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寻神之路
傅紫溦2015-10-30 15:4312,365

  青晔道:“土妖怪,你叫什么名字?”

  土妖怪道:“霜晨月。”

  “什么?”青晔反问,这名字一点也不像火系神仙的名字,更不像土妖怪的名字。

  土妖怪又重复了一遍,道:“我叫霜晨月,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就是个有霜的早晨,月还未落下去,我记忆里的第一个东西就是霜晨月,所以我叫霜晨月。”

  青晔道:“你这名字有些不妥,一点火性都没有。”

  霜晨月道:“人家取名字,缺什么取什么,我已经属火了,难道还要叫霹雳火、震天烧?岂不是太火了?你要听不惯这名字,可以和本地居民一样叫我‘东山大王’。”

  青晔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青晔、青煜、东方焰这类名字都起坏了,我们本来属火,还在名字里面加火,太火了……”

  而后,青晔与阑汐携霜晨月寻了被霜晨月吃掉的那些女孩子的家人,向他们说明东山岭上的妖怪已经随天神修行,不会再害人,青晔会让冥王给死去的女孩托生个好人家,已经托生的女孩也会给她们安排个好命数。

  “没了,就这些哦?”青晔道。

  “就这些,我吃人,是最近一年才有的爱好,我也是看我一个妖怪朋友吃人,就跟着吃了一下,发现还不错。我要是一直吃人,肯定引起冥界或天庭的注意,那我肯定被收拾了。”霜晨月道。

  此后,青晔、阑汐和霜晨月在南海收了风神家族一位青年做了风神巫,又在云南地区的玉龙雪山上收了妖界狐族的一位女狐妖做了雨神巫,在苗族聚居区收了一位巫女作为天气神巫,风、雨、天气虽是自然界强大的力量,但与此同时,东方焰的成绩却好得令青晔又是不安又是妒忌。

  东方焰一路往西北走,很快便收了居于新疆地区的某个金系散仙家族的小姐作为金神巫,在青晔收火、风、雨、天气四位神巫的同时,东方焰竟收了时间神巫和空间神巫,听说这时间神巫和空间神巫竟是人类某封疆大吏家里的歌妓,原是精灵所化,有潜质成为时空神巫的,无论是神仙还是妖精,都极其难得,且时空神巫被双双寻到,说明这一对神巫彼此间的力量已经融洽到一定程度。金、时间、空间,除非太古十二祖巫复出,否则,东方焰仅凭此三神巫便足以与天界诸神分庭抗礼。

  青晔听闻东方焰收了时空神巫,心里不安,却又不太相信东方焰有那样好的运气,便想去看看。这不看只是不安,看了时空神巫之后青晔简直就害怕起来,东方焰的判断没有错,这两个精灵,虽然目前还不怎么样,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且两个精灵刁钻古怪、花样百出、骗死人不偿命,青晔好几次险些上当。

  霜晨月见此情形,竟道:“你担心也没有用,现在还有五位神巫没有找到,你要能抢先,在数量上还能占优势,何况我们几个也不是那么差的。你担心以后制不住宫南城,其实你从来就制不住他,他只是因为爱你才留在你身边,你就想办法让他继续爱你就是了。”

  青晔狠狠地白了霜晨月一眼,这种话哪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连阑汐都在场。青晔同样有些担心霜晨月会走上宫南城的老路,但霜晨月比宫南城要直白坦荡许多,胸无城府起码不会太危险。

  这时,天气神巫道:“我感觉雷电神巫会出现在这附近,如果公主能集齐风雨雷电的力量,再加上我,倒也不错。水与土也是大神巫,公主还是很有希望的,公主也不用太担心宫将军,起码宫将军眼下是忠诚的,他若是背叛了公主……”天气神巫妖妖对青晔一笑,伏到青晔肩上,道:“那小巫毒死他便是,绝不让他伤害公主。”

  青晔拿开天气神巫的手,道:“你这妖精,别回宫跟桃妖沆瀣一气,爱上宫南城,帮他来毒死我们。”

  天气神巫道:“怎么会?公主帮我脱了六道轮回之苦,我会用我的余生报答公主,怎么会害公主?何况,我有老公的,要是公主帮我找到老公,我就不会爱上宫南城了。”

  天气神巫虽和桃妖一样妖魅入骨,青晔却不讨厌她,因为她很了解青晔的心思,天气神巫平日对青晔虽不讲礼数,却能把握逾礼的度,不让青晔不舒服,且天气神巫擅用毒药,同样医术精深,经她的药物调理,青晔和阑汐的气场都平稳了许多,精神好了不少。相比之下,同是女性的雨神巫简直和玉龙绝顶的冰雪一样冷,她好像一直都没有从玉龙山上下来似的。不过,要论妖媚,天气神巫还有桃妖,跟时空神巫那两个妖姬比,简直弱爆了。

  天气神巫的猜测没有错,西北果然出了一些奇事,一位凡人官吏死后成神,竟成了雷神巫,而东方焰就在青晔和阑汐眼皮底下同时收了雷电神巫,雷神巫是凡人成神,电神巫却是雷公电母的亲女,根基非凡,雷电虽不是大神巫,但攻击性极强,是绝佳的武器,且两神巫又是一对。

  青晔手上的风神巫和雨神巫虽是一男一女,但他们深受情创,各怀所爱,一个悲观厌世,一个冷若冰霜,力量极难融合。

  青晔决定去策反东方焰手上的神巫,金神巫是个刁蛮千金,时空神巫的古灵精怪青晔已经领教过,这三位只能放弃,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刚被收服又少根筋的雷电神巫。青晔遂带着天气神巫乔装改扮接近雷电神巫,不料,策反未成,青晔发现宫南城竟是东方焰假扮的!青晔大惊之下赶紧回去,思来想去,又不便告诉阑汐,只把此事憋在心里。天气神巫不明就里,不知青晔为何中途放弃,好奇之下便问了起来。

  青晔为提醒大家注意,编了个故事,说宫南城其实不是什么铿琅神族的神将,而是太古时就被封印起来魔神,日子久了大家忘了这个魔神,这个魔神近来冲破封印重现三界,他接近青晔,是因为他身上的力量以金与火为主,想利用青晔恢复自己的力量。此魔神破坏力极强,几位太古天神合力才将他制住,那是青晔出生前很久的事情,青晔称听父亲说过此事,判断宫南城就是那个太古魔神的恶灵冲破封印附到普通天神身上的化身。太古魔神现在想聚集强大的力量,让自己的原身复活。

  青晔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大家只能信了。阑汐刚开始有些怀疑,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青晔说太古那么久,收了那么多魔神妖怪,阑汐哪能都记得,况且那个魔神放现在是很厉害,在太古时期也不过是个普通魔神,阑汐不记得也正常,青晔为了让阑汐无法从气场判断真假,才说魔神的原身依旧被封印,现在的宫南城是魔神的还魂身。

  因其余三位神巫力量最深厚的便是土神巫,土神巫极可能出现在中原地区,青晔一行遂往中原去,因黄河水患,青晔一行寻了旱路走。不料,东方焰一行也往中原去,东方焰走了水路,竟在黄河把一个拦路抢劫的女强盗(谪仙族)收做水神巫。

  青晔得知此事,又急又怒,在中原徘徊多日毫无进展。数日后,青晔遇一儒侠,此人虽是凡人,但文武全才、气度不凡,他自称要去山东拜谒孔圣人故里,青晔表示自己也要去山东,愿与他同行。原来青晔念及山东在东方,很可能出木神巫,便想去看看。

  此儒侠到了山东,拜会一个朋友,他的朋友是个耿介傲岸的书生。后来,青晔发现这位耿介傲岸的书生便是当初征妖族首战告捷庆功宴上自请贬下凡的青袍小将,青袍小将原是天界青木宫的小将,经历变故后的青晔开始欣赏青袍小将的刚直,加上他本是木系天神,青晔遂决定将他培养为木神巫。

  青晔收了木神巫之后,又往中原走,机缘巧合,于一寺庙中遇高僧,此高僧修行颇高,即将超凡入仙,在青晔的帮助下高僧脱凡成仙,并成为土神巫。

  到此时,十二神巫已全,青晔决定回黎明宫。回宫之后,青晔因惧惮东方焰决定分出一半力量造日月护法神。日月护法神如果成功造出,可与青晔同修,同修后青晔自身的法力将增加两倍;如果失败,青晔就会白白失去一半的法力。

  青晔对外宣称要借日月之力造日月护法神,只告诉阑汐和霜晨月她是为了对付东方焰冒险分出自己一半的力量造日月护法神,阑汐和霜晨月本想劝青晔放弃,但青晔执意如此,便由她去了。

  终于到了日月护法神出生的日子,青晔守在摇篮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粉妆玉琢娃娃,如果日落月升之时,两个娃娃能够醒来,她就成功了。

  两个娃娃都醒了,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对青晔笑,青晔也笑了……她成功了!青晔情不自禁地举起其中一个娃娃,亲着娃娃的脸蛋,忽然,青晔的笑容凝住……娃娃的气场,有些不对……

  青晔把娃娃重新放回摇篮,慢慢地掀开娃娃的红肚兜,青晔怔住……男孩?!两个都是男孩!

  青晔顿时瘫倒在地,男孩意味着什么?男孩几乎意味着失败!青晔想过无数种失败的可能,却从来没想过她的失败会是因为他们都成了男孩。青晔是女神,与她同修的日月护法神必须是女神,否则,日月护法神不但不能增强青晔的力量,还需要青晔分出法力把他们养大,因为他们是失败的产物,长大之后对青晔有没有用还是个未知数。

  青晔思来想去,觉得是东方焰发现了她的秘密,暗中做了手脚,把两个娃娃变成男孩,这样一来,青晔失去一半法力,便再无力抵抗,只能乖乖就范。还有一点,如果东方焰还爱她,那倒也好,如果东方焰是来报那一箭之仇的……青晔想着想着,脏腑俱冷,久久坐在地上。

  这时,云溪在门外报说宫将军来了。青晔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为了让东方焰以为他阴谋失败,青晔用法力暂时改变两个娃娃的性征,迷惑东方焰。东方焰看了孩子后,果然微微色变。青晔虽庆幸自己暂时蒙过东方焰,心里却愈发痛苦。

  而后,青晔决定在两个娃娃各扎一针,让他们显示出女孩的特征,把他们当成女孩来养,迷惑东方焰。两个娃娃一个叫金蟾,是日护法神;一个叫冰蟾,是月护法神。这也是青晔一直不让金蟾和冰蟾单独接触其他神仙的原因,青晔还告诫他们,要是他们露了身体,就会死。两个娃娃从外观上看无疑是女孩,连他们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女孩。两个娃娃的秘密,只有青晔自己知道,青晔连阑汐都没有告诉。

  青晔用法力把两个娃娃养到九十天,他们看起来已像七八岁的孩子,虽伶俐可爱,却没有显出战斗系神仙的天赋,因此青晔担心两个娃娃养大后于她无益,空耗力量,对于是否养大他们,青晔依旧徘徊不定。

  直到那日,东方焰决定趁青晔不注意,偷偷去看看冰蟾和金蟾,因为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原来,青晔这种用自己的法力造出来的护法神的性别是温度决定的,低于一定温度造出来的护法神就是女性,高于一定温度则是男性,东方焰虽然不知道青晔已经发现他的身份,却担心青晔力量太强无法再与她匹敌,便在摇篮上做了手脚。

  青晔虽紧紧把金蟾和冰蟾带在身边,但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寸步不离,东方焰逮着机会,弄昏金蟾,看了金蟾的身体……东方焰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没有失败,是青晔骗了他。

  “东方焰!你在干什么?!”

  东方焰听见青晔的声音,浑身一震,随即含笑转身,意味深长地看着青晔。

  青晔竟被东方焰看得浑身发冷,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应该装作若无其事,悄悄离开,即使要斥责,也不应该叫出“东方焰”。

  东方焰邪肆一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青晔下巴微微一抬,道:“你以为你装得很好?我早就知道了。”

  东方焰看着青晔,无声冷笑,想自己唯一可能暴露的地方就是在收服雷电神巫之后的自我剖白,那时他太忘情,竟没想到青晔会在暗中监视他。东方焰道:“你以为你装得很好?你的法力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个两个娃娃,我看就是俩花瓶,你还是别养了,身体要紧。”

  青晔再难控制,叫道:“东方焰!你到底想干什么?!”

  东方焰依旧无声冷笑,不阴不阳地说:“如果你是我,你想干什么?”

  青晔颓然道:“你没有死,青煜却死了,你原谅我吧……”

  东方焰道:“青煜又不是我杀的,是你自己害死了他!你亲手把落日神箭射到我的心上,我本已被你杀死,是元始天尊救了我……你觉得我该死是不是?”

  “我……”青晔语塞。

  东方焰却突然抱住青晔,吻上她的唇,青晔挣扎,东方焰竟扬手打了青晔一巴掌,青晔吃痛捂住脸,嘴角溢血……

  东方焰苦笑,道:“你这个傻瓜!你已经被阑汐害成这样了还要搞出这两个娃娃来对付我?你是想死吗?你为了他,不惜死,你对我又做了什么?他为你做了什么?我为你做了什么?我分明爱你,你却忌惮我!他分明害你,你却爱着他!青晔,我不是来报仇的,我此前太不尊重你,是我错了,我爱你,我要救你,我不能看着你因他而死!”

  东方焰复又抱住青晔,青晔挣扎,一番纠缠过后,东方焰把青晔按到地上。她推着东方焰的肩膀,微微道:“不,不要这样……”

  就在这时,冰蟾突然跑了进来,一掌拍在东方焰后心上,东方焰颜色微变,动作顿时停滞,青晔趁势推开东方焰站了起来。东方焰随之起身,调息站定。冰蟾扑到青晔怀里,道:“公主,你没事吧?冰蟾会保护公主的,谁也不能欺负公主!”冰蟾说罢,娇俏的笑脸恨恨看向东方焰。

  东方焰放声大笑,却掩不住他浓重的呼吸,刚才东方焰全副精神都在青晔身上,根本没料到冰蟾会突然进来打他一掌,因此这一掌已经伤了他。青晔见状,不禁道:“你,没事吧?”

  东方焰收住笑声,道:“你希望我有事吧?你巴不得我死了!放心,我又不是纸糊的,这娃娃的一掌还打不死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东方焰看向冰蟾,道:“冰蟾,你给我记住了,如果哪一天,你的公主要死了,那一定是被阑汐害死的,你想救公主,就做她的丈夫!懂吗?!”

  青晔急道:“你胡说什么?!”

  东方焰道:“青晔,你没有失败,我没有弄坏他们,他们变成男的,不一定是坏事。我马上就走,我回烈火铄金宫,你若需要我,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火神巫是当初我父亲和你父亲争斗时遗落的火种催化的灵石,他的力量和我们是最接近的。”

  东方焰说罢,转身阔步离去。

  冰蟾仰头看着青晔,道:“公主,他说什么?”

  青晔看着东方焰消失的背影,抱起冰蟾,看着她的眼睛,道:“冰蟾,忘掉你刚才看见的一切……”冰蟾双眸顿时黯淡,歪在青晔怀里,沉沉睡去……

  青晔和东方焰是主动的神仙,力量是外向的积极的,他们的力量消耗后必须借助外力来补充;而阑汐是主静的神仙,力量是内向的消极的,且阑汐的力量太深厚,他的力量消耗后就算什么也不干,甚至什么也不吃,都会慢慢恢复。青晔和阑汐在一起,虽然互相影响,对阑汐并无根本伤害,青晔却伤及根本,东方焰与青晔发生关系,可为青晔补充力量。这些,阑汐都还没有意识到。

  东方焰走时,带走了自己收服的六神巫、花月奴和那群乌合之众。对东方焰的骤然离去,青晔只说宫南城非久居檐下之辈,黎明宫容不下他,阑汐和霜晨月心里虽有疑惑,却没想到宫南城是东方焰。经过此事,青晔决心好好培养冰蟾和金蟾,发掘出他们的潜质。

  数月后,当初逃亡的妖族公主奚晚亭竟卷土重来,纠集妖族残流,自立为女王,自称莫奚邪神,并伙同巫族、鬼族、精灵族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声称要“为父报仇,替妖精鬼巫争一席之地”。

  青晔和东方焰是打败妖族的主力,莫奚邪神为父报仇,青晔和东方焰自然首当其冲,但东方焰依旧以宫南城的身份“投奔”弟弟东方烈,因此莫奚邪神只奔青晔来。常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魔外道总有不可忽视的力量。莫奚邪神来势汹涌,蓄谋已久,青晔为造金蟾和冰蟾已耗去一半法力,这些日子为将冰蟾和金蟾养大,又消耗许多,黎明宫战斗力较强的只有阑汐和霜晨月。但霜晨月是土妖怪出身,缺乏临敌经验;至于阑汐,他的力量虽然深厚,却是消极之力,拼持久力尚可,但打仗从来讲求速战速决,阑汐并无优势可言,因此黎明宫屡屡失利。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金蟾和冰蟾成长极快,他们看起来已像十五六岁的少女,战斗力已堪比风、雨神巫。

  青晔不堪莫奚邪神的攻击,决定带着冰蟾、金蟾到父亲和天帝那里求援,阑汐放心不下,遂同行。刚到日宫,但见门庭冷落,冷风凄迷,青晔顿生不详之感,急急奔进宫内,几位半死不活的仙兵看见青晔登时跟打了鸡血似的跳了起来,奔走相告:“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了……王爷有救了……”

  “王爷有救了?”青晔苦笑,她本是回来向父亲求救的,这会却要去救父亲。

  日宫里还有金晖神将,金晖神将见了青晔,同样一扫阴霾满脸放光……因为青晔是旭日战神,青晔就是胜利!

  青晔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听金晖神将说了此前的事情,原来,莫奚邪神竟已抓走了太阳神和天帝,太阳王后正在天后宫里商议对策。

  说太阳王后正在天后宫里商议对策,实在是“为尊者讳”,这两个温柔敦厚的女神碰上这么可怕的事情全然不知所措,青晔一出现,太阳王后和天后都为之一震,立刻止住哭泣上前拉住青晔的手,絮絮叨叨语无伦次说了一通。

  青晔让天后召集残余诸神。青晔扫一眼堂下诸神众仙,表情甚是讥讽,其实青晔心里很难过,可如果她不作出讥讽的表情,就无法激起那些半死不活的神仙……因为这才是青晔的表情。

  王子道:“青姨,天宫战将,没死没被抓走的都在这里了,但凭青姨差遣。”

  青晔笑着看看二郎神、哪吒和李靖,道:“三位将军还在啊,不错不错……没事儿,我青晔虽然爱报仇,但三位将军此前是例行公事,不算和我结仇,救回陛下还指望三位将军呢,且莫紧张……”

  青晔又看看太上老君、乾元真君几位道家尊长,道:“几位道长是清静无为之神,跟我家那位是一个路数的,我知道你们虽然法力高却不擅长打打杀杀,但我希望你们不要舍不得丹药,把将士们治好了打跑莫奚邪神你们才能清净。”

  青晔又扫一眼立在前头的木君、火伯、海女三位神将,木君出班行礼,道:“禀公主,金王和地母已去营救陛下。”

  青晔对木君道:“将军是极妥当的,娘娘、王子和天宫的安危便交与将军,相信有将军在,前方将士便无后顾之忧,火伯留下协助将军。”木君和火伯领命。

  躲在木君身后的海女怯怯地看了青晔一眼,青晔道:“娇娇,把你哥哥叫来,你哥哥和你爹爹悠游四海,只怕还不知道天界发生的事儿。”

  青晔一一分拨待定,打仗,靠的远远不止一将之勇,战术和谋略也是极重要的,胸无韬略一勇之夫式的战神是不会长久的,青晔的战术和谋略也是极好的,黎明宫屡屡失利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没有良将雄兵供青晔调遣,天宫神将,就是再不济,也是正规军。

  青晔临行前,笑眯眯地拍拍王子的肩膀,道:“保护好你妈和我妈,你自己更要紧,等我们的好消息。”

  这才像青晔,这样骄傲、这样自信的青晔!只有青晔自己知道,她必须装出这样的骄傲、这样的自信,只有这样,她的队伍,才有必胜的勇气!

  土匪混蛋虽然凶悍,但正规军的战斗力绝不可小觑,妖精鬼巫相当于土匪混蛋,天兵天将可是正规军,正规军虽不够生猛,但有组织有纪律,进退有度,加上他们信仰青晔,首战大捷,竟救出了天帝。青晔因恐有诈,体力又有些不支,虽然还未救出太阳神,也没趁胜追击,暂且回天宫。

  “青妹啊,你真是厉害,哥哥我没有被疼你,来,哥哥敬你一杯……”天帝敬了青晔一杯酒。

  青晔仰首一饮而尽,刚放下酒杯却觉得有些恶心,青晔眉头微蹙,忍了过去,随即恢复常色,但现在多少双眼睛在看着青晔,天后和太阳王后早已看到青晔的异状,急忙去看青晔。青晔口称无事,继续饮宴。

  宴后,天帝让乾元真君给青晔把脉,青晔恐乾元真君诊出她法力微弱、气场紊乱,遂拒绝,但天帝执意要诊。乾元真君搭在青晔腕上,面色凝重,青晔干笑两声,道:“道长,瞧您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绝症了呢,我只是怀孕了而已,生猛的女战神怀孕了,体质也会差很多的。”

  乾元真君听罢,道:“公主确实是喜脉,不过……”乾元真君忽见青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禁看看阑汐,当下便已明白,道:“恭喜公主,恭喜殿下,不过公主与殿下往后要注意调养才是。”

  天帝等只顾着高兴,也没注意到乾元真君话里有话……哪有老婆怀孕让丈夫注意调养的?

  青晔休整几日,又领军出发,去救太阳神。青晔无法速胜,双方渐渐陷入恶战,青晔渐感体力不支,冰蟾和金蟾却越战越勇,穿梭阵中,大有当年的青晔之风,青晔不禁欣慰。

  胶着之际,忽见东方云头大起,一飚军马转瞬到了近前,诸神众仙未及反应,但见一将金甲白氅,穿梭敌阵,奔如闪电动如流金……流金战神?!只有流金战神有这样的风采!可流金战神分明死了……诸神众仙不禁窃窃议论,可来的确实是烈火铄金宫的军马。

  胜。

  诸神众仙看清那金甲白氅的将军,却不是东方焰,竟是一张不认得的脸,他说:“我是黎明宫的宫南城。”

  又是黎明宫的将军,诸神众仙不禁议论起来,此番黎明宫已有多位出采的将军……不儒不侠的霜晨月,美如青晔的金蟾和冰蟾,风、雨、土、天气几位也不错,这个像极了东方焰的将军竟也是黎明宫的。

  此番救回日帝,重创莫奚邪神,但莫奚邪神余力尚雄。

  后园。

  青晔对东方焰道:“你可不可以帮我的忙?”

  东方焰笑,道:“你需要我?”

  青晔略略沉吟,道:“我需要你。”

  东方焰道:“需要我帮你收拾莫奚邪神?还是需要我……”东方焰意味深长地笑笑。

  青晔道:“换做以前,我绝不会对你说我需要你,可是现在……我……怀孕了。”

  东方焰的脸顿时寒了下来,冷冷道:“保护妻子和孩子本是丈夫的责任,你给我什么名分,让我保护你?你又拿什么报答我?你真以为,我对你的爱,没有夹杂一丝恨意?”

  青晔冷笑一声,道:“阑汐不比你差,他只是很少打架而且不爱打架而已;金蟾和冰蟾,就像少时的我;霜晨月,他也不差……别以为我离不开你!”

  东方焰急得拉住青晔的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听你多说几句话,我只是想你需要我!我本该是你的丈夫,本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你还不允许我有点小小的嫉妒吗?”

  阑汐和霜晨月迎面而走,阑汐到身边时,霜晨月忽然附耳对阑汐道:“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是要自己保护,要不然会戴绿帽子的。以战止战,虽战可也,你这是为苍生除害……别疙瘩了。”

  阑汐微微一震,霜晨月说得没错,他不是拿莫奚邪神没办法,是他不忍,在阑汐心里,众生平等,即使妖精鬼巫做错了事情,也应该给他们改正的机会,而不是瞬间让他们万劫不复。

  东方焰和青晔结盟后,节节击退莫奚邪神,青晔却退进帷幄,不再出战。

  那日大捷,青晔亲自出帐为宫南城牵马,喜形于色。

  阑汐的嫉妒,终于不可遏制地爆发了。

  相战正酣,风云骤变,一朵金边玄云飘然落在战场上空,云上是个玄衣金带的绝美男神,正是阑汐。阑汐道:“尔等妖精鬼巫,自甘堕落,祸害苍生,三界难容。我念你们修行不易,若肯立即悔改,便指你们一条明路,助尔等修成正果。我乃清净无为之神,但并不代表我会一直放任你们的恶行。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若不肯悔改,我会让你们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不要忘了,我是暗王子。”

  阑汐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那么温柔,甚至带着美美的浅笑,东方焰听了却禁不住地脊背发凉……温柔不是怯懦,温柔也不是顺从,温柔是大音稀声、大象无形的清净超脱,温柔的人真心发起火来很可怕,温柔的男神发起火来更可怕。

  莫奚邪神道:“你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还是你老婆向天庭求救扳回几阵,还待怎地?”

  阑汐道:“奚晚亭,你先祖原世代为奴,自你祖父一辈才获得自由,尔等不思安分修行,反倒祸乱神界秩序,你此番退去再不生事倒也罢了,你若执迷不悟,与你一同作乱的,我一个也不放过。我不是吓唬你,你年纪小,我是谁你或许还不清楚……我与父亲的力量虽是保守消极的,却可以吞噬世间一切,包括三界五行的时间和空间,所以我一直控制自己的力量,不争斗,不动怒。”

  奚晚亭冷笑一声,道:“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暗王子吞噬世间一切的力量。”

  阑汐依旧柔声道:“随同的,若肯悔改,我会保护你们。我只说这一句,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悔改的,立时出来,到我的云头下。”

  “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有这么回事,因为小犊子根本不知道老虎是什么东西,奚晚亭同样不相信阑汐的力量,在交手之前她还对阑汐心存戒备,但阑汐几番失利,她早认为阑汐是滥得虚名,那群妖精鬼巫同样这么觉得……那几场下来,连青晔的赫赫威名都动摇了。

  没有谁站出来,一个也没有。

  阑汐温柔浅笑,缓缓举起右掌,掌中依稀现出一朵玄色莲花……美得就像阑汐的眼波。

  而后,阑汐的手放下……群小未及反应,见自己竟站在一朵奇诡绝艳的玄色莲花上,四肢轻轻软软,就好像要飞向梦中的天堂一般……

  东方焰心头一紧,金鞭挥出,震碎奚晚亭马下的玄莲,其余的莲花却同时缓缓合起,颜色也渐渐变淡,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奚晚亭终于反应上来,讷讷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阑汐道:“他们都没有了。”

  是的,他们都没有了,连一丝丝魂魄都没有留下,全然无迹可寻。

  阑汐转向东方焰,道:“宫将军,你既救下奚晚亭,想来有你的用处,如何处置,便交予你了。”

  东方焰怔住,他第一次觉得,他的力量是那么地微不足道,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可怕的力量……这是毁灭,再没有比这更彻底的毁灭,可这毁灭偏偏那么温柔,甚至是美丽的,甚至是舒服的。

  三界邪派妖精鬼巫,除被关在冥界与诸神众仙处的,十之八九已在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间消失了……

  东方焰把奚晚亭交由天庭处置,天帝决定把她关在“锁妖塔”。而后,东方焰把金、时间、空间、雷、电、水六神巫交给青晔,并嘱咐他们一切听青晔和阑汐的吩咐,自己则回到烈火铄金宫,依旧对外宣称是东方烈的幕僚。

  那一刻,东方焰心寒如冰,他还拿什么跟阑汐争?他和阑汐,差得太远太远……

  阑汐玄莲灭群小的事情,青晔也听说了,青晔也不敢想象阑汐会做出这种事,阑汐一向悲天悯人、怜恤苍生,群小虽是邪派,同样是生命。阑汐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宣示他的力量。从此,黎明宫安宁了,连天帝都不知道当那朵奇诡绝艳的玄色莲花在自己脚下的时候他会怎么样。

  “师兄来了,师兄稍坐一会,师父一会就来。”蓝衣小道士给一边给东方焰添茶一边说着。

  东方焰见小道士生得伶俐,笑道:“你怎地叫我师兄?你怎知我会做你师兄?”

  小道士笑道:“师父说了,将军一定会再来,将军再来时就是师兄了。”

  东方焰端起茶碗,轻啜一口,茶入口微苦,立时回甘,心下不禁赞叹。而后,东方焰抬头见小道士正目不转瞬地看着他,不禁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小道士道:“师兄好看,就让我多看几眼罢。听老神仙们说,坤少君乃是三界第一美男子,依我看来,这三界第一美男子应该是师兄才对。”此时的东方焰意在找元始天尊修行,已经恢复本来面目。

  东方焰笑道:“你可见过坤少君?”

  小道士道:“虽没见过,但我不信天下还有比师兄更好看的男子。”

  东方焰道:“你可见过暗王子,他比我美。”

  “暗王子我也没见过,听说暗王子是很美,不过……”小道士眨巴眨巴眼睛,嘻嘻一笑,道:“我想师兄和暗王子一定各有各的好处。”

  说到此处,东方焰忽闻一阵清朗的笑声,但见一白袍道者手执拂尘含笑而来,东方焰忙起身行礼,道:“道长。”

  元始天尊道:“你分明想叫我师父。”

  东方焰笑道:“道长前番虽让我起死回生、脱胎换骨,可道长能不能做我师父,还不知道呢……”

  元始天尊轻捋长须,含笑将东方焰上下看看,道:“流金战神当真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原来,东方焰此刻白衣玄带、一身便装,较往日戎装打扮更显潇洒绝俗。

  元始天尊邀东方焰到后园长谈,东方焰生性坦荡,遂开门见山,道:“道长,阑汐的力量玄奥莫测,我想知道,有什么可以打败这种力量?”

  元始天尊道:“有,‘夜之刃’可以毁掉阑汐的身体……‘夜之刃’是阑汐身上的一根肋骨。不过,只有阑汐和夜帝的手才能将‘夜之刃’取出。”

  东方焰道:“如此说来,能让阑汐死的,只有他自己和夜帝。”

  元始天尊道:“世间万物,都没有绝对。我可以教你可能超越阑汐的修行方法。”

  “哦?”东方焰道,“我不见得你比阑汐高明。”

  元始天尊道:“我不比阑汐高明,但你不一定。以你的根基,专心修行,百年可大成。”

  东方焰略略沉吟,道:“道长,弟子心中还有一事放不下:青晔和阑汐在一起后,气场愈发紊乱,又因造日月护法耗去许多法力,只恐……我知道我身上的力量可以帮助青晔,只是青晔不肯接受我。”

  元始天尊道:“修道,修的便是精神超越形体,不要拘泥形体。”

  东方焰不禁道:“可这种事情怎么……”

  元始天尊笑笑,道:“汉皋解佩,巫山云雨……梦中之情,何必非真?”

  青晔轻抚枪尖,竟想起了东方焰,想起那次,她把一杆枪舞得漫天幻影,自以为东方焰一不留神总有一枪躲不过,却不料青晔的自得还未成形,漫天幻影就已消失,东方焰的枪尖已经托住了她的下巴……那一刻,青晔怔怔地看着东方焰,惊愕得无法思考。

  年纪此处,青晔的嘴角浮起浅浅的笑。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青晔微微一怔,循声抬头,来的是阑汐,阑汐依旧温柔浅笑,微微俯首看着青晔。阑汐左手接过青晔手里的枪,右手轻轻拭去青晔额上的汗珠,道:“瞧你,怎么又弄得满身大汗?不是让你少动些?你这样乱动,小心动了胎气。”

  青晔怔怔地看了阑汐一会,心下暗想:“要是东方焰,他会让我不动吗?他是不是会陪我练枪?不,既是怀孕了,便不能乱动,东方焰也不会让我乱动的,那他会练枪给我看吗?”

  阑汐见青晔兀自出神,道:“知道你不习惯静修,可为了孩子,你还是少动些才好,不如我陪你下盘棋?”

  青晔回过神来,黯然道:“天神怀孕,要约莫八十年才能生产,你让我八十年不动,实在是太痛苦了,若是像凡人一样,十月怀胎就能生个孩子该多好。”

  阑汐笑道:“你呀,巴不得十天就把孩子生下来,第十二天你就上阵打仗。”

  青晔只身出了黎明宫,没有带随从,也没有告诉阑汐,她去了烈火铄金宫。

  青晔在正殿冷冷清清地等了许久才见到东方烈,东方烈一脸的讥讽与傲慢,令青晔十分不快,青晔记得东方烈不是这个样子的,东方烈的性情和青煜有些像。不过,青晔也知道,她看东方烈,再不会顺眼了,她能让自己忍住不杀了东方烈已经很不错了,毕竟,青煜是死在东方烈手上的。

  青晔也冷冷道:“你哥哥呢?”

  东方烈阴阳怪气地说:“我哥哥不是被你杀死了么?”

  此语一出,青晔登时怒从心头起,斥道:“东方烈!别忘了是你先杀了青煜!”

  东方烈冷哼一声,道:“我哥哥走了。”

  “走了?”青晔疑惑,不禁道:“他走了?去了哪里?”

  东方烈道:“他又不是你丈夫,你管他去了哪里?他走了,你不正乐得自在?”

  青晔忿然转身,阔步离去。

  东方烈木然看着青晔的背影渐行渐远,想:“我也想和她好好说话,我也想问她过得好不好,我也想她来找的是我,可是……”

  阑汐轻轻吻了吻青晔的额头,柔声道:“你有孕在身,要多休息,还是早些睡吧……”

  青晔轻轻靠在阑汐肩头,合上眼睛。

  每次和阑汐欢爱过后,青晔都觉得很累,哪怕阑汐很温柔,青晔都要好一会才能恢复;如果阑汐激烈一些,简直比剧战一场消耗还大。青晔知道,她和阑汐绝不可欢爱过多,阑汐近来气场已渐趋稳定,青晔因造金蟾和冰蟾,又把他们养大,法力消耗过剧,早已今非昔比。青晔努力不让阑汐看出她她的虚弱,但以阑汐的灵觉又怎么会察觉不到青晔的异样?因此阑汐假托青晔怀孕,不与她行房事。

继续阅读:第21章:光与暗结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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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的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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