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因齐和虞嫣骑马轻松逃至郊外,看后面已经没有追兵,白因齐下了马,伸手接虞嫣下来。两人终于可以坐下来说说话。
白因齐:“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虞嫣:“是文琦告诉我的,她让我去找你,救你出去。”
白因齐看到虞嫣小腿在刚才的打斗中划了一道口子,不知伤势怎样,想要抬起她的腿查看下,虞嫣颇觉害羞,默默收回了腿,白因齐也就不再勉强。
白因齐看着两人一路逃来的方向,若有所思:“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侍卫虽然一直在阻拦咱们出去,但未下杀手,始终留有余地。咱们出宫后,更是轻易就将他们甩掉了?”
虞嫣想了想,点点头:“嗯,确实如此。”
白因齐:“公主心思缜密,她既然让你来救我,必定不会让你冒险。她必然是已经暗中安排好了一切,才会放心让你来。只是奇怪,为何芥子国国君会同意放走你我。”
天下哪个做父亲的忍心跟女儿作对?
白因齐这话提醒了虞嫣,当时只想着帮文琦这个忙,却没想过如果真的救人成功,她的处境会如何。虞嫣低低道:“……不知道现在文琦怎样了?”
白因齐叹气:“公主深明大义,为你我二人仁至义尽,这份恩情不知应该该如何回报。”
蔡文琦从城墙回到喜春阁,坐在镜前,泪痕已阑珊。她叫过侍女,拿热毛巾擦擦脸,又帮她卸掉了发髻和首饰,一头乌黑的秀发倾泻在肩。
蔡文琦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疲惫。便吩咐侍女退下,自己想要早点休息了。当她刚要起身,忽然发现桌上的胭脂盒子下面,压着一封信。
“公主,虞嫣背负血海深仇,行事未免莽撞偏激,让公主受了很多委屈,望公主念虞嫣本意不是如此,多多原谅。虞嫣珍惜与公主的缘分,感念这一路共患难的情谊,在虞嫣心里,无论发生何事,与公主的情谊都永不会变。祝公主与白因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虞嫣留”
蔡文琦一边看一边笑,却没发现眼泪又不自觉流了下来。傻嫣儿,傻嫣儿,你我姐妹同心,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我何尝不想与那个人永结同心,只是,那个人的心里已经被你装满,别人再走不进去了啊。
蔡文琦回忆着自己在须弥国的种种,那时的虞嫣“从天而来”,带给她希望,带她逃出驿站,告诉她“闺蜜”这个词的含义……
蔡文琦合上信,嘴里喃喃道:“嫣儿,文琦应该最终没有辜负你所说的‘闺蜜’二字吧……”
芥子国郊外,白因齐升起了一团篝火,围火而坐,跳跃的火苗将两人的脸照的通红,这样的夜,正适合述说心事。
虞嫣没忍住先开了口:“……公主说,你曾拼死抗婚,为什么?”
白因齐看着虞嫣说,微笑:“你能来救我,就证明我抗婚没有做错。”
虞嫣心下慌乱,避开了白因齐的目光:“我们不要在此耽搁了,赶紧回到须弥国,也不知道小黎和小竹怎么样了。”
说完起身离开,当她摸到树上一种特殊形状的记号,心中大感不妙,随即跟白因齐耳语几句。
白因齐听罢沉吟一会儿,忽然紧紧将虞嫣搂在怀里,轻声道:“别怕,有我呢!”这句话像灵丹妙药,果真治好了虞嫣的担忧,在白因齐宽阔的胸怀里,她觉得就算是现在立刻赴死,也没那么可怕了。
白因齐温柔得看着她,没有说话,往刚才的火里又添了两把稻草,怕火被压灭,趴在地上不停地吹着气,青烟散去,篝火烧的更大了一点,白因齐也成了黑色的大花脸。
虞嫣刚想笑他,却听到草丛有悉悉簌簌的声音,立即提高了警惕,对白因齐道:“你看着火,我去河边洗漱一下。”说罢便向河边走去,腿上的伤口又渗出了些血渍。
白因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站起身道:“嫣儿!我抱你过去!”
虞嫣依然逞强,后退一步摆手:“不必了”
白因齐霸道皇帝上身,根本不管虞嫣说啥,便上前一步将虞嫣打横抱起,慢慢走向河边,大有“你是我的女人,抱一下怎么了”的气势
虞嫣内心小鹿一阵乱撞,有一丝甜蜜,又有一些害羞。
白因齐柔声道:“我知道之前我背公主让你不高兴了,但当时事出紧急,迫于无奈,我对她真的并无半点私心,更没有一丝情愫。”白因齐见虞嫣没有反应,轻唤道:“嫣儿?”
虞嫣侧耳默默地听着,开口道:“已经到了,放我下来吧。”似是在回应白因齐,又像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白因齐把虞嫣放下,扶着她半蹲下,看着她掬一把清水洗净脸上的灰,那张清秀的脸庞像是出水芙蓉一般,自己不由得也半蹲在她身边,帮她把一缕头发拂上去。
晚风吹过,湖面起一片涟漪。
温柔的时刻总是那么短暂,两人还来不及说什么甜言蜜语,突然一群黑衣人围将上来,什么话都不说,却每招都是致他二人于死地。
“是白河的死士。”虞嫣跟白因齐背对着背,打算冲出黑衣人的包围圈。
死士悍然出手,两人与死士打做一团,白因齐在混乱中骑马过来,朝虞嫣伸出手叫:“嫣儿!”
白因齐拉住虞嫣,虞嫣一个飞身上马。两人策马狂奔,死士在后面穷追不舍。
死士拈弓搭箭,十数箭齐发,白因齐护着虞嫣在马上低头躲闪,带着火的箭从耳边呼啸而过,在这场与生命赛跑的搏斗里,两个人都不敢大口喘气,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声。
但俩人骑马的目标太大,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中暗箭的马一声长嘶,站立着把俩人甩了下去,虞嫣拉着白因齐在空中翻身借力下马,落地后回头,看见中箭的马轰然倒下……
还来不及心疼,后面的死士又追上来,白因齐和虞嫣对了个眼神,两人会意后纷纷向树林中跑去。
死士们看到二人落马,躲进树林,连忙追赶进去,然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树丛,哪里还有俩人的影子?这也难不倒训练有素的死士们,他们不停向树林中击射火箭,竟然燃着了树林中的一片火。
燃起的火照亮了死士们的视线,眼前浮现白因齐和虞嫣的背影轮廓,一名死士弯动长弓,一支带火的弓箭划破夜空!!!
“白因齐!!!”
随着虞嫣一声惨烈的哭嚎,只见白因齐后背的衣服已经开始燃烧。
“虞嫣快走!”白因齐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向虞嫣喊道。
白因齐的衣服已经全部燃着,也许是烈火灼烧皮肤带来的痛感太强,白因齐已经无法行动,虞嫣望着大火崩溃大哭,迟迟不肯自己走。
然而死士们还在不断逼近。
“因齐,来生再见!!!”虞嫣喊完这句话,自己飞速逃走。
死士们最终目的是让白因齐“死要见尸”,对于虞嫣的逃跑并未过多在意,来到白因齐的燃烧处,惨状不忍直视。
火灭后还有些烟雾,人已经不见了形,地上一片焦黑,仔细一瞧,白因齐常年佩戴的那块奇怪的怀表也在地上,捡起来后居然还在滴滴哒哒的走着,似乎没有带来一丝损坏。
死士将其捡起拿在手里掂了掂,向王爷邀功请赏的机会又更大了些。
此刻在王府的后院,健身比赛还未分出胜负的废柴三人组,又开始了别的游戏玩法。
“小竹,看你心不在焉的,我教你做孔明灯吧,夜里放这个可好看了!而且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写在上面,很灵验的。”蔡文广热切地说道。
在现代从没放过孔明灯的白竹,一听就很期待地点点头。
蔡文广拿来三张灯纸,教白竹在纸上画形状、剪裁,又吩咐田小黎找细竹条、浆糊等,三个臭皮匠鼓鼓叨叨半天,还真做出几个像模像样的灯。
田小黎拿过笔,仔细在灯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蔡文广探头过去,边看边念上面的字:“小竹身体健康,少爷早日复国。”
看完觉得没什么新意,又要去看白竹的灯,白竹一把夺过:“不许你看。”
蔡文广一撇嘴:“你们女孩子的能有什么愿望,无非是喜结良缘早生贵子之类的。”一听这话,田小黎马上抬头往白竹那边看了看,如果真被蔡文广说中,不知白竹的那个良缘是不是自己呢?
越想,反而越不敢看了,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怯?
白竹还在跟蔡文广打闹:“那给我看看你的。”
蔡文广故意跟白竹赌气:“我也不给你看!”
田小黎趁机抢了蔡文广的灯,念到:“国泰民安永无战事,所爱之人心系于我。”念完回头看看蔡文广,揶揄道:“也没什么嘛!”
蔡文广敲了田小黎的头,抢回了灯。白竹在旁边哈哈大笑。
三个人放飞了灯,看着孔明灯冉冉升起,各自的心事都得到了释放。
谁也没有看到,白竹的灯上写着:
“古代不好玩 我想回家。”
副官将从死士那得到的怀表交到白河手上,谄媚道:“启禀王爷,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白因齐中火箭被烧死,尸骨无存,有他随身携带的怀表为证。”
白河如释重负,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似乎已经看到自己龙袍加身的样子。
第二天早朝,在须弥国王宫大殿上,白河向众臣展示这块不易得的怀表,痛心疾首道:“经多方探查,国君的行踪已经找到,可惜我们晚到一步,陛下……竟在芥子国遇害,尸骨无存!这是国君随身带着的饰物,很多人都见过,当可确认无误。”
群臣见状,有的为附和白河,有的是真发自肺腑,皆大哭道:“国君啊!”
白河见自己想要的效果已达到,国君已死,此刻他不正好承祖制顺民心,翻身王爷把皇帝当么!但是该做的戏还是得做足,假意安慰群臣道:“众卿当以国事为重!”
实则这话中也藏了白河的小心思,恨不得就要对群臣明讲了:你们还不快扶我上位啊!
群臣们大概也揣度到了王爷的意思,哭声停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纷纷跪下:“请摄政王登基!为吾皇报仇雪恨!!”
白河这招棋下的漂亮,登基可谓是名正言顺,万众一心,同仇敌忾!
心情大好的白河随即吩咐道:“登基大典即日举行,礼部抓紧时间筹办,不可懈怠!”
礼部尚书躬身道:“臣领命。”
这日的须弥国都城内,热闹异常,各地藩王纷纷进城,准备参加第二天摄政王的登基大典。
最显眼的当属吉州王的马车,浩浩荡荡两列豪华车队,塞满了要敬献给未来皇帝的贺礼。
马车队伍依次到了城门口,按规矩要挨个搜检。但吉州王原本在宫中就势力雄厚,虽常年在外,但因其所属地矿产丰富,整个须弥国的各种金银珠宝大部分均来自吉州的上贡,可以说整个都城无人不识吉州王。
经济基础决定了政治地位,这吉州王,哪个小兵敢拦?
果然城门上的士兵一看马车的豪华程度,就忍不住先打招呼:“外面可是吉州王的所属?”
吉州王凛声道:“正是本王,前来贺喜摄政王登基。”
整整两列车队的豪华大礼,谁还敢怠慢?吉州王话音未落,两扇城门就缓缓打开,仿佛是在兴高采烈地迎接吉州王的队伍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