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光与暗结合的孩子
傅紫溦2015-10-30 15:4312,249

  青晔强迫自己躺着不动,什么也不想,意识渐渐模糊……

  突然,青晔觉得身子微微一暖……好像……幼时伏在父亲背上,也曾有这样的暖意……这暖意越来越真切,竟不像是梦。青晔不禁睁开眼睛,握了握阑汐的手,阑汐的手是微凉的,这暖气自然不是阑汐身上的,却是自左侧传来的,青晔正欲起身,左侧的纱帐却被掀开了,东方焰就站在床边。

  青晔微微一震,正欲开口,东方焰却坐到床上,握住青晔的手,轻轻掩住青晔的口,道:“青晔,你在做梦,是我太想你了,才到你梦中来。你我现在做的一切,都在梦里。”

  微醺的暖意,从掌心直传到心尖,青晔已有些醉了……这好像真的是做梦。

  “随我来……”东方焰拉住青晔的手,竟下了床。

  “不可以……”青晔想要把手抽回。

  东方焰道:“青晔,你连在梦里都不愿意对我好些吗?你去烈火铄金宫找我,你分明是想我。”

  “我……怎么会……”青晔疑惑地回身去看,帐未合上,青晔分明见自己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旁边的阑汐也静静地睡着。

  东方焰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在做梦。”

  “可是……”

  “唔……”青晔话未出口,东方焰已吻上她的唇……

  “你逃不掉,我不会再让你逃掉……”

  他温柔时如春水潺潺,他狂野时如烈马脱缰。

  “别紧张……”东方焰已经从背后搂住青晔,青晔急欲挣脱,东方焰又道:“我说了,你是在做梦,我们在梦里做了什么,谁也不会知道。这只是你的梦,就像所有了无痕迹的春梦一样,你没有把自己交给我,也没有对不起他。”

  青晔手肘一抬,重重向东方焰撞去,东方焰身子微微一偏,随即起身,青晔胡乱将道袍往身上一裹,十指箕张,向东方焰抓去,东方焰一掌化开……青晔和东方焰转瞬间打了百来招,东方焰终于抓住青晔的双手,青晔挣扎,东方焰笑道:“这才像你嘛……”

  青晔微微一怔,疑惑地看着东方焰。东方焰放开青晔,道:“是不是很久没有这么生龙活虎的感觉了?”

  “你……”

  不等青晔开口,东方焰又深深吻上青晔的唇,青晔闷哼一声,推开东方焰,东方焰笑道:“你是旭日战神,不是病西施。我走了,明晚再来见你,你也该起床了……”东方焰说罢,随即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青晔但觉一阵暖风将自己的身子卷了起来,正自慌乱,再睁眼看时,见到的竟是阑汐温柔的笑脸,青晔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阑汐,半晌说不出话来。

  阑汐轻抚青晔的鬓角,柔声道:“昨晚睡得可好?我看你今天脸色不错……”

  “昨晚……”青晔想起梦中的情形,不禁面泛桃花,低下头去……

  “公主今天气色好得很,看来我昨天炖的补品还是有效的,今天再多炖些。”云溪与侍女已来伺候青晔和阑汐起床梳洗。

  青晔细细回忆梦中的情形,越想越疑惑,却不得不相信那只是个梦,就像所有天明时了无痕迹的春梦一样,只是……青晔觉得东方焰哪里不对……道袍!东方焰竟是穿着道袍的!念及此处,青晔心中一凛,东方焰从来不穿道袍,难道是什么邪神侵入她的梦境,还和她……

  不过,今天的青晔同往日比起来,确实是生龙活虎。云溪以为是自己炖的补品好,阑汐以为是他让青晔清心静养的效果,只有青晔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发生在昨夜梦中与东方焰欢好之后。

  青晔临睡前,暗自把“天眼”悬在帐上,而后睡下。

  “有没有想我?”

  青晔反应上来时,东方焰已经把她抱在怀里。青晔一掌拍出,东方焰下意识地放下青晔,避开。东方焰道:“你怎么了?”

  青晔斥道:“何方妖孽?!竟敢窥视本宫!”

  东方焰笑道:“青晔,我什么时候成妖孽了?我们昨晚不是……”

  青晔声色俱厉,道:“我现在还是在做梦是不是?我问你,你怎么可以控制我的梦境,你是谁?你……”

  “我是你丈夫!你是我的!不准问我为什么,你只是在做梦,因为你想我,所以你梦到了我,你在梦里应该对我好一点,你在梦里,只属于我……”东方焰在青晔耳边低语……

  “明晚我就不来了,我现在也在修道,不能常常来看你,我没来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言犹在耳,睁眼……这是自己的床,阑汐已起床穿好了衣服,道:“我见你睡得深沉,便没叫你,昨晚睡得可好?”

  青晔勉强一笑,点点头。

  “天眼”里的青晔,一夜睡安睡。

  当晚,东方焰果然没有来,接下来几晚也没有。

  那夜,青晔与阑汐缱绻之后沉沉睡下。

  “不要……阑汐……”青晔无力地推拒。

  “是我……”

  青晔微微一震,睁眼见是东方焰,他的笑容很暖,他的身体也暖暖的。东方焰道:“怎么?有了他,不要我了?”

  青晔挣扎,道:“东方焰!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东方焰道:“没有搞什么鬼,只是你想我,便梦到了我。”

  梦中缠绵,梦醒无迹。

  青晔隐约猜到东方焰用了法术进入梦境与她相会,但每次和东方焰好之后,青晔便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加上青晔根本无法拒绝东方焰,竟默许东方焰如此……往后东方焰约莫三五天来一次,直至青晔临产那几年,东方焰因恐伤及胎儿,只是以掌抵住青晔眉心传她力量。

  而后,青晔产下一子,起名黎明……这个孩子,蕴含了光与暗结合的神秘力量。

  青晔产后,东方焰依旧入梦传她力量,青晔恢复极快。

  那晚,东方焰又与青晔共赴巫山,东方焰似压抑太久,势如排山倒海,青晔当时虽不堪承受,过后便觉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青晔终于忍不住抓着东方焰的手,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今天若不说,我便不让你走。”

  东方焰笑道:“你不让我走,那你就跟我走好了。”

  青晔道:“不,你说清楚,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东方焰道:“等我二十年,从明天起,我要闭关二十年,二十年后,我来找你,不是在梦里。那时,你若更爱我,就跟我走,我做你的丈夫,我会把黎明当作自己的孩子。如果你不肯跟我走……”东方焰敛容正色,看着青晔,道:“如果你不肯跟我走,我和阑汐,必决生死。”

  青晔醒后,虽担心东方焰说得是真的,却无可奈何,她无法拒绝东方焰,更担心阑汐知道她和东方焰在梦中相会的事。

  天神百年,身体成长不过相当于人类一岁,因此二十年虽过,黎明依旧是婴孩。那晚,青晔喂饱黎明,睡下。

  梦里,青晔来到一片草原,好熟悉的草原,好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来何时来过,难道是在梦里?

  “这就是你我第一次梦中相会来的地方。”

  青晔微微一震,循声回头,见是东方焰,东方焰一身月白道袍,伟岸堂堂中更有出尘仙姿。

  东方焰含笑道:“我百年修行已成,原想明日再来寻你,却忍不住今晚就来……我……”东方焰忽然拉过青晔的手,把她紧紧拥入怀里,道:“青晔,我爱你,跟我走吧,我们重新开始。这一百年,在梦里,你已经接受了我,就请你接受真实的我。”

  青晔微微推拒着东方焰,这一百年,她每次都推不开她,此刻,青晔甚至渴望东方焰排山倒海的爱抚。

  却说阑汐自睡下之后,虽静静躺着,思绪却难以平静,前些年青晔怀孕,阑汐努力克制自己,见青晔精神尚好,阑汐也暗自欢喜。黎明出生后,青晔身体恢复很快,阑汐以为青晔和自己一样已经习惯对方,不会再因爱而气场紊乱、法力消失,可阑汐发现他错了,每次过后,青晔都如大病初愈,阑汐因此只能继续克制自己,心中却不禁疑惑青晔初孕那些年的活力。阑汐灵觉极强,细想之下,终于觉出不对。然而几年下来,却偏偏察觉不出青晔哪里不对,阑汐觉得自己多心,也没再深究。

  可是今晚,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再度浮现,阑汐起身,静静地看着沉睡的青晔,阑汐轻轻推了推青晔,叫她的名字,青晔竟毫无反应……青晔实在不应该睡得这么沉,就算她睡在阑汐身边很安心,她也不应该睡得这么沉。

  阑汐略略沉吟,当即躺下,默念一咒,灵魂出窍,自青晔的耳朵飞了进去……

  次日,青晔醒来,却不见阑汐,原以为阑汐早起,开始没有介意,直至中午,依旧不见阑汐,黎明宫内谁也不知道阑汐去了哪里。

  青晔正自焦急,闻报宫外来一道者,青晔略一沉吟,让他进来。青晔看时,见来的是个穿着月白道袍的青年道者,那道袍和东方焰在梦里穿的道袍几乎一样,只是这个青年道者,青晔却不认得。青晔隐约觉得这青年道者和这些年的东方焰有关,虽摒退左右,引青年道者入后园谈话。

  青晔道:“道长哪里来?”

  “你说呢?”青年道者慧黠一笑,面目立时变了……是东方焰。

  青晔道:“你总算来了,这些年,你搞了什么鬼?”

  东方焰道:“我哪有搞什么鬼?这一百年我随元始天尊修行,一步也没离开过元始天尊的宫殿。”东方焰笑笑,拉住青晔的手,道:“青晔,我跟你说的,你想好了吗?”

  青晔把手抽回,冷冷道:“你跟我说了什么?你让我想什么?”

  东方焰道:“你以为装傻就可以把我推掉?我在梦里跟你好了一百年,我把我的力量传给你,弥补阑汐对你的伤害,你就想轻易把我推掉?我东方焰虽然修了一百年的道,但我还是东方焰。我要你,还是要你,我对你的心一点也没有变。只是,我这一百年的道,不是白修的,你不答应跟我走,我就杀了阑汐。”

  青晔冷笑一声,道:“就算我肯跟你走,你还是要杀了阑汐,因为你不放心,只要你能杀了他,就绝不会放过他。不过,托你的福,阑汐现在好像不见了。”

  “哦?”东方焰笑,“我还没来他就被我吓走了?”

  青晔逼视着东方焰,道:“你可以到我的梦里,是不是也可以到阑汐的梦里?”

  东方焰嘴角一扬,无声冷笑,道:“你想说什么?我是可以到阑汐梦里,不过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幼稚,我是不会把我们在梦里的事情告诉阑汐的,我不想让大家以为我用邪门歪道夺回了你,我要杀了阑汐,让大家看到谁才是真正的强者……真正的强者,才配拥有你!”

  青晔严词拒绝东方焰,东方焰见阑汐果真不在宫内,青晔又声色俱厉,怒而离去。

  其后,青晔打探不到阑汐的下落,遂决定离宫寻找阑汐,因念黎明年幼,遂带黎明同行,把宫内一切交由霜晨月,金蟾协助,自己带云溪、御车使者和冰蟾去找阑汐。

  不料,青晔途中闻知莫奚邪神逃出“锁妖塔”,突袭黎明宫。青晔匆匆回宫,见宫内诸神众仙已遭大劫,金蟾已死,十二神巫不知所踪,当下联想到东方焰重新出现,莫奚邪神便逃出“锁妖塔”攻击黎明宫,实在蹊跷,又想奚晚亭不过区区一女妖,当初如何可能节节击败天兵神将,打得黎明宫措手不及,还抓了天帝和太阳神……能做到这种事的,分明只有东方焰!而且,阑汐用黑莲消灭群小时,东方焰救了奚晚亭。

  青晔越想越觉得东方焰才是真正的莫奚邪神,奚晚亭不过是东方焰的傀儡。虽然这一百年,青晔和东方焰屡屡在梦中缠绵,东方焰也把自己的力量传给青晔,可青晔想到东方焰如此阴谋深重,怒不可遏。

  刚好当时,青晔听闻宫外有响动,冰蟾以为是莫奚邪神,率先奔出,青晔护住殿内的黎明、云溪和御车使者,也奔了出去,见是重新扮作宫南城的东方焰领一彪军马来,东方焰见了青晔,道:“末将救驾来迟,公主受惊了。”

  青晔见东方焰此刻还如此惺惺作态,怒火上涌,当即和东方焰打了起来,青晔招招拼命,东方焰因急于解释,又让着青晔,因此被青晔打伤,但东方焰本来就比青晔厉害,加上随元始天尊修行百年,功力大成,自然挥出一剑,本欲挡开青晔的杀招,却不料青晔竟躲不过,这一剑便穿透青晔的心脏。

  当初,东方焰离开黎明宫时留下六神巫,只因东方焰当时便决意随元始天尊修行,心知桃妖那群乌合之众青晔不愿留,随后便将他们遣散,只是花月奴既非神巫,亦不是乌合之众之流,东方焰念花月奴对他痴情,遂把她留在黎明宫,花月奴虽一心追随东方焰,却不敢违拗,只得留在黎明宫。莫奚邪神攻袭黎明宫时,花月奴也在混战之中受伤,被压在乱尸堆里。直到东方焰杀了青晔,正欲自杀,花月奴才醒来,打出自己的魂魄,附到青晔身上。

  后因东方焰误把花月奴的魂魄当成青晔的魂魄,自尽追随花月奴的魂魄下界,其后的事,花月奴和云溪已说了,不赘述。

  “都说完了?”霜晨月挑了挑眉毛,看着君昙婉。

  君昙婉瞪了霜晨月一眼,道:“都说完了。”

  霜晨月道:“我这一千年一直疑惑殿下为何骤然失踪,现在总算明白了……无论换了谁,自己老婆在梦里会楚王会了一百年,都受不了。”

  君昙婉假笑,看着霜晨月,道:“说得对。”

  霜晨月幽幽道:“那不就结了,你乐得跟东方焰在梦里私会一百年,你喜欢他,这你是赖不掉了,你这会又抽什么风不愿意跟他?”

  君昙婉道:“东方焰对我虽然好,可他骗了我,祸害三界。阑汐是因为不想我跟他在一起法力日渐消失才不惜自杀的。”

  霜晨月道:“东方焰为你也不惜自杀,不惜冰冻自己。”

  君昙婉怒道:“我是青晔!我不能屈服,不能投降!不能被打败,不能被算计!所以我不能从了东方焰!还有……”君昙婉冷静下来,道:“恢复记忆这两年,我想了很多,我是精神出轨对不起阑汐,但我心里真正爱的,是阑汐,我对东方焰,我想我只是喜欢他……我喜欢他,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

  霜晨月故作姿态,悠悠道:“公主,别以为我土妖怪没文化,我这些年深山寂寞,也读了一些书的。‘我爱他,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这句话是《呼啸山庄》里凯瑟琳说的,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才是真爱,阑汐,岂不是要做埃德加了?”

  “哟哟哟……”君昙婉怪腔怪调,斜视着霜晨月,道:“土妖怪还读起书来了,不过你不要穿凿附会……东方焰身份已经那么尊贵了,还用得着我学凯瑟琳吗?”

  “这……”霜晨月还欲言语,君昙婉打断,道:“本来我还担心你这土妖怪到现代来要怎么办呢,得,我看你再读几天书恶补一下可以当我们老师,不过是体育老师。”

  这主意不错。

  霜晨月是作为代课体育老师出现了,因为“恰好”有一位体育老师请长假,学校外聘了一位……散打不是谁都教得清楚的,霜晨月这土妖怪能不能把现代散打教清楚,还难说得很,不过,土妖怪教散打总比上正经文化课容易多了。

  君昙婉这会在上正经文化课……经济法。君昙婉这经济法老师,人长得是又矮又瘦又小,如果说厦大的教授都叫精华,那这位老师当真诠释了“浓缩就是精华”。这位老师人长得特别,名字也特别……金满堂……乍一听像个土豪老幺儿的名字。

  当然,你长得再特别名字再特别没两把刷子也成不了厦大教授的,金满堂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会,金满堂说:“经济法是什么呢?经济法是个鬼。”第一次听这话的时候,全班同学都来了兴趣,起码玩手机的都抬起头来看着满怀期待的看着金满堂,可多听几次就没意思了……鬼嘛,谁都不知道长啥样,所以说鬼是啥样的都可以,这个比喻的意思就是,经济法谁也说不清楚是啥样,说经济法是啥样都可以,这个句式可以引申,比如“法是个鬼”、“行政法是个鬼”、“国际法是个鬼”,甚至“法律是个鬼”……因为这句话的出镜率实在是太高了,金满堂时不时就要说一次,已经是经济法课堂出镜率第二的话了。

  出镜率第一的话是哪句?金满堂说:“女孩子们不要随便上车啊……”其意在指向艺术济学院某些美女,上了大款的车。刚开始听这话的时候,大家都笑了,可多听几次也没意思了,还导致大家怀疑金满堂曾经和艺术学院某位美女谈恋爱,然后那位美女让大款给拐跑了,金满堂因此怀恨在心。

  金满堂上课,以批判人生为主,正经知识没教多少,法学院同僚也不负师恩,正经知识没记住多少,金满堂批判人生的话倒是“代代相传”,尤其是“女孩子们不要随便上车啊……”这句,连不少外院同学都知道。

  话说金满堂还没宣布下课,教室门口就站着个美女,那打扮、那气质,一看就是艺术学院的……这样的美女站在门口,连女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金满堂也看了过去,那美女对金满堂笑了笑,金满堂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然后转回来宣布下课。

  “嘿嘿……”那美女拦住君昙婉和安如。

  君昙婉怪腔怪调地说:“什么事啊,学姐?”

  话说上次,君昙婉替玉惜寒去殡仪馆给死人化妆,虽然歪打正着找到霜晨月,那也吓得不轻啊;安如就更吓得不轻了,安如连鬼都见到了,不过后来,纳兰月他们没带安如去烈火铄金宫,只是君昙婉的事情安如都知道了……不告诉她会被烦死。

  玉惜寒笑得春花灿烂,搓着手,道:“那什么……我能不能再请你们帮个忙?我正经的,请你们吃牛排,怎么样?”玉惜寒长睫扑闪,对安如和君昙婉连飞几个媚眼。

  君昙婉道:“给死人化妆就免了吧……”

  玉惜寒道:“不是不是,这事儿女孩子都想做的,不过别的女孩子想去可没那资格呢,我要你们给我当模特。”

  君昙婉和安如同时嘴角一歪,无声冷笑一下。

  玉惜寒急道:“不是不是,绝对是穿衣服的模特!是这样的,我一个学姐,想参加个摄影比赛,就是那个‘幻境’……你们知道吧?最近很火的。”

  安如耸耸肩,道:“是在你们那个圈子里很火,我们不知道,然后呢?你那学姐没有模特,找我们?你不就是模特吗?”

  玉惜寒道:“我不行,学姐说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妖气,拍不出她心目中冷艳高傲的女神范儿。你俩比较清纯,呵呵……主要指昙婉。”

  安如搭着君昙婉的肩,道:“好吧,我不是女神,我女汉子,我这回就陪公主照相吧……”

  玉惜寒带安如和君昙婉去了一间颇具艺术气息的私人工作室……我等俗人用“颇具艺术气息”这个词形容某个东西的时候,真正的意思其实是,这东西实在是太难看了,但我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你这个东西太难看了。

  三人来时,一位打扮得“颇具艺术气息”的女子正给一个穿着白色汉服的女孩照相,女子见三人来了,暂且停下,过来招呼。玉惜寒叫她:“大卫姐。”

  说这大卫姐“颇具艺术气息”,倒不是说她人长得难看,大卫姐约莫三十来岁,长得还是不错的,就是穿得“颇具艺术气息”……我等凡夫俗子实在不敢苟同。

  大卫姐把君昙婉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扫描了好几遍,微微露出满意之色,道:“她倒是有冰雪的清纯出尘,不过太萝莉了,没有那种冷艳气质。”

  玉惜寒道:“没事儿,化化妆就好。”

  安如心下嘀咕:“怎么不看我,难道我就不可能是模特儿?”

  君昙婉和安如四下一看,见那白色汉服女孩依旧远远地坐在相机前,见人来了也不过来,有些疑惑,细一看时,就更疑惑了……这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非常眼熟,却又记不起来。

  那女孩不小心瞥见君昙婉和安如好奇的眼神,害羞地低下头去,玉惜寒却道:“哎呀,别装了,你可以现形了,不要你了……”

  玉惜寒说着,大步过去,竟一把扯掉女孩的头发……君昙婉和安如同时怔住,继而放声大笑……这哪里是女孩?这分明是律歌音!

  律歌音“哼”了一声,道:“既然叫了她们,干嘛还叫我来?不要笑!不准笑!”

  君昙婉和安如笑得愈发厉害了。

  玉惜寒点了点一旁的电脑,道:“不错,还真像个美女呢,玩cosplay,歌音扮的仙女谁也比不上。”君昙婉和安如也忍不住去看,确实不错,横看竖看都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

  律歌音幽幽道:“我是男人!我只是长得漂亮,我不是娘泡,我是爷们!我只是长得漂亮!你们再笑我,再笑我就……”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男人你是爷们,你只是长得漂亮,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我们笑你你也看不见了。”玉惜寒说着,就要把律歌音推出去。

  律歌音挣脱玉惜寒的手,道:“不要……我要在这里看,我衣服还没换呢。”

  大卫姐给君昙婉拍了一组照片,安如一边赞叹大卫姐一边摇头,玉惜寒不禁道:“大卫姐,要不你换主题算了,何必跟人家一样呢,你不是喜欢标新立异的吗?”

  “不行!”大卫姐立即道,“我俩同时在玉龙雪山得了灵感,约好要以雪为主题参加这次比赛,谁输了谁就息影三年。”大卫姐说的那个人是她从小到大的竞争对手,也姓卫,她小了几个月,因此叫小卫,小卫大学毕业后去了日本留学……用大卫的话说,小卫是“喝了点小鬼子的东洋墨水就得瑟起来”。不过,国人追崇喝过洋墨水的久矣,无论喝的是是东洋墨水还是西洋墨水,出去过的总比土鳖好,小卫这两年声名日盛,大卫望其项背自然想要超越。

  大卫姐颓然靠在椅子上,道:“这怎么行?虽然漂亮,却一点也不像冰雪女神。冰雪女神是清冷高傲的才对。我这样,怎么比得上她?”

  安如道:“昙婉这么漂亮,怎么比不上?”

  “不信你们看这个……”大卫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安如和君昙婉顿时被照片上冷艳脱俗的白衣女孩吸引……没错,这才是冰雪女神!

  玉惜寒道:“这是我同班同学,伊泓秋……你们年级好几个追她呢。”伊泓秋,君昙婉也听说过,美女总是出名的,只是一直不曾见到,今天看见照片,确实名不虚传……论五官,君昙婉不比伊泓秋差,若论气质清冷,君昙婉便自叹弗如了。

  君昙婉略略沉思,道:“大卫姐,你已经很难找到比这更像冰雪女神的模特儿了,以雪为主题,你不一定要拍冰雪女神,我们可以拍雪妖,比如,雪妖四姐妹。”

  大卫姐略略沉吟,道:“说得没错,就这么办……”

  “等一下,雪妖四姐妹?你们,哪有四个?”律歌音弱弱地拿食指朝三个女孩划了一圈儿。

  “你啊……”小卫姐和三个女孩齐声道。

  摄影展赛场。最引人注目两组画果然是小卫的“冰雪女神”和大卫的“雪妖四姐妹”。

  霜晨月看着君昙婉的照片,道:“真是又萌又可爱啊,这样的你……只怕不是在远古时代,是在上古时期了。”

  君昙婉“哼”了一声,道:“是啊……都是上古时期的事情了。”

  霜晨月把律歌音扮的那个小雪妖看了又看,终于道:“怎么还有一个没来?这个好像更可爱。”

  君昙婉和安如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霜晨月无意瞥了一眼缩在旁边的律歌音,先是微微一怔,继而恍然大悟地一笑,道:“原来是你……”

  大卫姐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声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大卫姐今天已经换了平常装束,混在人群里,意在听听别人对她的评论。

  小卫和她的“冰雪女神”伊泓秋也来了,伊泓秋穿一身纯白连衣裙,清冷出尘……厦门的十一月末,依旧是盛夏的装束。

  忽然,展厅瞬间安静下来,人群齐齐看向来人,自动分出一条道来……进来的是个修长俊美的中年美男,尽管岁月已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但他依旧有一种令人心旌摇荡的美,这种美偏偏是二十来岁的少男无法企及的,尤其是那一对丹凤眼,顾盼生辉之中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他是一个人来的,无需前呼后拥,却已众人瞩目。

  “虞总,您来了?”小卫已笑盈盈地携伊泓秋走了过去。

  虞翻对伊泓秋颔首一笑,伊泓秋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虞总。”

  君昙婉看了虞翻一会,恍然想起当初她打僵尸从楼上跃出后,落在一辆车上,车主正是虞翻,虞翻这样的相貌,看一次就不会忘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君昙婉又醉得厉害,因此没反应上来他和虞水柔很像。

  君昙婉正自思绪纷飞,蓦地,一瓶矿泉水伸到鼻子底下,君昙婉微微一怔,抬头见眼前站着个女孩,一对丹凤眼正似嗔非嗔地看着她,君昙婉接过矿泉水,拧开,道:“水柔,你怎么也来了?”

  说罢,君昙婉眼角的余光便忍不住向那边的虞翻飘去,虞水柔姓虞,虞翻也姓虞,虞水柔长着一对丹凤眼,虞翻也长着一对丹凤眼。安如忍不住问虞水柔:“你Daddy?”

  不等虞水柔回答,虞翻已含笑阔步走来,虞水柔却夸张地转身推着安如和君昙婉走掉,好像生怕虞翻不知道她是见他来了才走掉似的。安如和君昙婉忍不住回头,虞翻已快步走到三个女孩前面,虞水柔却斜了虞翻一眼,别过脸去。安如和君昙婉不明就里,尴尬地对虞翻笑笑,道:“叔叔好。”

  虞翻含笑扳住虞水柔的肩膀,道:“怎么了,柔柔?谁又惹你了?”

  虞水柔夸张地拧着身子挣开虞翻,道:“我看见你就浑身不舒服!”

  不料,虞翻并未露出尴尬之色,反而笑道:“哦……原来是我惹了你。好了,我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

  “我偏偏要看着你!”虞水柔竟伸手挽住虞翻的胳膊,笑得春花灿烂。

  这时,小卫和伊泓秋也姗姗过来,向虞翻打招呼,虞水柔长睫扑闪,傲兀地看了伊泓秋一眼,把虞翻的胳膊挽得愈发紧了。

  小卫道:“没想到虞总的千金都这么大了。”

  虞水柔立即道:“因为虞总也很大了。”

  虞翻依旧含笑,一点也没因虞水柔的抬杠而尴尬。

  “嘿……老爷子!我在这儿……这儿……”安如突然夸张地招起手来。

  原来是安律师来了,安如小姑娘似的跑过去,搂住安律师的脖子,夸张地亲了一下,道:“是不是知道我当模特了,特意来看看的?”

  安律师道:“这个嘛……你的照片早就给我看过了,我是来看……”

  这时,虞翻已携虞水柔过来了,安律师道:“我是来看虞总的,不是来看你的。”

  安如佯装生气,道:“哦……原来你不是来看女儿的,是来拉客户的。”

  安律师戳了安如一下,道:“说什么呢你?虞总是你爹大学舍友。”

  “真的呀?”安如夸张地睁大眼睛叫了起来,“你俩的宝贝女儿也在一个宿舍耶!”

  被安如这一吆喝,周围一片都笑了起来。

  而后,安如伸长脖子四处看,安律师道:“看什么呢你?”

  “老叶呢?他怎么没来?”安如说着,眼睛还在四下瞄。

  “来了,那不是吗?”安律师道。

  君昙婉顺着安律师的目光看去,忽觉眼前一亮,便如乱石堆里见了一粒珍珠一般……此人气韵天成,虽没有虞翻那样强大的气场,却如碧空皓月,光华静默,却恒久长存。

  那碧空皓月般的美男见了安律师,加大脚步走了过来,却依旧走得不徐不疾。等到了近前,他只微微颔首对君昙婉等人一笑,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啊。

  君昙婉将他上下看看,道:“叶知秋?”

  叶知秋一笑,道:“是。”

  没等君昙婉再开口,安如就搭上君昙婉的肩,道:“还不是我经常说起你,本来呢,你的光辉事迹在法学院已经渐渐失传了,经我一传播,你的知名度又遍布法学院后三代了。”

  叶知秋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说罢,叶知秋看看君昙婉,道:“这位,就是你说的君昙婉吧?”君昙婉点头。叶知秋又看向挽着虞翻的虞水柔,虞翻和虞水柔那一对眼睛实在太像,不用说也知道是父女,虞水柔没等叶知秋开口,便道:“你好,我叫虞水柔,也是安如的舍友,安如经常提起你。”

  而后,众人各自分散去看作品。

  虞水柔不一会儿便离了虞翻,独自走到阳台。

  “怎么不看了?”

  虞水柔循声抬头,见来的是叶知秋,道:“你怎么也不看了?”

  叶知秋道:“我见你出来了,所以……”

  “哦?”虞水柔长睫一闪,媚笑,道:“你一直在看我?”

  叶知秋一笑,道:“也不是一直,算是……陆陆续续都在看你吧。”

  虞水柔道:“你是在拿诚实当武器吗?我不信你真的诚实。”

  “我只说我心里的话,无需你信。”叶知秋道。

  虞水柔道:“你做律师的时候,也这么说话的吗?”

  “我想我非常幸运……”叶知秋道,“我至今没有碰到像你这么爱抬杠的当事人。”

  “我爱抬杠吗?!哼!”虞水柔当即仰起脸,不服气地看着叶知秋。

  叶知秋道:“你对其他人怎样我不知道,但对你爸爸,你真的太爱抬杠了,你已经让他下不了台了。”

  虞水柔冷哼一声,道:“是他自己做的事让他下不了台。你听说了吗?伊泓秋是我爸的女人。”

  叶知秋微微一愣,继而道:“我想你是误会了,你爸爸是个好爸爸,伊泓秋也不像那种人。”

  虞水柔冷笑,道:“我爸爸是个好爸爸是因为他只能做我的爸爸,你凭什么断定伊泓秋不是那种人?没听过‘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么?青春年少,怎会冷若冰霜?”

  叶知秋道:“你青春年少,怎会是这样一个刺儿头?”

  君昙婉临睡前收到一条短信,说台风“苏力”今天夜里将登陆,提醒市民做好防护工作,尽量减少外出……君昙婉也没在意,看过便随手关掉,厦门这种地方,要刮个台风都紧张,那还真紧张不过来。

  第二天中午,君昙婉和安如起床准备去吃饭,宿舍门一开就怔住了……衣服七零八落地吹了一走廊,再看人家宿舍,早把衣服收进去了。宿舍四个一面咒骂台风一面忿忿不平地把衣服收回去洗掉。

  外头的情形更惨烈,路上满是断枝残叶,更有不堪强风的树被连根拔起,横在一旁。君昙婉她们四个满心不忍地走了过去,到食堂竟发现食堂没开……辅导员是交待过,这两天要储备好干粮,尽量不出门……话是这么说,总不能吃两天泡面吧?食堂就在楼下,不算出门不是?可这懒惰的海滨食堂竟然给自己放“台风假”了,得,还是到芙蓉大食堂去吃吧,芙蓉食堂不会放假。

  此时雨已停了,四个女孩决定去芙蓉食堂吃饭,这一路上的情形……怎一个“总被雨打风吹去”了得?

  转个弯到了“三家村”……这哪里是“三家村”,叫“三家洋”都可以了……眼前浊浪滚滚,工商银行位子低,竟就剩个牌子露在外面了!芙蓉食堂都被水淹了,就别指望有饭吃了。法学院那边靠海,地势陡,又高了些,这才没有被水淹没。

  其实,“厦门大学雨后”这事儿一早就上新闻了,君昙婉她们三个起得晚还没看到而已。

  四个女孩怔怔地站在那里,忽闻一声:“昙婉……快回去,别站在那里……”

  君昙婉循声看去,见对面宿舍楼的走廊上有个女孩在叫她,正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财政系的小容。君昙婉看看小容宿舍楼下的水,急道:“你们这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你有东西吃吗?”

  “那边的同学,赶紧离开!”

  未等小容回答,君昙婉便见三个男子划了艘船过来,那船竟是条木船,长得颇是沧桑,感觉像是从哪家老渔民手上“征用”来的,霜晨月也在船上,原是体育系的几位老师给困在宿舍楼里的同学送吃的。

  霜晨月冲君昙婉道:“你快别站在那里,会进水的!”

  君昙婉幽幽道:“老师……我们也没有吃的……”

  这雨实在蹊跷,十一月份的台风,本不该这么厉害……君昙婉和霜晨月对望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霜晨月把船划到君昙婉她们身边,塞过去一些泡面、面包,霜晨月对君昙婉道:“你最好去找下老郑。”

  “老郑?”君昙婉先是疑惑,继而道:“看来是要去找找。”

  安如拿起一个面包,一边啃一边说:“我一直不喜欢郭四娘,但我现在很想借用他的一句话……台风来了,悲伤逆流成河……”

  当真是台风来了,悲伤逆流成河。

  在厦门呆久了的人根本不拿台风当回事,福建非沿海的人就更不拿台风当回事了,因为台风在福建人民眼里不过意味着下雨……因此没储备干粮的学生当真不少。

  伊泓秋也没储备干粮,舍友多买了些泡面,她又不想吃,当下便打了虞翻的电话,说要出去吃牛排。虞翻这次台风厉害,不宜出去,伊泓秋虽不是极想吃牛排,但虞翻拒绝她却不行了。伊泓秋道:“还说你有多喜欢我,让你来接我出去吃个牛排都不行,我也不要去哪里,厦大西村就有一家盛世经典,你来海滨,接我过去,你又住得不远……过几天你又回上海去了,我……”

继续阅读:第22章:金蟾转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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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的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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