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懿与叶席煜回去后已是深夜时分。路上遇到过巡查的人。她坐在屋子里微微皱眉。伤口又疼了。方才抓孙公子用了点力气的缘故。
屋子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四合院。承懿坐在屋子里。叶席煜替她解开衣裳。尽管已经相处了很久。且是夫妻关系。然而承懿还是有些害羞。她的脸微微发烫。昏黄烛火下,叶席煜低头替她仔细的上药。动作温柔的不得了。她倒吸了口冷气。叶席煜停手问道:“很疼么?”
承懿轻笑了下道:“还好。”叶席煜上好了药后便替承懿穿好了衣裳。他望着承懿道:“大概还要再耽搁几天。供词我已经吩咐三宝用飞鸽传书递到山西巡抚手里了。至于案子到底怎么判。咱们还得等等。你和我都受了伤。特别是你,背后的伤口被来就不容易好。还跟着我四处奔走。难为你了。”
承懿靠在叶席煜肩头。月光照在二人身上,她望着叶席煜。羽睫微垂,好似一把小扇子。然后蜻蜓点水般的便吻上了叶席煜的唇。叶席煜愣愣的眨了眨眼睛。承懿松开了他笑道:“你这几日也辛苦了。这算是……”
承懿想了想,半晌才道:“给你的回报。”
叶席煜低头笑了笑。他望着承懿道:“客栈和客栈老板的事情。我总觉得背后不是这么简单。”
承懿食指竖在叶席煜唇前道:“好了。不许再说了。该休息了。”
叶席煜笑了笑道:“好。”
京城茶点铺子里头。舒亦涵正坐在屏风后面喝着茶。叶秋意没过多久便跟了进来。他望着舒亦涵一脸脸色沉重的样子。舒亦涵抬起头望着叶秋意道:“这才多久没见。王爷怎么垂头丧气的?”
叶秋意望着舒亦涵道:“探子来了消息。说弄错了。那两具尸体是别人的。还有,有人状告云来镇县令包庇自己的儿子在本地为非作歹。闹出了一桩人命案子。这件事儿,已经捅到了山西巡抚处。山西巡抚决定彻查此事。”
舒亦涵轻笑了下道:“我不关心别的。只关心王爷与魏承懿的死活。还有呢,就这些?”
叶秋意摇了摇头道:“前两天安排跟着叶秋意与魏承懿的人本来准备下手的。却被人先下手一步。这月就算了。可叶席煜与魏承懿并没有死。还活的好好儿的。我估摸着,云来县令孙胜勇儿子的案子和这两个人脱不了干系。山西巡抚是叶席煜的人。若是叶席煜下的旨。只怕这件案子没那么好结了。”
舒亦涵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便先回去了。有了消息与想法再告诉我。还有,这几日我听秦昭仪说皇上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你派人,准备些东西去看看他吧。”
叶秋意点了点道:“知道了。多谢。”
舒亦涵听了头也没回的便离开了茶点铺子。前脚刚出门便在马车里瞧见在路边绣品摊子上看见了叶秋意的王妃。颜玘梦。她心里吓了一跳连忙将帘子放下来了。
绾桃瞧见舒亦涵慌张的样子望着她问道:“怎么了娘娘?”
舒亦涵舒了口气望着绾桃道:“没什么,就是碰见了个人。”
绾桃笑着对舒亦涵道:“什么人呀。”
“恭王正妃。颜玘梦。”自从颜玘梦与叶秋意和好后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叶秋意自己名义上的老丈人。李虎啸的事情在皇上面前还算是能说得上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概就是如此了。
瑞王府内。叶如风正坐在屋子里批阅奏折。晴歌望着叶如风端了杯茶进来他对晴歌道:“还没走么?”
晴歌摇了摇头道:“罗敷小姐来看王爷,王爷不管如何总要见一见才好。王爷就算不喜欢她也要考虑到皇后娘娘啊。”
叶如风淡淡对晴歌道:“晴歌啊。你跟了我有四五年了吧?”
晴歌点了点头道:“奴婢从王爷被赐了宅子在宫外便一直跟着王爷了。到今年十月份便正好要六年了。”
叶如风笑了笑道:“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既然你跟了我这么久。那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不喜欢的人,是不愿意见的。你以为承懿被冤枉的事情我不知道么?我派人暗地里查过这些流言蜚语。全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可承懿住在宫外,这些流言再怎么传也不可能是从宫里传出去的。这种女人,就算她身份再高贵在我眼里也是十分卑劣的人。”
晴歌听着叶如风的话忍不住开了口。她望着叶如风道:“王爷。有些东西要放下就该放下。这样你才能幸福。皇上与太后娘娘三番五次的说要给您选一名出自名门的好王妃。可是您都拒绝了,先说自己还小。现在呢,又说国事不太平。要再等几年。难道您打算孤独终老吗?!”
叶席煜听了晴歌的话神色逐渐暗淡下来。他停下笔淡淡道:“晴歌。你今日有些话多了。”
晴歌听了叶席煜的话只好低下头抿了下嘴唇道:“是。既然如此,那奴婢便去回禀罗敷小姐了。”
叶席煜淡淡道:“不必。她若是喜欢站。你便让她站在外面好了。”
晴歌听了叶席煜这话便没有再说话。安静的替叶席煜研墨了。她其实是有些想不通的,为什么,为什么王爷本来是个对皇位一点都没有兴趣的人,此事却开始对朝政十分关心了。外人都以为是上次边疆王爷打了胜仗凯旋归来。想要接着这个机会去争皇位。可是她知道一点。无论王爷做什么。默默在他身侧支持他便是了。
能在王爷身边,看着他过得好。便是晴歌最大的幸福了。
春风十里内。孙胜勇望着风情万种的牡丹道:“牡丹。我求求你,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牡丹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掩嘴一笑道:“县令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牡丹可受不起。”
孙胜勇望着牡丹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知道,山西巡抚跟你有过几面之缘。对你的舞也是赞赏有加。这次贤儿的案子落在了他的手里只怕是要没了半条命啊!”
牡丹望着孙胜勇变了脸道:“当年也不知是谁口口声声说替我赎身后一定娶我过门。可现在呢?我是离开了风月阁没错。现在还不是一样要出卖色相过日子?!还不如在风月阁里。虽说在风月阁内我必须听妈妈的,可是至少能吃香的喝辣的。更何况江南那个富庶的地方,什么达官显贵没有。和江南比起来云来镇就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你害得我落得如今这个地步,还有脸来求我?!”
孙胜勇望着牡丹道:“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可是我只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贤儿!我母亲年纪大了,又只有贤儿这一个孙子。还请你救救他!”
牡丹笑着对孙胜勇道:“孩子?!我还记得,我和你曾经好像也有过一个儿子吧。可惜他死了,死在了你和那个女人结婚的那天!孙胜勇,你不是很有钱么?那你倒是拿钱去贿赂那些人救救你儿子啊。我告诉你,我牡丹虽是出身风尘却也是个敢爱敢恨有骨气的女人。你走吧。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孙胜勇望着牡丹仍然有些不死心。牡丹见他不肯走对孙胜勇喊道:“我看在你是县令的面子上才没有派人将你请出去。我给你脸你别不要!”
孙胜勇听了牡丹这话才终于出去了。牡丹坐在阁楼里回想起来当年。她还在风月阁里,她在阁内姿色虽然算不上十分好看,但也因为自己有脾气有个性赢得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喜欢。当时的孙胜勇只是一介考生。后来中了举人后又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县令。然后,便遵照当时的承诺给牡丹赎身了。牡丹以为自己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过着安稳的日子了。却没想到孙胜勇是个十分贪婪而又懦弱的人。
孙胜勇带着他来到云来镇后,却没有娶她为妻。不过牡丹自己心里也有数,是啊。她一介青楼女子,怎么能妄想着正室夫人的位置。后来,她怀孕了。与此同时,孙胜勇娶了本地一位富商的女儿。他的母亲在当天,派人送来了一碗堕胎汤。活活给她灌了下去。至今为止,腹部那种绞痛的感觉,那天她躺在血泊里无助的画面至今回荡在脑海中。从那一日起,她清醒了。男人都是靠不住了。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都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
后来,孙胜勇的父亲病重。有人提议说冲喜,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位牡丹在。牡丹当即甩了他一个耳光。娶她冲喜?!他在拿她当什么人?牡丹知道这件事后当众甩了孙胜勇一巴掌,然后告诉所有人,她牡丹就是到死,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孙胜勇有任何的交集。
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窗外的满目春色。微微侧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当年美艳的容貌的女子早已是半老徐娘了。孙胜勇误了她的一生。她怎么可能原谅他,还帮助他救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