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想到,这位老者的剑会指向单独坐一桌的东北客商。
尤其是苏荃和双儿,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认出韦小宝,可是,此时已经迟了,老者的剑身已经抵在韦小宝的颈项上。
“别动,记得两年前我和你说过,你回家问问你娘,你老子是汉人还是满人,为人不可忘了自己的祖宗。韦香主,这些你都忘了?”那个老者说。
“老人家,我是满汉并不重要,我更不知道我的祖宗是谁!即使在天地会,也不用你们宏化堂的人来提醒我!”韦小宝说着站起身来。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老者森然说道。
“那不见得,不过,你要真动手,你们这些人就一个也出不了烟雨楼,你要是识相,我还可以把你们送出去。但是,从徐州到京城,你们不能再跟着官船行走!”韦小宝说着慢慢离开吃饭的桌椅,站在客人来回走的过道上。
“那由不得你!”老者的剑尖直指韦小宝的咽喉,然后他让天地会来的人快走。
天地会的人迅速离开烟雨楼。姜焯要让人围住那些人,被康熙阻止了。康熙知道,在烟雨楼里不能动武力,会造成很大的伤亡的。尤其在座的大都是徐州下辖的一方父母官。
那位老者转过身,用剑尖指着韦小宝的咽喉,然后一步一步往大门口走,韦小宝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出了大门口,离大门口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苏荃、双儿、建宁、康熙以及苏州府的大小官员都站在了烟雨楼的大门口。
“既然你们已经出来了,就应该立刻离开这里,还不把你的剑拿开吗?”韦小宝看着那位老者说。
“许广祺师父,杀了他!”站在一边已经瞎了一只眼的舒化龙喊着,“杀了这个吃里爬外的恶贼!”原来刺杀韦小宝的这个老者叫许广祺。
“哈!哈!哈!这话你们也能说出口,自从我进了天地会,一直是我在补贴天地会,我何曾拿过你们的一分银两?”韦小宝大笑着说。
双儿焦急的站在旁边,却帮不上手。苏荃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可你毕竟是天地会的人!”许广祺说道。
韦小宝看了看这一众天地会的人,“你们别忘了,我加入天地会的时候已经是一名小太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满是汉,可是皇帝已经赐我正黄旗的身份。”
“许广祺,还是放了韦香主吧,毕竟大家在一起共事很长时间。”玄真道长在旁边说。
“就是,要说起来,韦香主也为我们做了不少的事情。”徐天川说。
“不行,我今天一定杀了这个奸贼,这一路上,一直是他在破坏着我们的计划,阻碍着我们做事。”许广祺恨恨的说。
“没那么容易!”只见韦小宝身子往后一倒,伸右腿去踢许广祺的小腹。许广祺急忙抽剑来砍韦小宝的右腿。其实韦小宝这一招是虚招,他右脚一旋,直踢许广祺的手腕。可是力度不够。许广祺的剑没有离手,只是抬高了。韦小宝没有从许广祺的胯下过去,而是迅捷转身,一只手从腿部取下匕首,抵在许广祺的后腰上。
韦小宝这连环的招式,大家还没看清楚,就看见匕首已经抵在了许广祺的身上。
“苏姐姐,这一招飞燕回翔行不行?”韦小宝笑着和旁边站着的苏荃说。
“力度还不够,姿势还不美,结果还不错!”苏荃笑着说。
众人一看,韦小宝眨眼之间就把许广祺制住了,本来处于劣势,这下转败为赢了。
“我不想说太多,我只希望,下一段的路上不再看到你们。因为你们这样处处难为皇上,却是目的还不清楚。你们杀了当今皇上,是要朱三太子登基还是朱五太子登基?且不论是谁登基,他们有没有治理天下的雄才伟略。你们想想清楚了,再来行刺皇上不迟。”韦小宝说着往前推了一下许广祺,“老先生,你们还是回去劫富济贫,匡扶江湖上的正义吧。天地会应该做的事救民于水火,而不是陷民于水火。”
天地会的一行人一看此时已是大势已去,再下去清兵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没法脱身了。玄真道长一挥手,大家一起离开了烟雨楼。
看着天地会的人都离开了,韦小宝打了一声呼哨,纵身一跃,后面跟着苏荃和双儿,三个人一起跃上烟雨楼旁边的屋顶,迅速离开了。
康熙呆呆的看着众人,大家也都是目瞪口呆。幸亏天地会的人刚才没在烟雨楼里动手,要是在烟雨楼里动手,现在能有几个人的命还在?
康熙遣散众人,和建宁公主回到了码头行营。直到现在,他都没能看见韦小宝的真面目,却看见了韦小宝的真功夫。
康熙又在徐州长呆了一天,就沿水路往京城走了。
已近深秋,北方逐渐萧条起来。纵有秋雨,也没造成什么水患。
官船队伍出了江苏,经过山东境内,康熙陆陆续续在途经各地都做了短暂的视察。过了河北,就来到了天津卫。
此时的建宁,已经真的是大腹便便,“皇帝哥哥,我们到了天津就要分开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是何年何月,皇帝哥哥,你要保重!”
“建宁,这一路你一直念叨着韦小宝,韦小宝对你真的很重要?”康熙看着建宁问。
“汉人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和小宝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建宁笑着说。
“那要不要朕把韦小宝安排在京城?这样,咱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康熙犹豫的说。
建宁笑了,“皇帝哥哥,你还是想让小宝待在你身边,可是不行了。徐州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小宝对皇帝哥哥有情,对天地会的弟兄有义,这样下去,迟早你们还会兵戎相见。与其这样,莫若相忘于江湖。”
“建宁,朕看见你比以前成熟了,真的很是高兴!”康熙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
入夜,一轮明月挂在中天,河水泛着阵阵涟漪。康熙站在船舱外的甲板上,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
蓦然,不远处的一首小船映入康熙的眼帘。船上的甲板上也站着一个人。
“韦小宝,是你吗?”康熙先问了话。
“皇上,是我,我就是来和皇上告别的。建宁公主已经到了我们的小船上了。此去京城,应该是安全了,我们也应该找我们的避难之所了。”韦小宝说。
“朕已经不再怪罪你了,你还在怪罪朕?天下再没有缉拿你韦爵爷的人,你他妈还避什么难?”康熙再次吐了脏口。
“皇上,我已是罪人,也不再为自己解脱了。想当初从扬州到京城,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我又怎么会怪罪你呢?希望你下一次下江南,咱们还能再见!”韦小宝抱着拳说。
“小桂子,你若是在外面不想呆了,或者呆不下去了,你回京城,朕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让你满意的环境。也会照顾好你的生活!”康熙无奈的说,他知道,韦小宝这次是绝对不会跟他回京城。
“皇上,那小桂子走了,皇上要保重龙体!”韦小宝说着已经哽咽了。
康熙何尝不是已经泪眼朦胧。看着韦小宝的小船渐行渐远,心中却是万般的难舍之情。
韦小宝进了天津城,在城里留宿了一宿,第二天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很慢,不敢太过奔波,因为建宁的肚子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沉。
初冬时节,韦小宝一行四人回到了鹿鼎山下的庄园。
几个月没见,大家在一起相互诉说着离别后的点点滴滴。尤其让韦小宝高兴的是,曾柔、阿珂、方怡都怀孕了。几个女人都挺着大肚子,这下韦家又该添丁了。
光阴荏苒,岁月总是匆匆而过。
韦小宝再次和自己的孩子们在庄园内嬉闹的时候已经是四年以后的事情了。
康熙二十七年,不知道康熙过的是什么日子,反正韦小宝每天又恢复了孩子似地模样。在院子里翻滚着,逗着几个儿女。
七个老婆,八个孩子,曾柔竟然生了一对孪生姐妹。这下子几个老婆都无暇再去拿韦小宝做赌注了,都在为自己的孩子操劳着。
尤其是双儿,每天被个韦继祖搞得焦头烂额,可是她儿子比韦小宝都好动,一天就没有一会儿消停的时刻。
这天中午,一家人都在院子里逗孩子们玩耍,胡逸之、陈圆圆、九难师太带着四个孩子下来了。
老人们都没什么变化,还是原来的样子,好像岁月在她们身上就没留下什么痕迹。孩子们都大了。
四个孩子穿着素色的衣服,却都掩饰不住他们的英气。苏铁锤长得比父亲高出半头。
也就一年没见,大家在一起就格外的亲热。韦小宝看着自己已经长大的三个孩子,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阿珂抱着自己的女儿韦继圆,一会儿在母亲身边转转,一会儿又到师父身边看看,喜不自胜的让母亲和师父轮流抱着小圆圆。
一家人热闹了两天,三位老人又要上山了。走的时候还想带几个孩子走。首先是曾柔,两个女儿继帆继航,把继航让九难师太带走。再有就是双儿,她是实在为儿子继祖头疼,莫若让胡大哥也带上山去。
其他的几个女人感觉孩子还小,都舍不得让孩子离开自己身边。
就这样,三个老人带着韦继祖与韦继航又上了鹿鼎山。
还是苏荃,也许是因为年龄大的原因,很多事都是她张罗。她给几个孩子都做了新衣服,根据孩子们的要求,苏铁锤一身黑色装束,李虎头一身白色装束,艾双双一身淡粉色装束,春儿一身淡蓝色装束。
孩子们都穿戴合适,再次站在院子里,那精神劲就别说了。男的是玉树临风,女的是轻灵飘逸。
“孩子们,谁能和为父说说你们的武艺谁最好点?谁没有学好?”韦小宝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高兴的问。
几个孩子还都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小春开了口,“铜锤学得最好,我学的最差,虎头和双双功夫都差不多。”
“哦!”韦小宝看看孩子们,又看看苏荃,“苏姐姐,四年多了,我们一直在山上,我想带孩子们去京城看看,可以不?”
“你怎么知道皇帝今年又要南巡?”苏荃笑着说。
“真的?”韦小宝也不顾及孩子们在旁边,过去就抱起了苏荃,“苏姐姐,你咋不早说?”
苏荃推开韦小宝,“看看你,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你还像个孩子。前几天师父们来,就没顾上和你说说。你们去吧,据说康熙过了年就去南巡,你这次有孩子们保护,不需要我们几个了吧。”
“那不行!双儿还得陪我去!”韦小宝说着上前拉着双儿的手。
“那好吧,大家收拾一下,过了中秋,你们就起程?”苏荃笑着问。
“好!过了中秋我们就能出去玩了!”几个孩子高兴地叫着。
过了中秋,已是寒风萧萧,韦小宝和双儿带着四个孩子离开了鹿鼎山,向着京城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