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伯爵夫人的庄园时,邵乐是轻松的,因为芬妮不会在他干活儿的时候随便打电话或者叫他来见面,只是为了闲聊。
再次来到这里,就表明,任务可以正式结束了。
那个拉风无比的办公室里,原来坐着伯尼埃夫人的雕花椅上,坐着芬妮那纤细合度的身影。
金色的卷发披在脑后,淡粉色的吊带雪纺裙,胸前挺拔的山峰在书写时微微地颤动。
“请坐吧,邵乐,”在一张文件的右下角签完名字以后,芬妮合上卷宗,抬起美艳的脸庞,淡然地说道,“最近辛苦你了,或者可以这么说,不能更好了。”
“让客户满意是我的荣幸,”邵乐强行掐断了对面前女人的欣赏,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有原则的小秘书了,“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是的,”芬妮把刚才签过字的那张纸推到办公桌邵乐这边。
那是一张支票。
邵乐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125万欧元,从筹备到执行保镖任务,17到18天的样子,跟自己费的精神和体力还有不可测的风险相比,这钱不算多。
邵乐把支票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单肩包里。
芬妮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有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在跟别的女人做爱的时候也背着这个包?”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见我背过吗?”邵乐反问。
芬妮居然还真的仔细想想,“好像没有过,你总是穿的很得体,在床上的时候,表现也很完美。”
“那就是没有嘛,”邵乐微笑,“这只不过是我一个小毛病,真的,人不可能是完美的,总要有点儿小怪癖,就好像你会在睡觉的时候咬手指是一样的。”
“哎够了,”芬妮罕见地脸红了一下,“邵乐,我马上要结婚了,还记得吗?别再爆我的料让我难堪了好么?”
“当然,在外人面前我怎么可能随便爆伯爵夫人的料呢,”邵乐不太舒服地扭动了一下坐在大椅子上的身体,四下看了看,“小金呢?没在法国?”
“回韩国了,”芬妮很快就从刚才的小尴尬中恢复了常态,“他要为婚礼做准备,请原谅,虽然我很想请你做我婚礼的安保,可是据说金泰术的家族认为——认为——”
“他们不需要炸酱面来负责婚礼的安保,”邵乐并没有避讳,“是这么说的吧?”
“是中国佬,”芬妮更正道,“另外炸酱面是什么意思?”
“韩国人对华人的一个称谓,”邵乐跟她解释,“做为回应,我们叫他们棒子。”
“棒子?”芬妮再次不懂了,她只好暂时放下这种极有可能误导她的俚语,“拜托,邵乐,我正在努力学习韩语,不要再增加我无谓的困扰了好吗?”
“好吧,”邵乐觉得自己有点儿太小孩子气了,“那就谈正事,芬妮,第一件事,吉尔。赛斯,那个工程师,听说他老婆快把他逼死了。”
“荷西公司的执行总裁是吗?”芬妮笑了,“邵乐,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喜欢管别人的家务事,是因为他的私生女吗?”
“就当我多管闲事吧,”邵乐耸肩,“女人强势本没有错,太咄咄逼人就不好了。”
“我会告诫她一下,”芬妮显然对这种东方人的思维有点儿无法理解,不过看在合伙人的份上,她还是做了一个承诺,“不过你说的对,这的确是在多管闲事,干涉下属的私人生活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跟她又没什么交情,得罪就得罪了,又怎么样呢?”邵乐也罕见地露出了霸气的一面,“另外,我需要太阳石,还需要一支骑士枪。”
“嗯,”芬妮没有因为这个要求显得过份为难,“你在鉴定中心做的事我都知道,那个——那个——球?”
“姑且这么称呼吧,”邵乐点头,“要是你能拿到它的技术分析资料的化,我觉得你可以与骑士套装里的铠甲进行一下对比,我严重怀疑,它们的原理是差不多的。”
“彩虹公司在技术领域的确领先我们很多,”芬妮点头,对邵乐的猜测并无不同意见,“说起来有点儿讽刺,我们是卖技术为生的,可是彩虹公司却走在我们前面。”
“你有技术,不代表可以变成具体的实物和等量的金钱,”邵乐忍不住提醒她,“另外,实体企业才是让一个商业帝国得以延续的关键所在,而不是一个拍卖会,或者某些看不着的股份。”
“你说的有道理,”芬妮严重同意他的意见,“所以我们最近正在加快在这方面的投入,建设核电站就是其中一步,还有其他的一些并购工作正在加紧进行,只是与彩虹公司的较量,我们还处于下风,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到目前为止,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彩虹公司微不足道的一个方面,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把你当成一个致命的威胁。”
“我能感觉到,”邵乐笑笑,“所以我赶紧来抱你的大腿。”
芬妮也笑,“能有你这样出色的人来抱大腿,我也感到很高兴,那样至少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只要你不朝我开枪,我们就永远是朋友,”邵乐真挚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也会努力做到不会有那一天,”芬妮微笑着,只是笑容里有一丝无奈和感伤。
邵乐看得出来,可是他没有挑明。
身处时代的大潮中,大家能做的就是适应它的变化,努力存活下来,至于其他,要放在次要地位来考虑。
从庄园里出来以后,邵乐的心情很好。
现在算是蜜月期吧,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至少现在的关系还算不错。
邵乐没有问芬妮“太阳石”从哪儿来,也没有问产量是多少,那些事要是芬妮想告诉他,自然会说,不说的化,他问也白搭。
再次恢复自由身的邵乐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需要回德国一趟,看看大雷的状态如何。
顺便也是等一下那支枪和“太阳石”。
看来存放和生产地都不在巴黎,邵乐心想。
会是在哪里?
东欧?绝不可能,那里是彩虹公司的影响力最大的地方。
管它呢!
邵乐抛弃了猜测,现在不是想这个事儿的时候。
海德堡的大街显得比往常要繁忙一些。
快要进入旅游旺季了,气候也温暖了很多。
邵乐的出现不再像以前那样显得有点儿突兀。
在河边找了一家露天咖啡厅,邵乐没有急着赶回实验室,而是在这里要了一杯咖啡,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
耳边不再是充斥着德语,而是来自天南海北的语言,韩语、日语、西班牙语、俄语。
靠着河边栏杆兴奋自拍的是三个中国女孩儿,也真是佩服她们的勇气,不知道是无知还是无畏,三个人人手一部苹果手机,挎着的包也是一水儿的爱玛士,到现在还平平安安的也真是运气好到极点。
邵乐再看看自己的衣服。
换下保镖那套西装以后,邵乐也就是套着一件蓝白格的棉布衬衣,外面是一件深灰色夹克,一个十公斤负重的帆布背包放在地上,灰白棒球帽下是胡子拉碴的脸,跟所有在欧洲常来常往的背包客差不多,要是哪个小偷或者扒手对这种人感兴趣,那才叫瞎了眼。
对于这种一看就是没经过风雨的小丫头片子,欧洲的确可以给她们上一堂很好的课,只是课程上完,希望都还活着吧。
邵乐把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起来就要走,跟一个正快步在他旁边经过的白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邵乐先道歉。
不过迎着他目光的却是很不友好的表情。
这个表面看起来壮的像个斗牛犬的家伙上一秒钟还想撕了邵乐一样的表情,右手伸到兜里,露出半截刀把儿,不过下一秒钟,硬是从快要发作的脸上挤出一点儿微笑,“对不起,肖恩先生。”
“你认识我?”邵乐根本不把他兜里的刀子当回事儿,但是听到他叫出他的名字,倒是一怔。
“弗雷曼先生的朋友,”这个白人几乎是强行把快要发作的怒气憋了回去,“他总是告诫我们,肖恩先生和他的朋友就是我弗雷曼的朋友。”
“哦,”邵乐心道难怪,同时也对弗雷曼对海德堡有这样让人生畏的控制力而感到敬佩。
“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白人试探着问,看来对于这三只肥羊,他没有失去兴趣。
邵乐有点儿小为难,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全天下的人。
“本来不是的,”邵乐觉得还是坦白一点儿对大家都好,“不过在你认出我来以后,她们恐怕就是了,你说呢?”
“明白了,先生,”这个白人也算聪明,马上理解了邵乐的想法,“我为我的冒失向您致歉。”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前面正朝着三个二笔炫富女靠近的另外三个同伴有点儿诧异地看着他,不过他们也注意到了邵乐那普通的身影,双方汇聚在一起交流了几句就离开了。
邵乐有点儿无奈地也跟着朝前走去,他清楚那个白人怎么想,他一定以为邵乐是不想因为一起街头抢劫惹上麻烦,虽然他们不知道如今的邵乐也不是随便哪个警察可以动的,可是他们更明白,得罪弗雷曼的后果。
于是他们离开,至于这三个女人,其实机会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