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廷芳轻蔑的笑了：“就你？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再说你能说上话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周小文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两人再次回到办公室内，此时其他老师都已经去上课了，只剩张明智和江美丽两人在喝茶聊天。
“爸，想好没有？”张廷芳对自己老爹撒起娇来确实有一套，又是摇手臂又是发嗲音，听得一旁助阵的周小文都有点耳朵发刺挠。
“去去去，不是和你说的很明白了？那种东西就是电子垃圾，小孩子要什么手机？上课光玩手机不认真听讲怎么办？你的学习成绩差成什么样子了？还有脸要手机？”张明智看了一眼周小文，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是怎么认识周小文的？你刚才说跟他姐姐是同学，但周小文哪里有姐姐了？”
张明智没什么背景能在这个学校混成教导主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这些年升迁靠的就是对学生老师的控制，还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
不论是新学生老学生，什么脾气性格家庭成员和学习成绩状况，他都过目不忘。
“是我表姑妈家的姐姐，哈哈……”周小文觉得苗头不对，立刻打个哈哈开始行动：“江老师，我听说您买了个爱疯10手机啊，我能看看嘛。”
江美丽愣了一下，感到有点意外。
她确实新买了手机，这是她老公给买的，没事在教室也喜欢显摆显摆，引得那些虚荣的小女生一片艳羡的眼神，也可以在土豪学生面前找回几分自信。
周小文这种闷声不响的孩子，居然会跟那些捣蛋鬼一样提出这种要求，真是有点反常。
“我还没见过爱疯10手机的操作界面呢，听说很先进……”周小文尽量让自己的话合情合理一点。
江美丽没说什么，这种小小要求让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把套着花哨外壳的爱疯10立刻递了过去。
爱疯10，自从第一代开始就实行饥饿销售，成为年轻女性们趋之若鹜的购机首选，时代虽然在发展，但这些老套庸俗的戏码依然不会变。
“哦哦！果然不错，真是精品啊，果然卓尔不凡！比那些山寨手机好多了！”他一边可着劲的拍马屁，一边观察旁边张明智的反应。
张明智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把办公桌上摆着的老款手机往书本下面推了推。
“爸！我同学都有，难道你忍心让你女儿矮他们一头？我都没心情上课去了。人家都有我没有……”张廷芳趁机砸上一锤子。
这就是打脸效应，尤其是身为自己下属的女老师都买得起，自己给女儿买不起？
张明智虽然抠门的要死，但还是要脸面的。
一张老脸颤抖绷紧了嘴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好吧！记得买回来给我发票。”
他知道不这样要求女儿或许会拿着劣质商品以次充好，以前不是没这样干过。
“好啦！先把钱给我吧！”张廷芳喜上眉梢，不停的用眼神示意周小文手工。
从张廷芳那边拿到钱，周小文心里豁然开朗，走在路上天空都明镜很多……
“小文，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库格突然冒出一句：“你应该知道，你奶奶的年纪……”
“你要说什么？”周小文有点怪怪的感觉，因为给奶奶看病这件事他不是没跟自己的父亲说过，而父亲说的话跟库格如出一辙。
这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理智。
“按照你们人类的寿命，到了80岁还活着就算是身体条件不错的，而你奶奶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了，这样的身体能不能承受手术还很难说，你做的这些努力有点不值。”库格自顾自的往下说，没注意到周小文脸色都变了。
“这件事，不用你管！”周小文从来没有这般粗暴的回应，攥紧拳头：“你们都不懂！”
哪怕让奶奶多活一年，也要去做。这么多年来，父母都不在身边，是奶奶一手把他拉扯大，他或许不知道自己父亲母亲多大岁数了，却知道奶奶已经度过86个春夏秋冬，自从懂事开始他就一直担心，担心走路越来越颤巍巍，身形越来越萎缩的奶奶会撑不过这一年年的岁月流逝。
“好吧，但是我感觉那个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并不靠谱……你或许应该多高些钱去医疗条件更先进的地方。”库格见他主意已决，立刻转变口风：“据说你们这些城市也有大小之分，大城市应该有更多的人，更好的医疗条件吧？”
“但是我没那么多钱……”周小文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我真恨自己长得太慢！如果现在能去打工该多好！”
现在那些年轻人去大城市做工，好歹也有2-3k的收入，绝对比父母那种字都认不全的工作收入高。
曾经周小文也有弃学去打工的念头，只是他这点个头和稚嫩的长相，真心没人敢收。
“打工？根据我的分析，你想靠着出卖廉价劳动力赚钱，绝对不够支付医疗费，那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支出；并且按照你们人类的法律你的年纪或许会成为麻烦，根据我从这些天新闻上的信息搜索，有很多老板先用你们这些孩子做工，然后以不到法定年纪为由拒绝支付工钱……”
“够了，你就不能看到点积极的消息？你怎么眼睛就盯着那些阴暗面？”周小文心里很烦，但他明白这些事绝非空穴来风。
自己上一所学校就曾经出过一件事，两个13岁的女初中生离家出走外出想要打工，结果……
虽然知道很难，但他还是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电话另一端没人接。
实际上他父亲三天前已经被拥有这个固定电话的老板炒掉，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新地点。
周小文胸口有点闷，自己好不容易筹集治疗费，到最后莫非要卡在这里？
他都想好了该怎么跟父亲解释钱的来源，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救了人，这是人家给的酬谢。
“喂，其实我想说……如果说要成年家长在场的话，你可以找别人代替啊。按照我估算，你朋友的父亲是个很合适的人选。”库格也帮着他出谋划策：“这件事我帮你搞定，你按照我说的做肯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