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时57分56秒
约翰。佩特洛匆匆来到医院的时候，见到西蒙斯在吃燕麦粥，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么刚苏醒的病人就可以进食了吗？
看到喂他吃东西的那个女人，他更是惊奇。
“怎么？看到我醒过来你好像很不高兴？”西蒙斯靠在床上，用嘲讽的眼神瞅着门口的约翰，“还是你看到我的女儿在这儿不开心？抱歉让你失望了，她活的很好，因为我有很多朋友，瞧，这就是朋友的好处，我付出，他们给我回报，而且不计成本。”
“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约翰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正在脱离他的掌控，“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那样我们的生意才可以继续做下去。”
“还有生意吗？”西蒙斯似乎竭尽全力地把头扭过一点儿，只是这个动作就好像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依莲娜，我的宝贝儿，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爸爸要谈点儿事情。”
依莲娜带着敌意地看了一眼约翰，虽然她不想出去，可是目前来说，听从她父亲的安排是一件可以让他开心的事儿，“好的爸爸，我就在门外，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好的，亲爱的，亲你老爸一下，我太想你了，去他马的家族生意吧，我就想跟我的乖女儿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约翰感受到了这个女孩儿的敌意，不过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装糊涂还是有必要的。
“你——不能动了吗？”约翰试探着问。
“暂时吧，”西蒙斯选择了让身体负担最小的转动眼球当作锻炼，“医生说经过康复练习，可以恢复70％左右的行动力，只不过需要漫长的时间，约翰，你等得起吗？”
“恐怕不行，”约翰摇头，“你还有别的人选吗？我们必须让计划进行下去。”
“呵呵，”西蒙斯干巴巴地笑，脸没有丝毫表情，“马的，我一直在忠实地为你干活儿，可是直到现在，我他马连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约翰。佩特洛，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地地道道的傻瓜，想怎么耍都随你的意？”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约翰坚持已见地说，“西蒙斯，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不只一次的谈过，我觉得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给你你想要的，你做我想让你做的，至于其他，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各取所需，当初不就是这样说好的吗？”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西蒙斯低声咆哮道，“情况变了，知道吗？我要知道真相！不然你就别想让我再帮你。”
这回轮到约翰用讥讽的笑回应他，“西蒙斯先生，情况的确是变了，你现在还可以发号施令吗？很抱歉，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可是你现在连动都没办法动一下，又该怎样履行你的承诺呢？”
西蒙斯又开始深呼吸，恢复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脸上病态的嫣红渐渐退去。
“不能动不代表不能再发号施令，”西蒙斯平静的声音再度回响在病房里，“在床头柜上有一个平板电脑，那上面有一段视频，你懂得怎样操作是吧？打开它，约翰副部长大人，打开它。”
约翰。佩特洛有点儿犹疑不定地走到近前来。
床头柜上的确有一部平板电脑，正处于开机状态。
一个影音文件被摆在屏幕的正中央。
2分40秒，并不大。
点开以后，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部DV相机拍摄的画面，正前方是一道木门，它应该是摆在一个家里不起眼儿的角落，成45度仰拍。
“哐——”
门被撞开。
两名黑衣人闯进来，手持MP-7冲锋枪直奔二楼而去。
另外三名随后而入，在一楼仔细搜索着。
“安全！”
“安全！”
一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提着手枪从门口走进来。
一名在一楼搜索的黑衣人上前报告，“人不在，长官，二楼衣柜里的衣服胡乱散在床上，应该是突然离开，很匆忙，我认为是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
“马的！”黑西服恨恨地骂了一句，从上衣兜里拿出手机，
“约翰副部长，她们离开了，有人抢先一步把她们接走了……”
“有什么感想，约翰，”西蒙斯的声音有些飘忽，“你是不是还坚持这一切都是误会？”
约翰。佩特洛放下平板电脑，手朝肋下伸去。
可是玻璃窗前始终站在那儿的女孩儿正警惕地看着室内的一切动静。
门外的两名壮汉也蓄势待发。
“现在想杀了我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西蒙斯戏谑地问。
“恐怕真的是误会，”约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并不是想对她怎么样，只是西蒙斯，你为什么一定要留下那些证据呢，那样对我们之间的合作并无益处……”
“滚出去！”西蒙斯冷冷地说道，“约翰，我见过许多恶棍、赌徒，跟你比起来，他们简直就是他马的天使，滚出去，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趁我还没改主意，滚出我的视线范围！”
约翰又看了一眼门外，咽下一口唾沫，在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离开了。
这就结束了吗？
走出医院大门的约翰看着后面灯火通明的医院，拿起电话，有些失了方寸地一边拨通一个电话号码，一边快步走进停车场，朝自己的车走去。
“嘟——嘟——嘟——嘟……”
“马的，快接电话啊！”约翰急的直跺脚，走到一辆黑色奥迪车前时，他掏出车钥匙，慌乱中居然把钥匙掉在地上。
“是不是你出局了，副部长先生？”
突然而来的说话让约翰一惊，他一边直起腰，一边去掏枪。
一支冰凉的枪管顶在他的后脑上。
约翰的手停住了。
另外一只强壮的手摸到他的肋下，把他的枪拿走了。
黑暗中，一个人影走到他的近前。
迈克尔。格拉贝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约翰平息了一下有点儿复杂的情绪，“你来这儿干什么？还有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谋杀你的长官吗？”
“不是，”迈克尔否认，他看着这个前几天还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大官，“你不是我的长官，你是一名恐怖份子，谋杀秘密调查部特工的凶手，意图颠覆法国现政府的叛国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约翰厉声说道，“你在诽谤你的长官，我告诉你，迈克尔。格拉贝尔，你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了！你的余生都会在一间世界上最偏僻的监狱里烂掉！”
“我不会那样，”迈克尔肯定地回答他，“你也不会，长官，秘密调查部是一个整体，永远是一个整体，没有人出卖自己的国家，我们大家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共同守护着法国，这条路不好走，每时每刻都可能有流血牺牲，可是我们无怨无悔……”
迈克尔边说边朝后退去，慢慢隐藏在黑暗中，说话声也因为看到清脸而变得越来越阴森。
“一路走好，长官，你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约翰有点儿不明所以地傻站在自己的车前。
“咔啦啦……”
伴着脆响，奥托那张大脸和山岳一样的身形和他的同伴从黑暗中出现。
奥托一边扳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邪恶地笑着。
约翰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赶紧弯腰去拉车门。
一只蒲扇一样的大手薅住他的脖邻子，像抓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掼倒在奥迪车的车前盖上。
“嘭——”
“啊——不要——求你……”
迈克尔默默地朝前走着，身后是凄厉的惨叫。
明天报纸上会有这样一则消息：法国秘密调查部前副部长在一个露天停车场受到抢匪袭击身亡，部长召开记者招待会，发誓要严惩凶手！
“你们就这样把他处决了？”
第二天早上，邵乐有点儿惊愕地指着报纸上的政论版头条，“不审问一下吗？他可能知道很多事。”
“他什么都不会说的，”迈克尔坐在安全屋里的餐桌旁，大口吃着盘子里的扬州炒饭，“他是从情报部转过来的，之前还出过一段时间的外勤，受过非常系统的反审讯训练，昨天就算他在停车场叫的很惨，可是要是你以为可以多问一些东西出来，那你一定会失望的，我们没有功夫陪他玩儿。”
“那倒也是，”邵乐觉得他没说错，要是换作是自己，他可以陪他们玩儿一个星期，让他们每次都觉得他马上就崩溃了，可是就是差那么一点儿，直到他们先放弃。
“可现在怎么办？”邵乐为难地问，“我在医院的时候跟约翰擦肩而过，听他提过，还有一支雇佣兵小队从塞尔维亚正赶来，他们是不是已经接受了任务，现在受谁指挥？政府内还有谁在为他们提供帮助？还有那天参加酒会的人，你收集到他们的样子了，都是谁？”
“不知道，”迈克尔很快扒完了面前的饭，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地把牛奶一饮而尽，“嘿，真他马香，真想不到这么简单的搭配做出的炒饭这么好吃。”
邵乐听得一阵恶寒，有没有搞错？说好的法国人以法国大餐为荣呢？
“希金斯。霍普早就失踪了，”迈克尔用餐巾擦擦嘴，“我觉得当初找帕里斯局长谈这件事以后，他叫进房间开会的人里面一定有人走露了风声，所以希金斯离开了，神不知鬼不觉，我在希尔顿酒店旁边安排了一个监视小组，可是他们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连机场都没有他离开的飞行纪录。”
邵乐也觉得惋惜，本来他可以与这个人来一场灿烂的决战，虽然有点儿勉强，可是他愿意尝试，总不能聊个天儿以后就这么把自己堪称此生最大的敌人放走，四个黑人保镖的命不能让他感觉好一点儿，杀掉希金斯才会让他爽到。
这件事结束的有点儿糊里糊涂的，可是好像也只能这样儿。
邵乐有万般的不甘心，可他只有一个人，还是在人家的地盘儿上，人家都没说什么，他更不好插手了。
“酒会上的那些人需要很长时间的调查，初步的筛查没有任何发现，”迈克尔也知道邵乐担心的是什么，“放心，要是有所斩获，我一定会先告诉你，至于那支雇佣兵小队，我已经把我的人撒出去了，虽然听约翰说他们会在马赛登陆，可是现在约翰死了，他们是不是还会按照约定从那儿上岸，谁也不知道，除了等，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
所有的线头儿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要想找到每一根的走向，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就是目前面临的处境。
“嗡……”
迈克尔刚刚跟邵乐闲聊了没几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