐了。
他当初可是连眼都没眨就将蓝色之泪给了自己,怎么现在又好像怕被自己拿回复似的?
估计是良心发现,开始珍惜祖传的珍宝了吧。
像他们这种少爷从来视金钱如粪土的日子过习惯了,想让他们对某个宝贝重视起来还真有些难度。
难怪有句话是那么说的,创业容易守业难。
守业的这些富二代富三代们,连钱的价值都不明白,他们怎么可能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家族财富。
相比起来,骆念琛已经算是难得的一个偶尔也会斤斤计较的纨绔子弟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苏恬的笑意更浓了起来。
“你才纨绔子弟呢,我也是受过穷,吃过苦,给别人打过工的人。”骆念琛的双眼一直盯着她想心思,突然鼓起了腮帮子,很不满的抗议道。
“要疯了,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心里所想的?”苏恬再次感觉自己最隐私的东西被偷窥了的抓狂,忍不住又问道。
“直觉,这个真的没办法说得清楚。”骆念琛看到她的样子,黑发矅石的双眸闪过繁星点点,无奈的耸了耸肩,回答仍然是模棱两可。
“我不相信。”苏恬一直对他让陈泽植物自己身体上的东西耿耿于怀,她感觉定是那个小东西在作怪。
可是他除了一个大活人坐在自己对面,一没仪嚣二没设备,他怎么得到自己心里所想的数据的呢?
“我精修过心理学,也曾经对魔术特别的痴迷,久而久之便有了自己特有的一套研究人心理变化的方法,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要非较真儿我也没办法。”
骆念琛的脸上满是无辜,实在是被为难到了极点。
“你这人太恐怖了,是只对我有所探究还是接触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应?”苏恬将信将秘的半眯着眼睛注视着他,心里的算盘早已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他这是侵犯别人隐私,如果他对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感应,自己心里还平衡一点,要是唯独针对她,那她就是死也不能再留在骆家别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