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尘微顿,随即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看着穆加。
穆加不以为意:“你看我干什么?”
“你不是已经有决断了吗?”路一尘反问。
穆加说:“那也得问问你的意见啊,毕竟青州市内我能掌控,出了青州市,就是你们捉妖师的地盘了,人和妖怎么相处,还得需要你首肯。”
“那我还真是感谢你这么看重我这个保洁员。”路一尘面无表情地吐槽一句,然后看向又紧张又期待的七喜,说道:“你想以真实身份陪伴陈思思,也不是不可以……”
七喜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穆加神色淡淡,仿佛早有预料。
路一尘接着说道:“但你必须要佩戴随身监视器,接受我们时时刻刻的监控——当然,某些特殊时刻除外,用以保证你和陈思思的行为正确,不会滥用妖力。”
七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能接受这个条件吗?”路一尘问。
虽然普通的光学监视器监控不到妖怪使用妖力的场景,但一旦正常的画面出现异常,或者七喜突然从监控画面消失,也就意味着她使用了妖力,这也能从一定程度上监测七喜的行为,结合附近情况,也能判断出七喜有没有胡作非为。
无论是人还是妖,恐怕大部分都没法接受被全程监控。即使自己问心无愧,但一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监控记录下来,甚至还要被其他人观看、查询、监察,总会感到别扭和不自在的。
如果七喜选择陪伴思思,那么她们两个人都将失去绝大部分隐私。
七喜低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我能接受。但我还需要问问思思的想法。”
“去吧。”路一尘说。
七喜快步跑出去,很快和思思手牵手一起过来。
两人的脸颊都有点红扑扑的,心情一时不能平静。
思思一进屋,就说:“我愿意!只要让七喜姐姐陪着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七喜姐姐的事!这是我的秘密!”
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永远只属于灰姑娘,谁也穿不上。
路一尘微微一笑。
既然有七喜在保护思思,那么思思就可以回去,免得让其他人担心——虽然,会担心思思的人没有几个,但这件事也该尘埃落定了。
穆加也挺喜欢思思的,在送她回酒店之前,带她去商场买了衣服作为礼物。
后来穆加一想,这都快年终了,是时候给员工发发福利,索性让把孟孤舟、路一尘、卿心他们都带着,一人买几套冬衣。
路一尘和卿心两个人在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居然还给思思的回归想了个惊艳众人的方式,还要给那个叫缪盛的一点小小教训,免得他以后再无法无天。
听得穆加嘴角抽搐,但也没打断他们。
到了思思他们班级入住的酒店大门时,他们让思思一个人先进去。
思思有点紧张和害怕,不敢。
七喜在没人的角落变成原型喜鹊,飞过思思耳边,细声说道:“思思,你大胆地去吧,记得我在看着你,保护你,没人可以再欺负你了。”
卿心朝她握拳:“记得按我们的计划来哦,吓死他!”
思思这才鼓足勇气,脚步略有些僵硬地走进旋转门。
恰好缪盛和一群小跟班们,嘻嘻哈哈地结伴往外走,估计是去哪儿找乐子。
迎面碰上陈思思,缪盛还愣了一下。
思思下意识地感到紧张,但一阵清脆的喜鹊鸣叫声在她耳畔响起,她看到一只光泽温润的蓝色喜鹊停在酒店大堂的绿植上,顿时挺直了背,努力地与缪盛直视。
缪盛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自己回来了,还敢这么看自己,当即冷笑一声,走过去不屑地说:“你没死啊?没死不知道早点回来?你不知道耽误了我们多少时间?”
“我死了。”思思冰冷地说,但手心出了一点汗。
缪盛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嘲笑道:“你死了?那你现在是个鬼啊?”
“是。”思思又说。
缪盛哈哈大笑,转头和身后的跟班说:“陈思思不是屎屎,是鬼了!”
后面一群人跟着配合地大笑。
要是以往,思思肯定无地自容,一声不吭地避开他们。
但现在不同了,思思想着卿心和路一尘教她的话,嘴唇有些发干,勇敢地说道:“是你害死了我,你把我丢在山里,让我找不到回来的路,现在我变成鬼了我才回来,我会缠着你报仇的。”
缪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腰都弯了:“你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还变成鬼来报仇?等你真的变成鬼再来说这句话吧!还是,你觉得我对你还是太温柔?”
缪盛危险地斜睨陈思思一眼,忽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故意躲在山里不出来,以为这样,就能把事情闹大,学校就会怪我对不对?你也太天真了,陈思思!你对我们的世界一无所知,却用你那拙劣的手段对付我,真是可怜啊。”
“是吗?”陈思思感到一阵奇妙的快乐,她是不懂有钱人的世界,可是缪盛永远也不可能猜到她有了自己的仙女教母,那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
陈思思忽然笑了一下。
这种神秘的微笑不禁让缪盛一怔,莫名地心底发慌。
“不信的话,你就试试。”陈思思说着,抬起一只手,轻轻地隔空扇了缪盛一巴掌,“biu——”
没人注意到,那盆高大的富贵竹之上,一只喜鹊滴溜溜地注视这一群少男少女,也随着陈思思的动作,微微扇动了一下翅膀。
众目睽睽之下,缪盛的头无缘无故地猛地偏向了一侧。
在其他人看来,好像这是一对小情侣的玩笑,是缪盛配合陈思思的隔空巴掌,做出被打到的模样。
他身后的跟班们立即哄笑起来,还以为是缪哥故意讽刺陈思思呢。
“好疼啊,好疼啊!”一个学生扮鬼脸喊道,“我听到了啪地一声,真响亮啊!”
“估计她不知道在背后练了多久,不敢打缪哥,也就远远地动下手安慰自己,果然很可怜!”
他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而,他们的缪哥侧着脸,半晌没能动一动,浑身肌肉都僵硬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大家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喧闹的气氛立即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