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没说要多带两个人,”迈克尔皱着眉跟邵乐说。
邵乐跟他并排坐在台阶上,掏出一片纸巾擦着脸上的口红,“可是以后的事我们离不开她的帮忙。”
迈克尔看着后面打开的房门,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把事闹大吗?”
“那是没办法的办法,”邵乐一耸肩膀,“老兄,你现在有证据吗?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都是些不重要的线索,”迈克尔诚实地回答,“剩下的全靠推测和瞎猜,你呢?”
“我也一样,”邵乐一脸你看吧的样子,“所以我们除了要花时间找出确凿的证据以外,就是利用丽莎,来揭开这个大秘密,至少不能让对手那么从容地实施他们的计划。”
迈克尔觉得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丽莎是什么人迈克尔比邵乐清楚,而且他相信,丽莎是为数不多会让那些政界大佬觉得头疼的人物,尤其是最近她揭穿了欧盟在波斯尼亚不光彩的勾当,更是让她成了风云人物,要是紧接着在掌握了确实证据之后,再起波澜,下一届的普利策奖就是她的囊中物了,全世界的记者都会把她当成偶像来崇拜的。
“可证据从哪儿来呢?”迈克尔一摊手,“瞧,我们又回到原点了,丽莎跟你的关系再好也不会捕风捉影地胡说八道,这有违记者的职业道德,她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就不顾一切的人。”
“哦当然,看来你也很了解她嘛,”邵乐一拍迈克尔的肩膀。
迈克尔有点儿无语地,“她最近可比明星的曝光率都高,我一定会有所了解的。”
“去翻翻西蒙斯的东西一定会有所发现,”邵乐信心十足地说,“如果他还健在,我就去医院探望一下,他一定会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过要是他不能说话了,可能就要麻烦一点儿。”
“哦,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迈克尔再次有些惊奇地看着他,“我听说西蒙斯在爆炸现场昏倒了,你前几天说他一定会出事,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身体很健康,我看过他的身体检查报告,这么多年连感冒都没得过,可是怎么就因为一场爆炸就倒下了,是用药物吗?不像啊。”
好吧,又是听说,邵乐神秘地竖起食指在唇边,“秘密。”
“额——”迈克尔被呛了一下,“好吧,既然是秘密,我就不问了,那么接下来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有多大的机率活着。”
“70%吧,”邵乐手托着下巴,食指弹着腮帮子,“不过他很可能会失去语言能力,那是我比较担心的,而且怎么去医院是个问题,要是他连意识也丧失了,那就更糟了。”
“会那么严重?”
“脑溢血,谁知道会怎么样,不外乎这几种吧。”邵乐又不是大夫,“总得进去看看才知道。”
“那我先去打听一下他在哪所医院,”迈克尔掏出手机,“我估计十有八九在贝里哈德教会医院,那是18区最好的医院,而且他平时做健康检查的时候也是去那儿。”
接下来就是法语学习时间。
西蒙斯在18区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被送到医院绝对称得上18区的小规模地震,所以只要有内线,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查到。
邵乐比较担心的是那些大人物在西蒙斯出事以后会加快行动步伐,或者因为西蒙斯的缺席而启用备用计划,那将是邵乐完全不知情的东西,一切就又得重新再来。
“是在那里,”迈克尔放下电话说,“就在毛里斯中学斜对面,还在抢救,像你说的,脑溢血,不过听出来的护士说不严重,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转加护病房了。”
“可靠吗?”邵乐不放心地追问。
迈克尔点头,“是那里的药剂师,倒卖违禁药品的时候被我抓到,当时我还在警察局工作,就放了他一马,条件是当我的线人,他不敢骗我。”
“那就简单了,”邵乐一拍大腿,“我混进去,找个机会去跟西蒙斯谈谈。”
“没问题吗?”迈克尔有点儿担心,“很多人都见过你,见过你的照片,你的知名度不比丽莎低。”
“安啦,”邵乐满不在乎地,“换套衣服,再加上白大褂,就等于换了个身份,只要不是特别熟悉亚洲人长相的,不会有人在意,再说易容神马的,我还是会一点儿的。”邵乐说着站起来,“走吧,得准备吃点儿晚饭,西蒙斯可不会现在就醒来跟我们聊天,我的肚子可快饿瘪了,刚才酒会的时候什么都没吃。”
19时31分37秒
约翰。佩特洛神色凝重地站在加护病房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插着各种管子的西蒙斯。
曾经绅士一样的科西嘉教父,黑帮头子,跟其他危重病人没什么不同地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走廊上有十几个闻讯赶来的小头目,在秘密调查部特工的威慑下,畏缩不敢上前,可也格外不甘心地没有马上离开。
一个刚刚从手术室出来,手术服都没来得及换的医生在两名特工的押送下来到近前。
“他怎么样了?”约翰用下巴指了一下病房里的西蒙斯。
“轻度脑溢血,”大夫有点儿疲惫,可是今晚他必须打起精神,不管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是大官儿的人不好惹,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黑帮成员也不是好对付的,“送来的很及时,不出意外的化,明天上午麻药劲儿过去, 他就可以苏醒。”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约翰觉得好像说的不够清楚,就干脆直白地问,“我是想说,有没有药物或其他人为因素造成。”
“那要做药物残留物的检验才能得出结论,”医生不敢乱说。
“说说你的感觉,”约翰当然知道这套程度,可现在来不及,他马上就要知道一个结论。
“西蒙斯先生年纪很大了,虽然他的体检纪录一直良好,”医生说,“可在这个年纪突发此类疾病很正常,所以我倾向于认为他是正常的生理疾病。”
“那好吧,”没有得到想像中的结果,约翰觉得有点儿失望,“他醒了就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请问您——”
“这是我的名片,”约翰递给他自己的名片,并且叮嘱道,“只要他醒了,马上通知我,明白吗?”
“好的,约翰——佩特洛先生。”
约翰再一次看了一眼玻璃窗里的西蒙斯,沉着脸走了。
第二天。
14时44分51秒。
主治医生本杰明。安德尔森掀开病床上西蒙斯的眼皮,用小手电照了照。
“西蒙斯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他尝试着轻轻呼唤着。
没有反应。
安德尔森又掀开他另一只眼睛的眼皮。
“西蒙斯先生?”他轻轻拍着西蒙斯的脸颊。
没有回应。
“奇怪,”本杰明医生有点儿搞不懂了。
走出病房以后,约翰。佩特洛急不可待地问,“他醒了吗?”
“没有,”本杰明双手一摊。
约翰急了,“你不是说不出意外的化今天上午就该醒了吗?”
“这恐怕就是意外了。”医生表示无能为力。
要不是还用得着他,约翰绝对一拳砸在这张欠揍的脸上。
“那好吧,醒了给我打电话,”约翰悻悻地转身离开。
西蒙斯右手食指微微动了动。
“叮——”
“哗……”
伴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约翰有点儿无力地靠在厢壁上。
“嗡……”
手机响了。
约翰把手机从外套兜掏出来,看了一眼。
这个电话不能不接。
“喂?希金斯先生。”
“他醒了吗?”
“没有。”这是事实,约翰只能如实回答。
“计划还能照常进行吗?”希金斯对他的处境丝毫不感兴趣。
“恐怕有点儿麻烦。”
“怎样的麻烦?”
“重新找人,重新计划,尤其是——肖恩跑了,我们得再找一个战术专家,一个永远不会透露秘密,说的话西蒙斯那些手下即愿意听,又听得懂。”
“哦,约翰,约翰,看你干的好事。”
“对不起,希金斯先生。”
“我还能说什么呢,约翰,赶紧把你份内的工作做完,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不要再有任何意外了好吗?”
“好的,这次我可以向您保证,不会再出任何问题了。为了防止西蒙斯这边出现任何突发状况,我事先准备好了另外一支队伍,他们也可以把任务完成,只是要把他们从塞尔维亚接过来需要一点儿时间——”
说到这儿约翰突然住嘴,手朝肋下的手枪摸去。
一个亚裔医生戴着口罩从感应式玻璃门外迎面朝约翰走来。
“嗨,赞恩医生!”后面不远处突然传来喊声,“快点儿!我正好也有事要上去!”
约翰侧过身体看去,是另外一个大夫把着电梯门,朝这边招手。
“来了!”戴口罩的亚裔医生朝他招手,加快脚步,与约翰擦肩而过。
约翰松了一口气,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叮——”
电梯关上。
在电梯里,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一个戴口罩,一个没戴。
没戴那个是棕色皮肤,挺直的鼻梁,油黑的头发很短,可是如果伸手去拽的化就会发现其实头发有现在两倍左右的长度,只不过是打着卷儿生长罢了。
“印度人?”戴口罩的人试探着问。
“不,埃及人,”没戴口罩的医生有点儿紧张,甚至有点儿恐惧地看着他。
“别紧张,”戴口罩的人安慰他,“冒昧的问一下,您怎么称呼?”
“全名吗?”
“哦当然不是,天哪,我可是知道,你们埃及人的名字身份证都写不下,我只是想知道平时朋友们都怎么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