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文，别理那些烂仔，好好学自己的。”祖英的脸有点发烧，她没抬头就知道对方在偷看自己——女人的直觉很厉害。
其实她现在说什么周小文都听不见了，因为耳朵激动的正在轰鸣冒烟，就算是打雷都未必吵到他。
祖英先站起来，裙摆一飘转身走了。
从这个角度，周小文终于明白了对方的腿有多修长。
库格突然冒出一句来：“你喜欢这个雌性对吧？刚才你心跳速度很吓人，身体各项指标也不正常，你想跟她交配吧？”
“交你妈。比！！”周小文很久没骂人了，但对方似乎毫不介意，又悄无声息了。
陈大树肥厚手掌猛拍他的肩膀，总算让他回过神来。
“嗨！真够哥们！还在这里等我！我跟定你了！”
“啊？”周小文不明白对方澎湃的感情从何而来，两人勾肩搭背走进教室之后却发现其他同学都脸色一变，底下头去。
陈大树似乎想起什么，把搭在周小文肩膀上的手拿开：“你跟毕华伟闹的很厉害吗？听说他死了……”
“知道，别提这事了。”周小文心乱糟糟的，他真怕库格这家伙在学校给自己惹麻烦。
一下午的课周小文都听得稀里糊涂，最后一节英语老师居然一摞卷子砸在讲台上：“考试！”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一脸得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下你们死定了吧？
考试？周小文大脑一片空白，话说这些天来他哪里安生看过书？这种油印的卷子一看就是老师总结本周课目的临时考试，即时性很强。
油印卷子，带着股难闻味道；一准是校办工厂劣质打印机的产物。
看着空白的卷子，周小文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怎么办？他成绩不算好资质也一般，平时勤勤恳恳复习尚且混个中游偏下，这种突然袭击真是有点致命。
尽管是英语老师自己搞的内部测验，你若来个不及格也同样会吃不了兜着走。
说实在的这些密集测验比起之前毕华伟的骚扰可怕多了，因为毕华伟的精力是有限的；而这些老师们搞测验的欲望始终亢进奔放。
万般无奈之下，周小文动起了脑筋。
毕竟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这时候就不能管什么礼义廉耻了，先混过去再说。
他一只手偷偷伸向课桌斗，这个动作十分有技术含量的，因为台上的老师一刻不停目光巡视，你上半身要充分保持着淡定自然。
“啪！”
书本敲脑袋的动静格外刺耳，刚刚还在讲台上玩芒果手机的英语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下边来，狠狠的扭住一个男生的耳朵：“作弊！作弊！当着我的面作弊？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你是谁？！”
那个男生顷刻间被揪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挨了一脚。
“你们谁有小动作，以为我看不到？懒得说你们！”英语老师突然目光聚焦在周小文身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很显然，他还记得这个公然挑衅自己的瘦弱男生，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周小文一个寒战，连忙把探在书桌里的手拿了出来。他心里明白的，自己已经被对方锁定目标了，稍有差池就会比刚才那家伙更惨。
英语老师似笑非笑，坐在讲台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种操纵别人命运的感觉一定很好。
就在这个时候，周小文突然感到右手自动拿起笔来，刷刷刷的快速答卷。
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睁睁看着空白卷面一点点被笔墨填充起来……
“白痴，这样瞎蒙乱填有个鸟用！”一直在隔岸观火的英语老师更得意了，他已经打定主意：发卷子的时候逐字逐句慢慢折磨对方。
“老师，交卷！”周小文一脸木然。
“放那吧。”英语老师头也不抬，胸有成竹。
刚出教室他脚就软了，对着自己后背大喝：“你搞什么！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几个女生路过，被他这幅德行吓得贴边走。
周小文悻悻把剩下的话噎了回去。
其实就算库格不捣乱，自己没办法；教室里那些正襟危坐，佯装认真答卷的同窗只是矜持点而已，很多也是满脑子糨糊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考试完的学生就可以回家了，比起最后一节课被老师玩命拖堂，这种安排其实蛮不错的。
“周小文？”祖英此时刚从教室里出来，眼神中满是疑惑：“你……答完卷了？”
“额……是啊。”周小文有难以直视对方，他怕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盯住别的部位，蓬勃的部位。
跟所有女孩子一样，祖英明明到了戴胸罩的年纪却依然不习惯这种女性必需品；以至于穿着某些质地松软衣服时轮廓尽显。
“这次考得真难。”祖英觉得自己是在没话找话，她犹豫着自己该怎么把徐哲的意思传达给对方。
毕竟在班里男生中，不让人反胃的真心不多；周小文算是一个。
她不希望这个男生被针对，被徐哲对付。
跟毕华伟那种头脑简单的家伙不一样，徐哲心眼贼多并且跟老师关系都很好，家庭背景极其深厚；以至于几次跟女生闹出堕胎的事都不了了之。
祖英跟一般的天真纯傻小女生不一样，对徐哲这种笑面虎一直是敬而远之，尽管对方挖空心思讨好纠缠。
过道不是很宽敞，两人肩并肩往前走，边走边聊。
周小文从来没跟一个女生聊过三句以上，
两人或许都不知道，刚才那一幕被刚出教室的冯超看到了，第二天刚开课他就颠颠就去告诉新主子徐哲。
“呵呵，这个我不担心；”徐哲不是毕华伟，眼珠一转笑道：“祖英很高傲，周小文那种人？算了吧！如果她真是喜欢那种人，我还真对她没兴趣了！”
“徐哥就是有水平！”冯超佩服的五体投地，但不忘提醒一句：“莫小看这家伙啊，我亲眼看到他把毕华伟打的口吐白沫！据说他老爹武馆的人都去了，还没摆平这小子！最后莫名其妙挂掉了，这小子有古怪！您得多加小心啊。”
“我会怕他？”徐哲不屑的点燃烟，这个动作被刚进屋的语文老师看到了。
徐哲愣了下，语文老师也愣了下；随后对方把目光高高抬起假装没看到。
“真逗比。”徐哲跟后面坐着的几个哥们相视一笑，得意洋洋的把烟熄灭了。
语文老师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性格懦弱温和，上他的课等于是菜市场开张，毫无秩序可言。
周小文在一片喧闹声中走进教室，里面立刻安静下来。
“这位同学，快入座吧；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语文老师谦卑的笑着，就像是在恳求。
徐哲有点不悦，对方这种压制力使得他这个“班头”的地位岌岌可危。
他故意把手里的扑克牌甩的很响，有股子挑衅的味道。
语文老师愣了下，却没有说什么。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被放在眼里。
“咕噜……”一脸严肃的周小文，根本没心情搭理这种挑衅，他因为钱被偷好几天没吃午餐了。
“啪。”一大块夹心面包丢在他桌上，还有几根火腿肠。
“什么意思。”周小文有点不悦的看了一眼陈大树，但肚子又不争气的轰鸣一声。
“行了哥，咱谁跟谁？这算是小弟孝敬你的！没了毕华伟的勒索，我的日子好过多了。”陈大树这绝对是说的心里话，过去一个月他至少要上缴几十元，还要充当对方的练功沙袋，毕华伟栽了他简直有点欣喜若狂。
这货居然很贴心的买了一瓶可乐。
看到罐装可乐周小文有点感慨：自己上一次喝可乐是什么时候？似乎是10岁生日。那个时候父母还没有出去打工，还会记得自己的生日……
冒着泡的液体刺激着喉咙，桌子上东食物被一扫而光——他确实饿了。
吃饱喝足的周小文往后一仰，居然差点倒下去。
后面原本紧紧顶住自己脊梁课桌，居然乖乖的退避三舍，他享有从来没有过的广阔空间。
看到周小文外后扭头，后面的郭赛居然诚惶诚恐的把桌子又靠后了点，一脸讪笑的看着他。
“这就是人类，呵呵，胆怯，欺软怕硬，脆弱……”
库格尖细的声音又传出来，吓了周小文一跳。
“你怎么了哥？”陈大树一心要巩固自己首席跟班的地位，细致入微。
“没事……”周小文如锋芒在背，悄声对库格威胁道：“在学校里你不要乱说话！否则被发现咱们都死定了！”
“我也没功夫跟着你一起干无聊的事情，很奇怪你们人类把知识都藏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在这里我学到的却是实用性不靠谱的东西……”库格声音弱了下去：“我还是继续睡觉好了，在这里遇到同类的可能性比较小的样子。”
这句话让周小文心里一阵放松，赶紧掏出生物老师给的名片，犹豫着问陈大树：“你知道去挂号看病多少钱吗？”
“嗨！挂号没几个钱！专家门诊才几个钱？我爸跟医院的人很熟，这事儿我包了！”陈大树老爹就是医药代表，对此他有绝对的发言权。
“恩……”不知怎么的，周小文对大树的这种转变有点失望，两人原来那种难兄难弟的关系，感觉更瓷实一些。
但他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不搞清自己能不能切除这个怪物，他真心不敢进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