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萋萋当然知道,很多人在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自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了。在萧望点头答应下来的时候,她的双眼变得神采奕奕,几乎惊艳到了见惯大场面的萧望。只不过,萧望很快就回过神来,明白自己是从对方身上,瞬间忆起了初见司徒流芳时芳儿的样子。
碧云天感觉自己胸口有点闷。他皱起眉头,低声呢喃:“王叔该不会移情别恋吧?”
他的担忧令流年嗤之以鼻,不过他不敢表露出来。也是当局者迷,碧云天对刘萋萋可是锲而不舍、坚持不懈地好了很多年。可是刘萋萋呢,却永远似乎视而不见。可是,眼前碧云天蹙起眉头来的样子,真的令他感觉心里不舒服。流年忍不住带着些微抱怨的语气道:“您不是说,南王对那芳姨娘很特别?”
碧云天愁眉苦脸的道:“萋萋虽然长得不好,但胜在年轻啊。我怕她一时把持不住,就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来了……”
流年立马感觉自己很没有办法表达什么了,“那您就祈祷老天保佑,不要让南王生出别的心思来。”
“我才不要祈祷,”流年正在为主子终于醒悟过来而感到欣慰,不想接下来碧云天的言语又再次打击到了他。碧云天扭过头来看他一眼,态度认真地说:“不如,你来帮我祈祷吧。”
这事是能代替的吗?流年讷讷地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动作十分不明显地缩了缩脖子。好吧,算我自作多情、作茧自缚,就不该说这么一句话。
而那一头,刘萋萋瞧着南王的方向,说道:“刚才我说过,我必须要站出来,因为,我的态度,将会直接影响到两个人的一生!”南王这一次没有再继续保持沉默,而是在刘萋萋充满期待的眼光中,慢慢地问道:“哦,你的态度,就这么重要吗?你所说的两个人,又是谁?”
南王中气十足的嗓音带着明朗的穿透力,使得正厅内所有人都听得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想要朝他跪下去。在南王摆了王爷的威仪来到刘府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地经历了多少次!
房蜜曾经跟随娘家的人入宫见过皇后娘娘,这里算起来,就数她见过王者、天家的气势。但此番南王似怒非怒的问话,真的传到耳朵里来的时候,她也有禁不住有抗不下去的感觉。并且她的头皮,也感觉到了一点陌生的发麻。
大家都紧紧地盯着刘萋萋,这个女子实在太胆大了,难道就不知道只要说错一个字,就极有可能遭到两位贵人的严惩,甚至会因此丢掉小命?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更远的地方,更加没有想过,年仅十四岁的刘萋萋已经从死亡边缘走了回来。连死都经历过了,这点威严又算得了什么?
刘萋萋显得十分平静,说道:“我一个个来回答王爷的问话,您看如何?”看着南王朝自己点头,刘萋萋便顿了一顿,又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第一个选择:请王爷答应刘府的条件,带芳姨娘走。”
虽然已经知道刘萋萋的态度,南王萧望还是露出了难以隐藏下去的惊诧表情。可是,嘴里却慢悠悠地问道:“你凭什么让本王做出这种选择?”
“王爷息怒!”房蜜忽然感觉到了不妥。但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她便立即高喊一声,当先跪下。膝盖落地的响声惊得厅中其他人望风跟随。“王爷息怒!”众人异口同声的唱喏,显得有些整齐划一。萧望不耐烦地扫视地上众人一眼,抬眸见到司徒流芳安坐椅上,吕嬷嬷侍立其侧,眼神便柔和了许多。
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刘萋萋仍然站立在原处,只是却因众人的反应感到意外而露出吃惊的表情。萧望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却威严不减地说道:“哼,你倒是个不怕死的。说吧,你凭什么让本王做这种选择?”
这句话,真让人感到无地自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房蜜悄悄地抬起头,目光带着紧张,在刘萋萋和萧望的脸上来回穿梭。这个答案,她十分地想要知道,可是,她心里也明白得很,就算想要答案,也大可不必自己亲自出马。这不,眼前这个傻乎乎的愤怒丫头,就很好地替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
刘萋萋道:“首先,王爷之于芳姨娘,不过是因为得不到而心有不甘罢了。所以,今日您,才大摆王爷的威风,还派了精锐侍卫,将刘府团团包围。”
萧望晒得黝黑的脸上看不出除了威严不可侵犯的神色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当然,更大的原因还在于,此刻,几乎所有的人都跪在他的面前,本身已经丧失了本来就不具优势的位置。而萧望,也没有发话让他们起来。他们只得继续跪在地上,祈祷着不要因此而牵累到自身。同时,对刘萋萋的感官认识,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具有冲击力。
就是一向嘴里认为刘萋萋口齿伶俐而心里从来不服的房蜜与刘惠莲,此时也不得不有点服气。如果换成是自己,在面对濒临发威的南王这种权贵时,自己还能像眼前这位少女冷静自若吗?答案是,不能。
萧望瞟了一眼远处的司徒流芳,她安然地坐在那里,虽然低下了头去,不让大家看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但那一抹黯然绝望却在空气中飘飘荡荡,牵扯得自己心口沉闷,想要使力却又不知如何着力。他再转眼瞥向虽然跟随众人跪下,身板子却笔挺的刘洋平,还有其身旁微微低着头的房蜜,一股不悦再次升腾而起。
见南王一直没有接自己的话茬,刘萋萋也不着急,但她的双腿却已经很明显地颤抖了起来。可是,她却努力地隐忍着,没有就此改变站姿。
她微微扭曲起来的痛苦神情落在碧云天的眼里,碧云天好看的眉峰不自觉往中间扯动,他低声对流年说道:“去,弄一把椅子来,给萋萋看座!”刘萋萋的脸色有点发白,额上已经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也不知道她能够坚持多久。碧云天很有些担忧地瞪向萧望,可是却也明白,萧望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能够向众人明示他对刘萋萋有好感的,就是暗示也不行。所以,这个好人还得自己来当。
流年迅速地为刘萋萋找来一把椅子,“未来——世子妃请坐!”他的嗓门比起平时大了好几倍,把正厅之中所有人都喊得忍不住抬起头来,一个个露出震惊的表情。
特意将“未来”二字咬得很轻,流年满意地瞥了一眼众人后,目光自然带着满满的期望看向碧云天。
看着刘萋萋的身形剧烈地一歪,就这样坐倒在那把椅子上,碧云天再也忍俊不禁,可是却也在刘萋萋怒瞪向他以前,飞速地将自己的笑声,生生吞咽了下去。
面上虽然表示着自己的愤怒,可是此刻的刘萋萋心里,也同时缓缓地淌过一道暖流,让她冷冰冰的心灵,重新拥有了感知冷暖的敏感。刘萋萋收回恶狠狠的目光,告诫自己流年说的话不可当真,不要因为这一点点的兴奋,就让自己产生了拥抱幸福的错觉。其实,她离幸福已经很远、很远。不,现在的自己,哪里有资格谈什么幸福?
碧云天拧起了眉头,低声问已经归位的流年:“你说她怎么了?刚才还笑了的,一眨眼的功夫,就理都不理本世子了。难道,本世子现在都不招人喜欢了么?”
流年暗自撇撇嘴,心里说道:您哪里是不招人喜欢?分明是太招人喜欢,所以才专找了像刘萋萋这样的女子来招惹。可是,他嘴上当然不会这么说,“世子自然是招人喜欢的,要不然,盛独山庄那些鲜花树木也不会堆积如山,遍地生长,山庄一年四季繁花似锦,成为涂州一绝。”
“你说得也是。”碧云天的脸色终于好转,随即,却又露出恨恨的表情来,“可是,若不能得未来世子妃的青睐,本世子即使再招人喜欢,也很失败对不对?”
随着年龄的增长,此时的碧云天比起童年时代,已经生得越发俊秀、明朗。自从他突然高调地出现在涂州百姓面前,不过半月的时间,便轰动了整个涂州。尤其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年轻女子,无不对他产生了浓浓的好感。听说碧云天是盛独山庄庄主的长子,又听说他喜爱鲜花和树木,便纷纷地或托人或亲自送上鲜花树木。如今,正像流年所描述的那样,盛独山庄一年四季繁花似锦,其景色已经成为涂州一绝了
当下,流年可不敢接过主子的话茬。不过,知道小世子没有责怪他擅作主张地将“世子妃”头衔丢到刘萋萋头上,他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碧云天的举动落在众人眼里,都意外地闪过诧异的光芒。刘洋平夫妇心中不由暗忖:看来,小世子与南王并不对盘啊。这般想着,房蜜心里安定不少,自己的主意真是没有错的,无论南王带不带走芳姨娘,这两个人中总有一个,将要承担另一个人怒火的一大半
萧望的眼底同样闪过一抹诧异的光芒。他没有想到,碧云天竟会当众好颜好色地对待刘萋萋。只是,不知碧云天如此,于眼前的刘萋萋到底是福是祸,这还有待自己的判决。
………………………
刘萋萋到底是福还是祸呢?现在的萧望还会为了她而与众不同吗?对于这个“未来世子妃”,众人会相信世子的话吗?继续往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