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再次打开老拐子留给他的黑铁盒时,盒中的文卷早已变成一片黑烬,白辰在岛内寻得一个死水洼,取了泥沙把盒子一遍遍清洗过去,先前也许因为污渍太多而掩盖的精美花纹,一片片连接起来,繁复的图案布满盒内外全身,白辰翻来覆去摩娑了半天,再也寻不到这盒子甚用之处,想了想,把盒子在水洼边寻个地点,埋在泥沙之中,自已又掬了水洼的水喝了几口,痪痪而去。
——南津国家天文台一座筒子楼的办公室,刘岱正一遍遍观看江城殒石大瀑炸现场收集到的那段视频,这是一个晨炼者早上打开手机,拍流星雨时采集到的。这类视频有很多,刘岱最后只关注到这一段,是因为这段视频里,有个不起眼的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视频再次播放到那个点时,刘岱再次轻点键盘,盯在了那个画面上,画面上,一个少年脑后一片红光,而那殒石的耀眼亮点却离这少年只有一步之遥。
“这个少年……这个少年……”刘岱心里一遍遍重复,又一遍遍否定,因为手机的帧幅有限,画面只有这一张有点价值,刘岱本已放弃要寻找这个疑点的想法,可是总觉得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
“如果殒石落点刚好在这少年的置身之处,以人的血肉之躯,这少年当时就应灰飞烟灭。”
“还有那少年脑后的红光……”
“最重要一点,那少年身上似乎有水迹……”刘岱想到这里,心头闪过一丝亮光,回身打开电IE,在搜索中输入江城二字,一片词条显示出来,直到刘岱一个小时后看到那条江城市吴姓商人被灭门的消息,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三小时后,刘岱一身西装领带的打扮入住江城锦星大酒店,这是市政接待上级的最高规格了,江城市刘岱认识的熟人也就一两个,但似乎都帮不上什么忙,还有个国医级的老头子,刘岱上门去找,老头儿这段时间却回老家照顾他儿媳的月子去了。没办法,刘岱只好找到市委书记,拿出照片,把白辰当时的样子和自已的想法说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看能不能有点线索。
刘贷坐等回音的这几个小时,白辰早已回游到江城,自江心屿码头上了岸。
这几天,白辰在那个废弃的船坞里憩身。经历过这场风波的白辰看过沿江路电线杆子上的牛皮贴,看到那上面的追杀暗记,知道自已身处危境,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每天象个耗子似的,在夜深人静时出去找点吃的。所幸从小到大白辰一直生活在这种状态里,倒也吃得饱,睡得着。
这晚白辰再出去时,隐隐觉得有不同之处,原来睡在垃圾箱下的那个老乞丐不见了,路上不时有巡游的联防队员三三两两的转悠。
白辰自最近的垃圾箱中翻出半包豆沙饼,抬起头来,眼前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脖子露出半截剌青。白辰手中一松,转身就跑,只听得身后一声冷笑,脑后一阵风过,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依旧是上次那个体育场的休息室,只不过都是陌生而依旧狰狞的面孔,白辰软软的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看到那刀尖在兴奋的粗气喘息跳动,撕开一个个脖子,在血浴中浸染。
堂口执行家法,白辰赶上了,就带着一起处理,抓住他的那两人是三爷手下的,此时正从一个头目手里接过厚厚的一沓赏金。
一逢腥臭的热气喷在白辰脸上,“下一个就是我了么。”白辰轻转下头,看到那被死死摁着还在挣扎抽摞的面孔,那双眼睛渐渐失去光泽,又缓缓回过头,想再看些什么,却没有再抬起双眼。
刀尖已被前人的血烫的感觉不到传说的中寒意,那脍子刀似乎因为没有感受到白辰身体反抗的力量,把已在白辰喉前剌出血迹的尖刀收回,用红色的手在白辰脸上抹了一把,嘿然道:“求死啊,好,很久没见过了,爷我今天又可以过把瘾,嘿嘿……”
根据堂口的家法,杀人不过头点地,一般不会折磨一个将死之人的。但有一个例外,就是有堂下骡子,不堪现实的状态,为求解脱触范家法,这时都由脍子手另行执行“降心”的一种变态家法,基本是折磨到生不如死时才了结的。
白辰累了,刀尖抵喉时,没想到居然会被抓住最后一点错误,被押解到一个临时抬起的“降心”台上。边上那些刚才还感到无聊的人,现在都起了性,聚在这个被脱光的少年稚嫩的身体旁,一个个睁着兴奋的眼睛,瞪着刽子手一件件取的出各种器件。
那刽子手终于找到一个表演的机会,慢条斯理的把器刃拿出,有几个头目眼中闪出异光,心中默念:“这是绞筋锉……”
“这是剥皮盐。。”
“这是剔肉刷……”
“肉体的痛苦对于人类来说不过是一声声天簌般的惨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