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凌天宝忙举起双手,“尊敬的陛下,也许我有点贪心,不过这是人的通性,要不……我不要免死金牌了,只要有座大宅子有足够的钱,让我舒舒服服地了此一生就行了,怎么样?”
南宫武皱紧眉头,嘴角牵扯出一道嫌恶的笑意。凌天宝这时紧张地紧紧地盯着他,他有些慌了,毕竟他这次是太胆大包天了,竟然来威胁一国之君,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上面他所提出的要求,本来是多年前薇儿许给他的承诺,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没办法给他这些了,他得为了自己的后半生拼一回。
苏心站在一旁,清楚地看着两个人的反应,很担心南宫武会气愤之下失去理智真的杀了凌天宝。但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或者来让事情有个转机,因为她发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他们——她,南宫武,薇儿王后,凌天宝乃至朝阳,都已经走到末路了!
忽然朝阳放生大笑起来,仰着头,悲戚的大笑,忽而把凌利的目光射向凌天珠宝,鄙视道:“混蛋~!我真替小姐庆幸,她早就跟我说过,你终究是个见利忘义的人……”
“哼!”凌天宝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强调道:“别装蒜了朝阳!我跟你家小姐是表亲,是远房表亲,我们从小认识,从小就交好!
“那又怎么样?”朝阳唾了一口,已经对她恨之至极,“你到头来不还是亵渎了她吗?我的小姐,她生前是多么在意这些啊,她努力维护的也是这些。我告诉你,她本来要给你一大笔财富的,可是我没让给,我们分析了你的为人,如果一下子满足你,你会肆无忌惮的,你就是这种人,现在终于见证了!”
“你闭嘴!”凌天宝怒道。
“你才给我闭嘴!我告诉你,在小姐没有醒来之前你最好给我滚!”朝阳大大地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滚!——”南宫武也沉声道。
“哈!”他看看四周不可思议地笑了一声,“让我滚,我们别忘了,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陛下,我想你还是放明白点,我今天就是提着脑袋来的,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是很会用鱼死网破这一招的。”说到最后他狞笑起来,他那本来就已疯狂的五官在烛光的摇曳下更加扭曲起来,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朝阳突然激动起来,苏心发现垂在腰际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用一种吃人的表情看着凌天宝,忽地上前扑到了他的身上,并且咬牙切齿地说着:“你这贼,我一生小心呵护的小姐,我心中的仙女就这样被你利用了吗?你忘了……我比你更早跟小姐在一起,我们才是最熟悉的,你根本……不配!”
凌天宝倒地下,无奈朝阳带来的压力,又用又手掐着他的脖子,他一时站不起来,例抬脚踢在了朝阳的背上。只见朝阳后背猛地一抽,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张口向着他的喉咙咬去。
“放开!你这疯女人!快放开……”
“啊——”朝阳突然松开了口,脖子向后仰起,脸上露出一抹绝望的笑意。
凌天宝刚才用来逼着永芳的剑此时竟刺进了她的后心,鲜血喷涌而出。
这一剑来得太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凌天宝竟敢在这里杀人。永芳胆子小,第一个吓得大叫起来,躲在了桌子背后。苏心在一旁站着,手都发抖了,看着朝阳心如死灰的样子,有些难受。
这时一声略带嘶哑的“呻吟”响起,虽然很轻,在这个时候却震慑了第个人的耳朵。他们同时向着屏风后面望去,映着烛光,只见一只手抬了起来,抚了抚额头,又放下了。
她醒了,沉睡了多年的人醒了……
静,漫无边际的寂静,让人心里极度不安。
“小……姐!”朝阳终于感觉到了什么,无力地叫着,挣扎着起来,却因为伤得太深还未站起就又跪到地下,那膝盖磕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是那么响,他们都以为她的膝盖骨要碎了,可是她没停下,而是用爬的,一步,一步,朝着屏风里面行去。
不知道为什么,苏心看着这一幕布心些心痛,她看了一眼南宫武,发现他眉间也堆积着深深的痛楚。于是在朝阳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便扶起了她,带着些许哭声道:“慢点。”
她扶着朝阳慢慢地走进了屏风,来到了床前,南宫武和凌天宝也跟了进来。
当他们第一眼看到薇儿王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她睁着眼睛,略带笑意,专注的像个孩子似的盯着上面的某个地方,她的脸色色也不似先前那么苍白无血色,而是出奇地红润,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真的是一个美人。
“小姐!”朝阳推开苏心扶着她的手就跪到了床前,轻声叫道。
只见她先怔了一下,然后就带着梦幻般的眼神看着朝阳,然后孩子般的笑容就在她的脸上荡开了,她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朝阳带血的手忙迎了上去,紧紧地抓住了。
这时外面一阵喧闹,永芳不知道什么时候叫来了太医。
太医们也顾不得那么多就进了屏风内,但看到薇儿王后以后就站在外缘没有再往前走了。
“朝阳,你……怎么流血了?”她忙问道,一脸的疼惜。
朝阳勉强笑了笑,像安慰一个小孩子似地带着些宠爱道:“没事的,擦破点皮。”
这时候,苏心才有些理解,朝阳为什么会对她仇恨。其实这些年她都活在幻想中,每天到冷宫中息心照顾她的小姐,在她的意识中,她的小姐并没有沉睡,相反,比以前更加有活力了,后宫依然在她的掌控之下,众人依然为她所臣服。可是苏心的出现,让她这个梦彻底破碎了。
薇儿微微转了头,四周看着,她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几秒钟,似乎是在记住这些人的模样。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因为种种原因,如孩子子一般纯真。
“啊,怎么这么闷啊?”她突然抓了抓了胸前的衣服,秀眉微蹙地望着朝阳,“我活不下去了,该怎么办呢?我讨厌死这样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朝阳,我好困呢,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朝阳紧握着她的手,清楚地知道她现在说的是些胡话,她的神志从一开始醒来就已经不清楚了,这一点她看得比任何人都明白。
“不早了,您若是困了就睡吧。”她轻声道。
她笑了笑,真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朝阳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姐”,没有回应,又唤了一声,两声,三声……最后她趴在她胸前听了听,她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她升天了。
这是注定的结果,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那反常的面色红润,反常用的平静,都是回光返照的作用,老天爷让她将要死的时候又回了一趟人间,却没有给她任何惩罚,她平静地死了,还带着笑。
“薇儿!!”凌天宝突然冲到前面近乎疯狂地大叫起来,“你不能死了,那个害你的人还没受到惩罚呢!你答应我的事呢?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啊!——”一阵要命的疼痛使得他再也无法说下去。
朝阳拿着那把也沾着自己鲜血的剑,张口无声地笑了……怦地,长剑落地,人也落地。
夜风又透过窗户吹了进来,拂在每个人的脸上,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
风停后,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