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生正在看一档普法栏目剧。承懿忽如其来的敲门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开了门。陆齐生便笑着对承懿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不是要赶稿子么?”
承懿有些讪讪的笑了笑道:“嘴馋阿姨做的蜂蜜柚子茶。”说罢从口袋里掏出零钱递给陆齐生道:“可以吗?”
陆齐生看见承懿这么客气的一副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推回去了承懿的手道:“你家里有罐子么?”
承懿点了点头道:“有!你要是要用我现在就去取。”
陆齐生点了点头道:“好。”说罢便看着承懿回去取来了从前自己做蜂蜜柠檬水的罐子。陆齐生接过罐子对承懿道:“进来坐会儿吧。”
承懿点了点头便进了屋子。陆齐生径直取出那一罐子蜂蜜柚子茶倒了一半给承懿道:“拿去吧。我一个人在家里也不是很能喝这个。而且经常回来的很晚。放着会坏的。钱就不收啦。改天你请我吃饭给我做几个好吃的菜就行。”
承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好吧。谢谢。”陆齐生笑着对承懿道:“不用客气了。”
承懿回到屋子里烧了一壶水便开始疯狂赶稿子了。她第一次觉得有这么大的压力,从前看小说也没有觉得书里的人物怎样怎样。可是,这一次,她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十分痛苦。丝毫不敢懈怠。因为那些人物,都是她亲自接触过的。也知道那些人物是怎样的美好。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按照从前舒亦涵狗血的剧情套路。碧月居然没有背叛承懿,她该庆幸舒亦涵手下留情了。否则,她真的是七天不眠不休也改不完了。
承懿清楚的记得。她和叶席煜闹得十分严重那一次,舒亦涵也是有掺和进去的。十香词事件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就是舒亦涵有些那张十香词是碧月放的,可是碧月在她的印象与了解之中根本没有做这件事情。
她是在有些想不明白,最后。只好归结于,自己对碧月很好,所以舒亦涵这一招并没有对书中的人物起作用。在舒亦涵的那本书里,碧月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可是最后人设却没法儿逆转掉。因为承懿对碧月是真心的好。
至于她诬陷承懿与瑞王那件事情,承懿只好以牙还牙了。舒亦涵在书里写到女主智勇双全勾搭上了草包的恭王。虽然恭王草包脾气大了点,可是恭王妃却也不是好惹的。承懿想到此处笑了笑。立刻便动笔了。
窗外下着大雪。魏承懿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今日研墨的事情便交给了舒亦涵来做。
舒亦涵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将茶递到了叶席煜手边道:“王爷喝杯茶提提神吧。”
叶席煜仍旧低头处理着折子,他忙的连头都没空抬起来:“你若是困了便早些去歇息吧。不用管我。”
舒亦涵摇了摇头道:“不用,妾身陪着王爷吧。”
叶席煜被折子弄得头昏脑胀,说话的语气不禁有几分不耐。他对舒亦涵道:“你现在在这儿只会打扰到我。”
舒亦涵听了这话有些难过,她黯然转身道:“那好吧,我回去了。你记得早点歇息。”
叶席煜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自己态度方才有些不好。他起身给舒亦涵亲自搭上一件斗篷道:“外面风大,小心着了寒。”
舒亦涵略点了点头有些敷衍的对叶席煜道:“知道了。”
叶席煜看着舒亦涵离去的背影,耳畔回荡着方才她的语气,越发懊恼了起来。
关于边疆战事。大臣们在朝堂之上也是各执一词。有人主战,有人主和。只是无论是主站还是主和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叶如风的军队里,混进了奸细。否则突厥大军怎么可能会在那一天知晓,叶席煜手下的将士们喝了酒。这件事情,的确是叶席煜疏忽大意造成的。犯了这种过错。本应处斩。但念在他是皇子的份上,又有罗大人求情,只杖责了五十军棍。至于张副将,他被皇上治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落得满门抄斩。
京城下起了搓棉扯絮般的大雪。舒亦涵一觉醒来的时候,沉鱼苑外已是皑皑一片冰天雪地。屋子里银霜炭在盆子里烧的霹雳作响,屋子里暖融融的。她坐在镜子前揭了镜袱,绾桃打起帘子进来了,她掸了掸身上的雪抱着一束红梅进来插在壁瓶上对舒亦涵道:“外面下着好大的雪呢。娘娘今日就别出门了。”
舒亦涵透过窗子瞧着外面,雪光映照着窗户纸,照的屋子里格外的亮堂。忽然又有人从门外进来了,她以为是绾桃道:“绾桃,本来就冷。你就不要动不动就掀帘子了好不好。”
等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才从镜子里看见叶席煜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身后。
舒亦涵低下头道:“王爷来了。”
叶席煜望着舒亦涵道:“昨晚是我不好,不该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
舒亦涵不甚在意的笑了下道:“没关系,王爷处理好国家大事要紧。妾身不在乎。”
叶席煜的双手搭上舒亦涵的肩膀望着她笑道:“多谢你愿意谅解。”
舒亦涵绾了个飞仙髻,她对绾桃道:“绾桃,我记得前些日子裁了套新的袄裙。你取那套袄裙过来吧。”
绾桃点了点头。舒亦涵笑着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望着叶席煜道:“你替我选一套首饰?”
叶席煜点了点头道:“好,我替你选。”他扫过抽屉里的一匣子首饰,忽然发现一封信。舒亦涵也觉得有些奇怪,她皱眉将那封信从抽屉里取出来,神色逐渐变得震惊。心下喃喃道:“怎么会?不可能啊,这封信不是应该在折柳苑么?而且。昨晚应该是我在睡觉魏承懿在书房啊。为什么我所说的所做的都不能听由自己的想法去做了呢?”
叶席煜站在一旁,自然也看完了。他望着舒亦涵面色冷漠,一字一顿的道:“这是恭王的字迹。”
舒亦涵望着叶席煜道:“我不知道这封信为什么会在妾身梳妆台的抽屉里。但是妾身希望王爷相信妾身。妾身和恭王直接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妾身最近并没有出门,这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妾身啊!”
叶席煜拿起桌子上的那封信,忽然间,他发现信封里还有一张纸。而这张纸上的字迹,不是别人。而是舒亦涵自己的。上面是一阙十香词。
叶席煜随手将那张纸一扔,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舒亦涵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折柳苑。
舒亦涵望着叶席煜离开的身影本来心底里应该是觉得失望的。失望自己的计划落空。可是她竟然意外的心疼,心疼到呼吸都在疼的那种。
事实上。她自己清楚的能够感受到,最近她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倒回去从前的剧情,并且剧情不按照原来的发展去走了。她正想这里的时候。忽然,这一段的场景就一点一点的在自己眼前消失了。舒亦涵努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甚至掐了下自己,可是一点没错。场景逐渐变了。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动弹了。她自己又回到了蓝月的那个夜晚。
而最让人觉得恐怖的事情是这里的一起都好像被人施了法一样动弹不得。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她自己的肢体是不能动的。可是自己的脑子与思想却又清晰的知道。时间,静止了。
承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只是初次的怀疑。她再次打开了那个网站确认了一次香囊事件是在哪一部分。开始把这两部分的剧情开始做一个调换。总得先查看出香囊的问题再来查信件的问题吧。说罢便毫不手软的开始码字了。
舒亦涵这边刚能接受剧情暂停的事实。却没想到,下一秒剧情就发生了变化。眼前的蓝月场景再次消失。却而代之的是在两仪殿内的场景。
舒亦涵听了皇上的话眸光一转笑着道:“姐姐这么关心前线将士与将军。只怕瑞王殿下远在边疆,听到皇上的旨意,也会十分高兴的吧。”
庆和公主接话笑道:“这是自然,我与献王哥哥还有嫂嫂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瑞王哥哥又与嫂嫂十分亲近。当然会高兴啦!”
庆和此话一出,登时之间殿内静谧无声。承懿心里暗骂庆和公主是猪队友。本来这事笑笑就能过去的,庆和公主此刻这么说再加上罗敷接的话不是叫人觉得自己与瑞王殿下从小就有一腿吗!她羞愧得真的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承懿望着叶席煜投去求助的目光。叶席煜低头清了清嗓子叹道:“幼时四弟便与五妹和儿臣还有王妃关系要好。倒是如今长大了各自忙碌起来,又难得相见。关系反倒生疏不少。”
承懿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眼叶席煜。虽说叶席煜替承懿解围了,可是底下的人却不这么想了。这罗敷与瑞王殿下相识不过两三个月。一说起王妃眼睛里还闪着别样的光芒,又当众拒婚。难免叫人觉得二人关系有些暧昧不清了。
罗敷只是低头喝茶,并未说话。舒亦涵却调转话题道:“恭王腰间的香囊好生别致呢。”
罗敷望着舒亦涵笑道:“侧妃与恭王殿下一定在御花园碰见过吧。”
舒亦涵摇了摇头笑道:“并未遇见。”
罗敷望着舒亦涵笑道:“既然并未遇见过,那我倒是奇怪了。侧妃的眼力见儿可真是好呢。这大殿之上隔得这么远,怎么就能瞧见恭王殿下的香囊了?”
舒亦涵本想挑拨承懿与叶席煜的感情,却没想到忽然蹦出个程咬金来反将了她一军。
罗敷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是在说恭王与侧妃关系匪浅,否则香囊这种贴身佩戴的东西怎么也能被人轻易得知呢。她话音刚落,全场寂静无声。
皇后清了清嗓子对婢女道:“罗敷她喝多了。你带她先去休息吧。”
罗敷也不想和舒亦涵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待在一个地儿,于是主动对皇上与皇后道:“皇上皇后娘娘。罗敷有些醉了,想出去醒醒酒。”
太后点了点头对罗敷道:“女儿家家的还是要少喝些酒。另外,已为人妇的更要知道收敛自己,莫要给自己与母家招惹闲话。到时候别人若是说起来肯定是要说女儿家的不知道洁身自好反倒让自己母家蒙羞。”
太后这句话倒是有意无意的在敲山震虎警醒着舒亦涵了。
承懿边写这段便恨恨的骂着舒亦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我本来就没做过的事情才不怕别人捕风捉影的弄些流言蜚语出来。”
舒亦涵眼前的景色有逐渐消失在了眼前并且重新与自己屋子里的场景交换了一次。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窗外依旧是一轮蓝色的月亮挂在空中。而自己的肢体,依旧是不得动弹。屋子里的昙花也定格在了要绽放的那一刻。时间,再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