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歌正在替叶如风上着药,叶如风嘴里不断的喊着:“嘶……疼……疼死了!你轻点儿!”晴歌上好了药后端着托盘对叶如风道:“王爷你这就是自作自受!”
他懊恼的趴在榻上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本王身边的人了,我挨了父皇的板子你居然还说本王是自作自受?!”
晴歌道:“你若是真的不喜欢罗敷小姐,当初就该挑明了和皇上还有罗敷小姐说。非要拖着一直到七夕的时候在皇上面前来上这么一出拒婚的戏码。你说,罗敷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皇后娘娘的面子又要往哪儿搁。若不是太后娘娘拦着,奴婢怕皇上不只是打王爷这几十板子这么简单了!”
叶如风闷闷的趴在榻上道:“好了!你就看在本王挨了板子的面儿上别说了行不行?”
晴歌瞧着叶如风此刻的样子忽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若是论疼人,还是太后娘娘疼惜王爷多一些,还特意派妙春姑姑送来了这么些补品。王爷这些日子就乖乖的躺在榻上养伤吧!”
叶如风十分苦闷的撇了撇嘴道:“知道了。”
转眼便已到秋日了。折柳苑内那颗梧桐树的叶子萧萧瑟瑟的被风吹落下来,落了一地,带着枯叶之蝶般凋零的美感。天气也因为到了秋日里凉快了许多,承懿倚靠在门边瞧着满地的落叶,她偶尔抬起头瞧瞧日头,都变得不似夏日里那般灼热了。
承懿觉得挺无趣的。叶席煜因为舒大人官复原职的缘故,又不得不多往沉鱼苑去。承懿答应过叶席煜,给他一年的时间。所以她没有再去和舒亦涵起冲突,而舒亦涵又不知道是为什么,很安分。
她坐在阶梯前,三宝笑着往折柳苑内来了。他望着承懿道:“奴才给王妃娘娘请安。”承懿正托腮瞧着满地的枫叶,忽然听见三宝的声音笑道:“三宝,你怎么来了。”
他将手里个匣子的盒子盖揭开了。然后将螃蟹放在承懿眼前晃了晃笑道:“王爷吩咐奴才送过来给王妃娘娘的。说是正是吃螃蟹的季节,给娘娘尝尝鲜呢。”
三宝不说承懿还未想起来,细细算来。已经到了九月蟹黄丰美的日子。她望着些螃蟹笑道:“碧月!”
碧月连忙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出来望着承懿道:“怎么了?”她笑着对碧月道:“三宝送来了螃蟹。你收起来吩咐厨房的人晚些时候做吧。”
碧月笑着收下了。承懿好奇问道:“哪里来的这么丰美的螃蟹?”
三宝笑道:“是舒大人吩咐人送进府邸来给王爷的,王爷估摸着王妃喜欢,便吩咐奴才立刻送过来了。”
承懿笑着收下来了。管是谁送来的。有好吃的接着便是,难不成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给她下毒。她对三宝道:“替我跟王爷说声谢谢。”
三宝点了点头道:“王妃若是没什么事情,那奴才便下去了。”承懿笑着点了点头吩咐人好生送三宝出去了。
秋季一到,白昼的时光总是显得短了许多,三宝送来的螃蟹还不少,有整整十只。承懿用吃螃蟹的器具一点一点的挑着蟹腿的肉蘸着汁吃。螃蟹味道十分鲜美,不过一会儿屋子里便弥漫着一股海鲜的味道。
一个人吃总归是冷清了许多。她拉着碧月坐了下来一起吃。开始碧月还推脱,后来承懿又絮絮叨叨唠叨了好些些东西,她才肯坐下来一起吃。承懿倒了杯黄酒。碧月道:“黄酒?”
承懿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还挺懂的嘛!”
碧月笑了笑道:“再过几日便是重阳节了,王妃到时候是要进宫去给敏妃娘娘请安的。”承懿一听又有节日越发脑袋疼了。她埋怨道:“怎么这么多节日啊……”
承懿用筷子挑着蟹黄吃边问道:“那舒亦涵去吗?”
碧月想了想道:“侧妃按道理是要进宫去的。但是今年倒也不一定要进宫去了。”
承懿听着碧月道不用进宫去不禁有些疑惑了,她道:“为什么?”碧月望着承懿道:“奴婢最近听三宝说,王爷似乎特别的忙。”
承懿不禁好奇了,她问道:“嗯?忙什么?”
碧月道:“奴婢也是听人说。快入冬了,突厥那便粮食短缺。又加上今年突厥天灾,牛羊都死了大半。这个冬天怕是难捱了。突厥人屡屡前来边境冒犯。只怕是要打仗了。”
承懿一听这话也忽然心事涌上心头,打仗……叶席煜与父亲会上战场吗。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打起来了可怎么办。她担心了叶席煜,担心了魏骁。却没担心到叶如风身上。
叶如风在重阳节前夕,主动请缨前往边境抵抗突厥的侵袭。经历了罗敷赐婚那件事情,叶如风便很少进宫了。甚至进宫都是有意的绕开凤仪宫走,怕的就是遇上了罗敷。他对不起罗敷。所以不敢见她。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前往边境抵抗突厥的侵袭。
宫里比不了宫外,自古重阳便有登高赏菊,遍插茱萸的习俗。敏妃便帮皇后张罗着在宫里摆了些正合事宜的菊花,也算是附庸风雅一番了。她坐在敏妃宫里,敏妃对红拂道:“这些日子太后娘娘胃口不大好,你去吩咐御膳房的人,晚宴的时候做些开胃的食物给太后娘娘吃吧。”
红拂点了点头道:“奴婢听人说,太后娘娘喜欢吃螃蟹,如今正是适合吃螃蟹的时候,晚些时候奴婢吩咐人准备一些清蒸螃蟹吧。”
承懿一听太后肠胃不好便对敏妃道:“母妃,太后既然最近没什么胃口,那承懿理当去看看太后。”
敏妃听了承懿的话笑道:“也罢,太后娘娘从小便宠你。你去瞧瞧她也是好的。”承懿点了点头便往清宁宫去了。
一进清宁宫门口便瞧见妙春愁眉苦脸的,她望着妙春喊道:“妙春姑姑。”
妙春一抬眸见是承懿笑道:“王妃娘娘来了?”
承懿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听敏妃娘娘说,太后娘娘这些日子胃口不大好,便想着前来看看太后娘娘。”
妙春一听承懿的话笑道:“还是王妃娘娘有心。太后这会儿刚醒,娘娘快进去吧。”
承懿点了点头便有婢女打起帘子让承懿进去了。有婢女侍候太后漱了口,承懿笑着喊道:“太后娘娘。”
太后转过头看着承懿笑道:“承懿来啦。”承懿走至太后身边坐下道:“承懿听人说太后娘娘近日胃口不大好,所以来看看太后娘娘。”
太后笑道:“老啦,年纪大了自然就多病。又让你们烦心了。”承懿瞧见盘子里有石榴便对抓起一颗石榴剥开笑着对太后娘娘笑道:“不论如何,多少太后娘娘都该吃些东西才是。我前些日子翻看《西京杂记》瞧见一道①重阳米果,不如叫御膳房的厨子做来给太后娘娘尝尝好不好?”
太后见承懿这般懂事便摸了摸承懿的头笑道:“都好,听你的。”承懿笑着对妙春道:“妙春姑姑,听见了么,太后娘娘说了想吃重阳米果了。还不快吩咐御膳房的厨子去做?”
妙春听见太后开口想要吃东西连忙道:“还是王妃娘娘有办法,太后娘娘可算是愿意吃东西了。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承懿笑着将手里的石榴剥好递到太后眼前,太后笑着接过了道:“石榴有多子多福的寓意,你该多吃些。”
承懿何等聪明,一下就明白了太后娘娘话里的意思低头道:“哎呀,太后娘娘。你要是再提这个,承懿可就走啦!”
太后笑着望向承懿无奈的道:“你呀!”承懿笑着剥了石榴给太后吃道:“承懿听人说,这石榴多吃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太后娘娘可要多食才好!”
承懿三两句话便哄得太后开怀了。她感叹道:“皇上近些日子忙于突厥战事。皇后又要打理六宫事宜,也就只有你呀,愿意来看看哀家这个老婆子了!”
承懿望着太后娘娘道:“太后娘娘若是不嫌弃承懿叨扰,那承懿以后常进宫来陪太后娘娘。”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罗敷站在御花园的千鲤池边。她听人说瑞王殿下请命前往边境去了。前朝的事情,她虽然不全知道,但是经常听人说,倒也是知道一些。抱琴瞧着罗敷出神的样子十分不是滋味。她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再问抱琴道:“你说,他为了躲着我,用得着特意去边境么?我就那么招人讨厌么?”
抱琴安慰罗敷道:“小姐,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的……”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瑞王殿下不喜欢你,又想不想重新让瑞王殿下喜欢上你。”忽然罗敷身后传来一阵女声。
她转过头,原来是舒亦涵。她站在桥头居高临下的瞧着舒亦涵问道:“瑞王殿下喜不喜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舒亦涵见她这幅样子轻声笑了笑道,瞧她这副样子道:“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吧。”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
注:
①重阳米果:我国古代就有重阳“食饵”之俗,“饵”即今之糕点、米果之类。宋代《玉烛宝典》云:“九日食饵,饮菊花酒者,其时黍、秫并收,以因粘米嘉味触类尝新,遂成积习”。清初莆仙诗人宋祖谦《闽酒曲》曰:“惊闻佳节近重阳,纤手携篮拾野香。玉杵捣成绿粉湿,明珠颗颗唤郎尝”。近代以来,人们又把米果改制为一种很有特色的九重米果。将优质晚米用清水淘洗,浸泡2小时,捞出沥干,掺水磨成稀浆,加入明矾(用水溶解)搅拌,加红板糖(掺水熬成糖浓液),而后置于蒸笼于锅上,铺上洁净炊布,然后分九次,舀入米果浆,蒸若干时即熟出笼,米果面抹上花生油。此米果分九层重叠,可以揭开,切成菱角,四边层次分明,呈半透明体,食之甜软适口,又不粘牙,堪称重阳敬老的最佳礼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