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伊戈尔”颇为无奈地回答,“我核查了所有的实验环节,没有任何失误,为什么输入改造剂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情况?真是不可思议。”
“嘭——”
随着更大的巨响,那个玻璃柜子里传来爆炸的声音。
原来绿色的液体里满是红色的血肉,还有不知名的内脏碎片,看着就让人恶心。
“又毁了一个,”“伊戈尔”跟尼克走到近前,眼看着这个玻璃柜子被机械手吊走。
又有一个玻璃柜子从另一个方向吊过来。
“这是最后一个了,”“伊戈尔”充满期待地说,“要是还失败,我想我们还需要再多一些实验样本。”
“没有时间了,”尼克否决了他的想法,“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这个实验室要马上转移,资料已经复制好了吗?”
“复制好了,”“伊戈尔”很舍不得的样子,“真的不能再多留一会儿了吗?这里的实验样本非常不错,比起纽约的流浪汉好太多了,成品率也很高。”
“最后一个,然后马上转移,”尼克不同意,“这里已经暴露了,再呆下去,我就得把这儿炸了,你也不想这样吧?”
“哧——”
面前的玻璃柜打开,两个人推着一个移动式担架,上面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略显苍老的身体,手掌上满是老茧。
“吉普赛人?”尼克鄙视地看了一眼。
“至少他身体健康,”“伊戈尔”的想法则大为不同,“别把种族歧视放在实验里,那对科学没有好处。”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把担架上的人抬起来,轻手轻脚地放进玻璃柜里。
“伊戈尔”从玻璃柜边上的实验台上抽出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金属针管。
里面的金黄色液体一离开原来的地方马上就开始在针管里流动起来,变得非常不稳定。
“哧——”
“伊戈尔”快速地把针管扎进吉普赛人的脖子。
液体很快流进他的体内。
抽回针管,“伊戈尔”把手在控制台上一个红色比较大的按钮按了一下。
玻璃柜关上。
绿色的液体开始注入。
随着液体越来越多,浮力让吉普赛人渐渐立在柜子里。
“要是复制人技术可以成功,就不用再为实验体的数量不足发愁了。”“伊戈尔”充满期待地自言自语。
“那些还不算成功吗?”尼克指着墙壁边上的柜子。
“差的远了,”“伊戈尔”有些不屑,“那只能算是对本体的复制,而不是创造,你懂吗?就算对她进行了强化,可是本体没变,他们还是有缺陷的,不是完美的,如果复制的是有缺陷的,那还为什么要复制?现在的人还不够多么?”
“马里亚斯这个笨蛋!”尼克突然骂道,“要是他在德国成功,我们说不定已经得到完美的复制人样本了!”
“他也不见得会成功,”“伊戈尔”再次把目光转向面前的柜子,“如你所见,药剂并不稳定,找到一个完全吻合的人选除了DNA检验,是否最终完全融合,不会出现排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绿色的液体完全淹没了吉普赛人。
除了嗡嗡的电机声,空旷的实验室里只有几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操作台上有人在操作着各项仪器。
尼克有些焦躁地看手腕上的战术手表。
“咕嘟——”
绿色液体里传来冒泡的声音。
刚刚被打了麻醉剂的吉普赛人突然开始抽搐起来。
“咕嘟嘟……”
随着气泡越来越多,抽搐的也更加厉害。
“唉——”“伊戈尔”沉重地叹气,“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吧。”
“嘭嘭嘭……”
吉普赛人的抽搐严重到打在玻璃柜子上,嘭嘭作响,肌肉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另外十几名白大褂很快地把东西打包。
靠在墙壁边上的玻璃柜子正在转移,固定在上面的各种线正在被拆除。一辆重型集装箱卡车就在边上,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像蜂巢一样的东西,里面是已经摆放好的几个同样的柜子,两个白大褂正在里面细心地照看着。
“嗯?”
“伊戈尔”突然止住了脚步,回头看。
玻璃柜子里的吉普赛人突然不再抽搐了。
尼克也停止脚步,回头看。
“是成功了么?”他问。
“伊戈尔”凑到近前,先是看看右边的液晶屏。
数字全都归零。
“可能是死——”他的话还没说完——
柜子里的吉普赛人眼睛突然睁开,夺人的寒光直直地瞅向前方。
然后,他伸出右臂,好像只是随意一推——
“嘭——”
很坚固的强化玻璃碎的七零八落。
一只跟刚才几乎判若两人的大手抓住“伊戈尔”与之相比有点儿小的脑袋。
“咔巴——”
很不好的画面出现在目瞪口呆的尼克面前。
吉普赛人从玻璃柜里钻出来,站在地上。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原来略显苍老虚弱的身体已经涨大到近三米高,头上的棕黑色头发变成了银色,而且长的很长,披到肩上,一只胳膊的体积已经跟尼克这样壮汉的大腿差不多粗,青筋像蛇一样在肌肉间隐现。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棕色的眼睛,像两把剑一样,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情感,每当他看到一个白大褂,眼睛里就闪过狂暴。
“嗷~~~”他仰天大吼。
尼克禁不住慢慢朝后退去。
“唰——”
吉普赛人的眼睛马上扫过来。
尼克站住。
但是好像已经有点儿晚了,吉普赛人找到了他的新目标,他像一头大象一样低头朝着尼克冲过来。
“嘭嘭嘭……”每一步踩在地上,都在实验室里引起了嗡嗡的回声。
尼克双膝微屈,左腿向后撤出半步,看似一副要跟他正面相拼的架式。
但是在这个巨人就要到近前的时候,尼克却向右一跃,企图躲开他的撞击。
但是这个巨人却一声怒吼,左臂一张,蒲扇一样的大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前。
“嘭——”
尼克的身体“呼”地一下飞起,跨过十几米的空间拍在墙上。
接着像一块粘的不结实的橡皮泥一样滑到地上。
尼克试图再站起来,但是失败了,于是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愤怒的巨人朝他走来,抬起自己的大脚,朝他的脑袋重重地跺了下去。
“啪——”
好像酒瓶破碎的声音,再加上少儿不宜的画面,终于引发了实验室内的集体恐慌大暴走。
“啊~~~”
“快跑啊~~~”
……
巨人的目光马上扫了过去,他朝着左侧用力一蹦。
“咚——”
站在一个白大褂面前,一把抓起他,双手用力撕扯起来。
“哗啦啦……”
“啊……”
“上帝啊——谁来救救我们……”
“哒哒哒……”
门口跟着尼克进来的超级士兵手里拿着突击步枪,朝着这个再明显不过的目标尽情发射着子弹。
“啪啪啪……”
子弹每次都准确地击中目标。
血花四溅。
“嗷——”巨人再次被激怒,他朝着开枪的人疯狂地冲来。
这名士兵收起枪,企图躲避,但是巨人上身俯低,脚尖撑地,加速冲过去。
“哐——”
士兵躲闪不及,被撞飞出去。
尼克的惨剧再次上演。
刚才还现代化感觉十足的实验室,在很短的时间里变成了修罗屠场。
不到十分钟以后——
“哐——”
伴随着一声巨响,从树林里“蹦”出一个巨人,他仰头看着四周的树林,鼻子耸动着,好像在闻什么。
“嗷~~~”
他仰天大吼着。
正在林子里觅食的鹿被吓到,疯了似的撒腿跑走。
“嘭~~~”巨人以手捶地,朝着鹿刚刚跑走的方向追去……
19时5分7秒
邵乐有点儿惊讶地看着一直在营地里忙碌的布雷默正在打点行装,准备出发,手里拿着的FAMAS步枪让邵乐看起来说不出来的别扭。
“副团长,”邵乐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上前询问,“你这是去干什么?”
“去冬杰,”布雷默说,“本来是科萨带人去,可是他突然生病了。”
“可你是管后勤的主管,”邵乐提醒他,“不是警卫。”
“我曾经在德国第九边防部队做过士官长,”布雷默笑,“一般的车队警戒而已,能有什么大事儿,你不会认为我负担不了这个工作吧。”
邵乐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对,可是又想不起什么不对的地方。
“出发!”
布雷默在头车上发布命令。
5辆卡车在3辆重型装甲车的护卫下,开出补给站。
虽然觉得不对劲儿,可邵乐也不是保姆,他非得去,邵乐也懒得跟他较真儿。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对即将进行的行动做战术推演。
但是推演做的一点儿也没办法全情投入,邵乐心里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冬杰离维舍格勒稍远一些,邵乐去卢卡要三个多小时,去冬杰就至少要四个小时多一点儿。
而且那边的路面上也不太平。
两个小时以后——
布雷默坐在头车上,觉得一阵的心慌意乱,他压抑下心头的烦躁,站起身,朝着边上的强化窗户看向外面,试图找出自己不安的原因。
当然不会看到什么。
天渐渐黑下来,这次一个来回至少要熬一个晚上了。
可是只能这样做,那里在前两天的例行巡逻中与当地武装发生交火,有一些人受伤,虽然没有阵亡者,可是弹药消耗的很厉害。
冬杰的驻军只有两百多人,要想挡住稍大些的当地武装,需要消耗的弹药是惊人的,要是因为节省弹药,让敌人靠到近前,等待他们的就是近战格斗,两百多人根本不够看的。
但愿一切顺利吧。
布雷默心中祈祷着,他从上衣兜里找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可爱的德国女孩儿,坐在秋千上灿烂地笑着,粉红的牙床上是几颗刚刚长出的乳牙,粉白的胖脸蛋。
布雷默露出会心的笑容。
“吱——”
装甲车车身猛然一震,停了下来。
布雷默心中一惊,他收起照片。
“出了什么事?”他抓起无线电问。
“嚓——”
驾驶坐上的司机拉开观察窗,跟后面车厢里的布雷默说,“长官,前面有树倒了,路被挡住了。”
该死的!
布雷默暗骂一句,“各车注意,回报周围情况。”
“2号车没有发现。”
“3号车没有发现。”
“……”
布雷默想想,觉得可能是太过担心了,没准儿就是棵自然倒下的大树而已。
“你们俩跟我下去看看,”布雷默指着身边两个兵说。
“是,长官!”
“哐——”
舱门打开。
布雷默跳下车。
清冷的空气马上贯进嘴里和脖子里,让他打了个冷颤。
最近几天更冷了,再这样下去也许不到十一月份就会下雪。
不是雨季树会倒是有点儿奇怪。
布雷默一边想,一边提着手里的突击步枪,谨慎地朝着前方靠近。
一棵白色桦树差不多有一人抱粗横在路上。
这里的地形跟卢卡的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不同,两边全是纵横起伏的丘陵和几十米高的山包,错落有致。
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后勤运输线,太多地方可以埋伏,可是适合重型车辆行驶的地方却很少,只有一条窄小的公路蜿蜒而去,就算是这条公路也遍布大大小小的坑,那是年久失修造成的。
布雷默也算小心了,他冒险拧亮手电,仔细察看了一下这棵桦树的旁边,确认没有炸弹和绊线的时候才靠近。
看来是真的自然折断。
布雷默看到树根部的断裂痕迹没有任何刀斧砍伐的样子,参差不齐的断茬,快到冬天了,天气干燥,又好长时间没有下雨,因为风大导致树林里的树木互相撞击导致断裂好像也说的过去——
布雷默再次走到路上。
“两个人能搬开吗?”布雷默问那两个兵。
其中一个把枪收起来背在背后,用双手去抓着,试了一下,“可以,长官,来,汉斯,帮下忙。”
“好咧,”另一个兵也把枪背起来,两个壮汉拎着树干用力上提。
布雷默则把视线投向周围,为他们做警戒。
“哗啦啦……”两人提起树干,朝前移动。
布雷默受声音的吸引,下意识朝这边看了一下。
在手电光的晃动中,一条细细的反光在树干下方出现,它连在树干下面三十公分左右的坑里。
“跑——”布雷默大喊一声,朝路右边就跑。
“咚——”
一股气浪飞起,把布雷默撞飞起几米摔进草丛。
“哧——”
“哧——”
“哧——”
肩射榴弹接连飞窜而来。
“轰——”
在队尾的装甲车被两枚榴弹直接打成了废铁。
“呜——”
车队头车发疯地朝前冲去,试图摆脱这再明显不过的包围圈。
“轰~~~”
车底炸起的反坦克地雷用浓烟和烈火终结了它的想法。
“哒哒哒……”
曳光弹像一条又一条的鞭子从四面八方而来。
“艹!”
邵乐在营房突然高声叫了一声,把正在电子地图上做标记的大雷吓了一跳。
“科萨怎么可能会生病?”他抓着大雷叫唤,“那狗日的壮的跟牛一样,怎么这个时候突然会生病?”
“生病?他生病了吗?”大雷奇怪地问,“刚才我在食堂碰到毛熊,他还说下午的时候他跟科萨练格斗,科萨把他摔了好几个跟头,他还把胳膊上的伤给我看呢。”
“马的!”邵乐恨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咚——”
“哒哒哒……”
连串的枪声和爆炸声惊动了他们。
邵乐当先跑出帐篷,朝着南边看去。
只是很短的时间里,那边的天空被人造闪电映的通红。
科萨和毛熊他们也走出自己的营房,看着那边,不时低声耳语着。
邵乐看着他们,感觉他们的样子是那么的陌生,粗豪的外表,在黑暗中略显狰狞和阴沉。
科萨意识到了邵乐的注视,朝这边看来,跟邵乐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科萨的眼睛里闪过一些愧疚,但是他也没有试图过来解释什么,低下头再次跟毛熊他们低声说着什么。
大雷也有点儿不可思议地低声说,“艹,这是想干什么?这帮家伙看着头脑简单,怎么使的招儿这么阴险,他们是什么仇什么恨呀?”
“不是他们想这样,”邵乐冷冷地说,“这就是他马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