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花谷的日子,平静而又……无聊。
“沁儿,这是什么?”紫若兮拿着一株草药,看着上面死活不肯撒手的糖心,无语地抚额。
在逍遥老头的软磨硬泡下,紫若兮终于答应跟着他学习药理了,不过该有的师徒礼仪,可是一样都……没有。
“若兮姐姐,这是幽龙草,灵气很充足,怪不得糖心会喜欢。”沁梓看着糖心那副蠢萌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紫若兮莞尔。轻柔的风从耳边拂过,吹起了紫若兮瀑布般的长发,一朵花瓣悄悄飘落,亲吻着发丝,方惊觉,早已一树繁花……
“姐姐,在想些什么,可以告诉沁梓吗?”沁梓来到紫若兮身边缓缓坐下,灵动的双眸中,却透着不合乎年龄的淡然。
抚摸着手中的那株草药,紫若兮抬眸看着满树随风飘散的繁花,不知不觉间,早已时过境迁。
“沁梓,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师傅离开你了,你会如何?”
“会吗?沁梓从未想过,师傅告诉过沁梓,永远不会抛下沁梓的。”
“是吗?”紫若兮莞尔轻笑着,轻柔地为沁梓梳理着额角有些凌乱的碎发。
“嗯,就像哥哥不会抛弃姐姐一样。”沁梓俏皮地眨巴着灵动的双眸,笑着跑向了一边。
这孩子……紫若兮无奈地摇头,一定都是被她师傅带坏的。
某一处,逍遥子不觉打了个喷嚏。
……
京城街上繁华依旧,市人来来往往。
“小姐,事情已经办完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纳兰栀雨是个妖女,我看她还怎么跟小姐您争。”
“嗯,办得不错,公主那里有什么动静吗?”雅间内,一身蓝衣,男儿装扮的女子轻泯着茶水,烟雾朦胧,模糊看不清女子的面容。
“公主已经在全力搜捕纳兰栀雨,只是至今还不知道她的下落。”柳翠停下洗茶的动作,眸中不觉闪过一丝狠厉,作为一名死士,却找不到自己的猎杀目标,这是她一生的耻辱,然而,她不会让这个耻辱延续下去。
感觉到柳翠情绪的波动,纳兰晴雨挥了挥手,示意她少安毋躁。
如今已经有人对付纳兰栀雨了,她们又何必插手,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希望公主不要让她失望啊。
明羽皇宫内……
风竹听着手下的汇报,一双剑眉不禁深深的蹙起,这可怎么跟主子说起,正犹豫着,只见屋内传来男子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
“进来吧,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花承忆一手扶着袖角,如玉般纤长有力的手握着一支玉笔,在纸上挥洒着,宛若蛟龙般苍劲有力。
“主子,……”风竹不敢抬头看桌案上华贵威严的男子,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当场就被灭了。想到这里,风竹不觉缩了缩脖子。
“什么时候到学会吞吞吐吐的了?”
就在风竹准备“赴死”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从角落里闪现,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来的,又是如何进来的,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主人,暗夜有动静了。”
“魅影,你出来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是想要吓死我吗?”风竹不满地白了魅影一眼,真是不负王爷次名,跟个鬼一样。
“作为主子的贴身护卫,竟只有这般胆量,如何保护好主子。”魅影也不与他计较,恭恭敬敬地半跪在地上。
“你……”
“好了。”花承忆放下手中的玉豪,“暗夜是自栀雨失踪后才崛起的,你先派人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也许……”也许会有栀雨的下落。想着,花承忆的脑海中不觉又浮现出那张清丽绝美的面庞,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傾人国。
明明说好了放手,却总是舍不得那份美好的心动,既然如此,不如不放,做你的守护者,我,甘之如饴。
看着自家主子一脸既幸福又忧伤的模样,风竹不觉撇过了脑袋,如果说之前将消息告诉主子,顶多当场抹杀,那么现在风竹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无全尸,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看着风竹那一脸纠结的小模样,不经意间,魅影的嘴角滑过一抹笑意,稍纵即逝,快的令人无法察觉。
“主子,属下看风竹有事会报,就先行告退,暗夜那边我会继续派人盯着的,一有消息便会即使会报。”魅影说着,缓缓站起身,向着黑暗中隐去,临行前还不忘送给风竹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风竹当场愣在原地,谁说呆木头,大冰块好欺负来着,这报复起来就是个活阎王。魅影,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花承忆挑眉看着风竹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怎么如今也学会这般吞吐了?”
……风竹就差泪流当场了,任谁看着头顶上悬着的刀还敢去砍断栓着刀的绳子的。
“王,王爷,娘娘说看得出殿下对相府的女儿一片痴心,便想尽了做母亲的责任,特请皇上恩准了殿下与相府女儿的亲事。”
“哦?然后呢?”花承忆听此,终于将视线从宣纸上移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半跪着的风竹。
风竹被看得心里一阵慌乱,阵阵寒意自脚底生气,不觉的打了个寒颤。
“那位准王妃便是,是相府二小姐……”
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带着彻骨的寒意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人们内心最薄弱的防线。风竹不得不运起灵力抵挡着空气中无形的波动,也许只是不经意间,便有可能引得走火入魔。
只见上位的男子依旧負手而立,一身明黄的琦珞踏雪长袍彰显着男子的雍容华贵,气宇不凡。男子英俊的面容上却不见丝毫的怒意,薄薄的唇角微微地勾起,浑身透露出一股从容与不羁。
尽管男子是如此的秀色可餐,远胜过万千的山水胜景,可风竹却不敢直视,那双鹰挚的眸中隐藏着的冷意使人不觉胆寒。
“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将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解决了。”
随着时间点点滴滴的流逝,宛若叶片上垂挂的水珠,有节奏地敲打在湖面,叮咚叮咚……那是时间走过的步伐。
风竹感觉如今的每一刻都是那般煎熬,也只有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才能让王爷如此失控,唉!果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过了许久,久到风竹已然忘却了自己跪了多久的时候,上位的男子才终于收了笔墨,低沉疏离的声音将所有的情绪隐藏,早已不见了之前的盛怒。
“罢了,这就当是我作为儿子最后一次的让步。”
“可是,王爷……”
“风竹,下去!”
清幽寂静的竹林内,一身绿袍白冠的男子随风腾起,冰冷的剑刃透着寒光划过竹枝,竹叶飞舞间,万物化为灰烬……
“脚步虚浮,刀法空而无实,乱而无章,慢而错漏百出,化灵为剑,削木为泥,剑锋凌而不虚,灵力敛而不散,而内心不静,何能三观达一,洞悉敌意……”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林中响起,循声望去,却见魅影已不知何时立在了枝头,正抱臂打量着自己。风竹也索性收回灵力,稳稳地落到地面。
“魅影,你不去执行王爷交代的任务,观我练功是何故?”风竹手中一道寒光闪过,顷刻间便不见了手中的长剑。
魅影轻提灵力,黑色的衣袂纷飞,眨眼间便来到了风竹的身旁。一脸嫌弃地看了风竹一眼,“我是看你怒火焚心,怕你走火入魔,废了这一身的修为。”
“修为废了又如何,无法保护好自己的主子,忹为修武之人。”
魅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好歹也是相府女儿,于王爷的大业也是有帮助的,而王爷所爱的那个女子却什么也不是,而今正是风尖浪口,名声这般差的女人,只会是王爷的累赘。”
魅影这句话却在无形中惹恼了风竹,语气也不觉加重了许多,“是不是累赘我是不知道的,但那个相府小姐却是差了王爷十万八千里的,连王爷的衣角都配不上,王爷走到现在经历了多少艰辛你我不是不知道,凭什么要让一个什么都不算的女人来享受这份王爷辛苦得来的荣耀!再说了,我看纳兰栀雨看的顺眼!”
“哼,小孩子品性,难成大事。”魅影也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了,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风竹看着那到孤立傲然的身影,气得又砍了一片树林,吓得巡逻的守卫以为敌军来犯。
殊不知,情是人一世最难过的劫。
…………
当京城因为擂台赛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时,身为当事人的紫若兮却在逍遥子的又一次暴怒中,悻悻地走出了书房。
望着手中眨巴着泪眼,可怜兮兮的小东西时,紫若兮一阵抚额。
“你说说你,平时偷吃一两根灵草就算了,这次吃光整个药园是怎么回事!”
糖心立马板起一张严肃的小脸,一脸的义愤填膺,谁说她吃光整片药园的,害得自己被娘亲骂,糖心明明很节制的。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两根仅剩的,皱巴巴的玉莲幽灵草。
如果这不是自己亲自孕养的灵虫,紫若兮相信自己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它的。
忽然,只见一抹红光从紫若兮的灵海中飞出,蓬勃的火焰嚣张不减。傲然不逝。
糖心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得直往紫若兮怀中跑去,来自远古的神族血脉的威压压地它喘不过气来。
而紫若兮看到突然出现的朱雀时,十分的惊喜,这几个月一直感应不到他的存在,说不担心是假的。
“怎么,小爷的出场是不是很帅,是不是被小爷的气场给折……”朱雀还没说完,便瞥到了紫若兮怀中那不断扭动着屁股的小东西,不觉蹙眉“那只傻虫子是什么东西?”远古至今从未有人感拿屁股对着他,小子,你是第一个。
朱雀笑地一脸邪媚,收敛了身上的火焰,缓缓地向着糖心靠去。
糖心只觉得屁股上暖暖的,痒痒的,不自觉地扭动着屁股,却在下一瞬间只感觉屁股上传来有如针扎的刺痛,隐隐还伴着焦糊味。
“……啊,娘亲,娘亲,熟了,要熟了!”糖心拍着屁股,到处乱窜着,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哼,看你还敢不敢对小爷不尊重了。”朱雀一脸傲慢地笑着。
紫若兮站在一旁,慈爱的笑着,手中的寒冰悄悄凝结,透着丝丝冷意……
“怎的还学不会消停,恰好今日这桃花源的饭菜素了些,添盘烤鸟到是不错,啊,忽然想起来了,逍遥子前段日子还像我讨要知文虫,忽然觉得送他也不失为一件妙事。”紫若兮笑地一脸无邪,随手拿起桌面上的茶水便品了起来,片片落花纷纷扬扬地洒落着,徒儿添了一分美感。
美是美,可糖心与朱雀却无暇欣赏,笑话,你见过哪个快要被卖了的人还有心思欣赏美景吗?
望着那两双呆滞了的眸子,紫若兮也无心再与之开玩笑,便起身向着桃花谷的最北侧,绝地之谷而去。
“在这桃花谷呆了也有十几日了,也是该好好修炼了。这心中也有些烦忧,正好乘着这次机会散散心。。”紫若兮说着回眸一笑,瞬间,整个天地间都黯然失色。
可糖心与朱雀都不禁浑身战栗,紫若兮的实力他们不是不知道,那简直是完虐谷里的那些魔兽,您散心就散心吧,干嘛找人家麻烦……朱雀与糖心只感觉内心一阵汹涌澎湃,无良地跑去看戏了。
事实证明,朱雀想的一点都不错,走了半天紫若兮愣是没看见一只灵兽,偶有一只野兔经过,却也是如同见鬼一般,飞快地逃走了……
许是因为一路上没有灵兽的阻挠,紫若兮不觉中便越发地靠近了绝地之谷的深处,一阵阵阴冷的寒风携带着血肉腐烂的气息迎面扑来,令人不觉心悸。
“兮儿小妞,已经不能再往前了。”明明是如此轻薄的话语,可是此刻在朱雀说来,却是说不出的凝重。
紫若兮微微颔首,一双秀眉在不经意间蹙起。
已经走到这么深的地方了吗,每个习武之人,哪怕是最低级的休武者也具有感知危险的能力,更别提紫若兮这些逆天的存在了,照理来说这么浓厚的杀气别提百里,就是千里之外也能感知到,可是……这都已经快走到人家家门口了,这感知力也没个反应。
就在紫若兮刚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忽然前方闪现出一个十人高的洞穴,一股股寒意直往心底深处钻去,似是要将你最后的防线彻底摧毁。光是那穴前堆积如山的骸骨残留着的灵兽生前的灵力就足以够摄人的了,紫若兮简直难以想象当中居住着的是何种凶兽。
来不及多加思考,紫若兮将灵力注于脚下,隐隐约约中貌似有一道道绿色的风带在洁白的脚踝间缠绕,霎时间原地便不见了那抹惊为天人的身影。
“想逃?我到要看看你能逃到何处。”树林隐蔽之中缓缓走出一绝色女子,女子足尖点地,恍若行走在一片花海之中,片片桃花翻飞,美不胜收。
只见女子樱唇轻起,莹莹流光在指尖闪动。
而与此同时早在百里之外的紫若兮方才稳住心神,便觉察到周围的空气微微地震动着,不一会间便又如同一锅沸水般剧烈地蒸腾着。紫若兮墨色般的眸子黑色逐渐褪去,渐渐染上了血红,宛若一朵骤然开放的漫珠沙华,透着嗜血的光芒,也许就连紫若兮也未曾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变化
只见前方的空气骤然紧缩,不源不断地向着一处而去。冷冽的寒风渐渐聚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仿佛要将人吸进去,在那幽深黑暗的旋涡中,一个洞穴慢慢地显现了出来,皑皑白骨,透着森森冷意。
紫若兮感受到了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的恐惧,那怕是面对死亡时也从未有过。
“呵,居然有了花魂,我看你这一劫还有谁来帮你挡!”紫雅澜绝美的容颜瞬间变得狰狞,素手翻飞,在胸前凝结出一个古老的梵文,随着符咒的变大,洞口传来阵阵野兽的嘶吼,一道道风刃朝着紫若兮铺面而来。
“大胆饕餮,居然敢欺负我的小主人!”朱雀一声长啸,炙热的火球朝着风刃袭去。
顿时阵阵灵力的波动在林间荡开,树木瞬间化为乌有,灵兽嘶吼着,四处逃窜。
处在波动中心的紫雅澜纵使是运起全部的灵力来抵挡,内心仍是一阵翻涌,一口鲜血顿时喷洒而出。
而不看不知道,一看紫雅澜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嫉妒,是啊,凭什么她这般狼狈,而紫若兮却在花魂的庇护中安然无恙,不甘心,好不甘心。
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紫雅澜的身边,带着他独有的暗夜罗兰的气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跟我走。“
紫雅澜恶毒地看了紫若兮一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