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练功完毕,他还不及入潭,她便跳了下去。
半空中,他已将衣衫褪去。
潭水寒凉,他却面色如初。
每日,他都要在这潭中静心浸浴半个时辰。
只是,今夜他不知能否一如往日心静如水。
半空中男子如离弦之箭,飞一般的落入潭中,未激起一丝水花。
楼世安浸泡在寒潭中,除了他的呼吸再无任何声息。
他的眸色一直凝在水面上,似乎可以直接看到潭底。
忽然,水花喷起,水面刹那浪花滚滚。
洁白的浪花中脱出一张兴奋的小脸,顿时水花四溅。
她右手一抹碧绿高举过头顶,高兴的大声喊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一双灵动的双眸此刻漆黑无比,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如玉般的皮肤挂满水珠晶莹剔透,苍白的脸色衬得女子的双唇越加紫红。
青丝绸缎般披着月华散在后背,长发及腰。
她活脱脱一只妖艳的水妖,又仿似出水芙蓉,妩媚动人,不失纯净,
只是那婀娜的身姿上,未着寸缕,那是对人性最极端的挑战。
“啊!”看到眼前的人,花无忧吓得惊叫。
她慌忙隐于水中,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先前的惊慌失措,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间,皆演变成惊讶,随后是兴奋。
楼世安看着眼前的人儿不断变化的脸,唇边忍不住微微勾起。
随后,他身子忽然一僵。
竟然是花无忧大胆的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花无忧兴奋的眼眸一瞬不眨的看着楼世安,冷的牙齿直打结,“我又……得了幻……想症吗?是……暖的呀!”
她心中是怎么也不相信,她竟然会碰到楼世安。
一个月的时间,她想尽了办法却仍旧见不到他。
她知道,想见他实在是太难。
所以,此刻当她已经痛的麻木,就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忽然看到楼世安她只以为是自己太想见他产生的幻觉。
所以,当她的手被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的时候,她顿时傻了。
一瞬间,她的世界完全静止。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此刻正看着她,抚摸在他脸上的手被他握在手心,轻轻拉下,放开。
然后她再次伸出手大胆的爬上他的胸膛,古铜色的肌肤,宽阔而精壮。
她第一次看见男人裸露的身子,忘了羞涩,忘了避嫌,而是沉浸其中。
她好想抱一抱,不,她好像被这样的怀抱紧紧拥抱。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伸手要去环住男人的腰。
就在脸即将贴近男人胸膛的时候,额头忽然被一只手抓住,然后她被利落的推开。
颤颤的站在水中,花无忧瞪大了眼睛盯着对面超凡脱俗的男人。
男人眸色如潭,凝视在女子春色无边的身上。
她毫不羞涩,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她胸前的蓝宝石,湛蓝明亮,让人有种错觉,它不单单是一块冰冷无温的宝石,里面藏着生命。
楼世安眸色一紧,修长玉手缓缓伸过去,为防止像上次一样被弹开,他暗自在手上凝聚了内力。
就在他触碰到宝石的瞬间,手被一阵巨大的力量震开,烫心的灼热刹那自手心直达心底。
而他的手因为凝聚强大的内力,只是偏落在她的身上。
一股滚烫倏然袭上胸口,花无忧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楼世安眸色一紧,倏然收回手。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手心更烫,手背在身后,微微拢起。
花无忧的心狂跳不止,她终于相信眼前的楼世安不是幻觉。
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慌忙环住裸露的身体,一下没入水中。
楼世安眸色恢复如常,看着波澜粼粼的水面,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他提起真气,身体忽然自水中飞起,半空中双腿打坐缓缓落下,沉入水中。
潭水没过腰际,他轻轻闭了眸。
净白的水面上,片刻间烟雾弥漫。
楼世安的身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那袅袅白烟便是自他的周身散发而出。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楼世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水雾已经完全消散。
他忽然想起什么,视线凝上平静无波的水面上。
她,一直没出来。
他真气一沉,身子倏然间落入水中。
片刻后,水花翻滚,一抹身影自水中射出,直冲云霄。
半空中,男子手一挥,竹榻上的斗篷便飞奔而来,披在了男子的身上。
男子的身子极快消失在竹林上方,随风而去。
天穹殿外
楼玥惊讶的看着主子,“楼玥,请大夫。”说完,楼世安进了大殿。
楼玥立即吩咐人去做,眉头一直紧蹙。
主子的手里,拎着一个人。
“玥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君怎么会带着一个湿淋淋的女人回来?”
莺歌愣怔之后,急声问道。
楼玥声音低沉,“别问那么多,在外面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莺歌知道楼玥的性子,不敢多问。
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大殿内,指甲狠狠刺进掌心中。
她姿容绝色,入府这么久,为什么上君就是不肯招她暖 床?
刚才上君斗篷下的女子肩头可见,应该是未着寸缕的。
银牙不由得咬出声响。
天穹殿寝殿
楼世安半卧在躺椅上,支着手肘眸光淡淡的落在床榻上的女子身上。
伤口感染,体入湿邪,溺水过久,器官受损,无力回天!
方才大夫如此说。
可是,在他眼里,她虽然憔悴不堪,看似命悬一线,其实,并无死像。
若是普通人,定然是必死无疑了。
他曾开天眼看过她,她有血有肉,并非妖异。
那么,她究竟是什么人?
身上诸多怪异之处,甚至扰乱他多年寡淡的心欲。
他缓缓起身,来到她的面前。
女子躺在软榻上,身上仅仅盖着他的斗篷,她白玉般的手臂有一只裸露在外,上面鞭痕蜿蜒。
她双眸紧闭,无声无息,仿佛早已没有了呼吸。
颈间忽隐忽现的蓝色光芒映入眼帘,楼世安手一挥,斗篷飞起。
床上的她,下身紧着一件蔽体的霓裳,上面仍可见斑驳血迹。
视线落在她颈间的宝石上,此时宝石的光芒大减,忽隐忽现,如同此刻生命垂危的她。
她白皙丝滑,玲珑有致的身子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他一时间竟挪不开视线。
喉中泛起一丝干燥的痛,眸色渐渐变得犀利。
惑人心者,非妖即孽。
只是,在他没弄清楚前,没准备杀她。
不过,这一次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若是死了,也就罢了。
若是不死,他便要亲眼看着她是如何活过来的。
手一挥,女子忽然转过身,伤痕累累的玉背闯入视线。
鞭痕无数,此刻已被水泡的红肿发炎,有的甚至已经裂开,露出鲜红的皮肉。
双眸中竟然隐隐有些刺痛,这痛慢慢蔓延至心里,仿佛有针刺入。
手轻轻一拂,女子被锦被盖住。
他缓缓走出去,不再看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那具身体他很想拥有,哪怕是此刻已经伤痕累累,仍旧被她吸引。
看着楼世安走出寝殿,莺歌立即上前,“上君,要为您传晚膳吗?”
楼世安摇摇头。
莺歌双手紧攥,再次说道,“那里面,要不要奴婢进去伺候?”
她心里对楼世安带回来的女子已经好奇到极点了。
楼世安声音清冷,“不用。”
莺歌看着楼世安,心中觉得委屈极了,她屈尊降贵进了上君府,甘愿成为他身边的奴才,是为了什么?
一切还不都是因为,她爱他!
可是,这么多年,他对她从未正眼看过,每一次她寻着机会与他说话,他总是惜字如金。
她秦莺歌在他心里就那么不屑一顾吗?
他不许任何人进他的寝殿,上一次却带了一个女奴进去。
这一次,又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因为气愤,她便失了往日的分寸,语气中带了疑问,“难道上君要让那个女人在寝殿过夜吗?”
走向偏殿的楼世安忽然顿住身子,他转过身视线盯在莺歌的身上,眸光冷淡。
莺歌吓得慌忙跪下身子,“上君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罪了。”
楼世安的眸光淡淡自她身上扫过,“将她调离天穹殿。”他看向楼玥。
“是。”楼玥答应着。
刚才莺歌冒犯楼世安,乱棍打死也不足为奇。
若是别人,只是调离这样的惩罚已经感恩戴德。
可是,对于莺歌而言,调离天穹殿无疑于摧毁了她心中所有的梦。
“上君开恩,奴婢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莺歌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楼世安此时已经转身走出很远了,他的声音却犹在耳边。
“鞭刑五十,让她去红楼为奴三个月。”
这话是说与楼玥听,他甚至不屑与她对话!
低沉萧寒的声音顿时将莺歌惊得一言不发,他是不是忘了她是谁?
偏殿
楼世安踏进偏殿,一个身影立即跪倒在地,“见过主子。”
“起来吧。”楼世安坐定了身子。
沧雨起身恭敬站在楼世安跟前,开口说道,“属下无能,没有找到精灵王族。但是,属下查到线索,精灵王族隐在青霄!”
楼世安眸色一紧,“青霄?”
四国会宴中,独缺青霄!
“听说青霄这位刚登基不久的国主性格随意,喜欢游山玩水,心思根本不在国家社稷上。这次借着来我国参加会宴,便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
沧雨说道。
楼世安微微一笑,“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江山宝座还是故意做出这个样子,好让凌霄王更加肆无忌惮,等到他一扯反旗,便一击致命。”
沧雨听完脸色微顿,随后说道,“自他即位起,属下便在他身边安插了探子,具探子回报,以上所述都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