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府上的管家带着蔡文广的随从将他们安顿完毕,蔡文广心情大好地在王爷府花园中闲逛,突然听到有个姑娘的声音在喊话:“那位朋友,过来帮个忙吧?”
蔡文广四下寻找,看到了有个一身翠绿衣裙的小姑娘在院子中央石桌前正在糊风筝。
原来白竹趁着白河不注意,换了身侍女的衣服偷溜进白河书房,掩上门,拿起博古架上的珍玩欣赏把玩了一会儿,又发现几卷卷轴仍在大缸里,白竹把卷着的画拆开来看,一边看一边摇头:“这画画的可比我三哥差远了,难怪都不挂起来,看你们这么扔着也可惜,就让姑娘我废物利用一下吧!!”
白竹举手落笔,一副心仪的字画已成。
白河应该万万想不到,他引以为豪的画,他那皇家品质的宣纸,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拿来糊风筝。
蔡文广款步过去:“姑娘是在叫我吗?”
白竹:“这院里还有别人吗?”
蔡文广又前后看了看:“没了。”
白竹:“那就是你了,快快快,帮我按着点。”
蔡文广低头看,发现白竹正在拿一幅画糊风筝
蔡文广大感有趣,伸手帮白竹按住了竹签:“这位姑娘,你可知这是什么画?”
白竹只顾自己忙着:“不知道,只知道画的不怎么样,我看它扔着也很可惜,糊风筝倒是挺好看的!!”
蔡文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哈!你说的对,这破画只配拿来糊风筝!!”
白竹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看着蔡文广:“哎,对了,我叫白竹,你呢?”
蔡文广亮着眼睛看着白竹:“我叫蔡文广。”
白竹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来,要跟蔡文广握手。
蔡文广虽然不明所以,还是学着白竹的样子伸出手来。
此时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两人握手,正式结为好友。
在蔡文广的帮助下,八王府别院的天空上,白竹制作的一支水墨画风筝飞了起来。
风筝下面还挂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小黎哥哥,我是小竹”
……
事情就是这么巧,有人随便一逛就能碰到白竹,而虞嫣跟白竹打了个照面,彼此竟然都没有认出来。
就在白竹偷偷溜进白河书房时,虞嫣也正被王府副官带着向别院走去,来人共同经过一个回廊,然而做贼心虚的白竹在回廊上远远见有人走过来,担心自己被发现,连忙低头做行礼状,俩人就擦肩而过,互相都没有发现对方。
回到王府别院,虞嫣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府副官:“虞姑娘请在这里稍待,王爷一会儿就来。”
虞嫣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没有留意门口的两个侍卫。
王府副官吩咐侍女,并向侍女丢了个眼色:“好~好~服侍姑娘。”
侍女心领神会:“是!”
王府副官轻轻地关上了门,转身下了台阶,走到了院门口。
王府副官对侍卫道:“这女子乃是朝廷重犯,你们好生看管。没有王爷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两个侍卫齐声答:“是!”
虞嫣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神不宁。侍女们端上来的饭菜,她一动未动。
侍女:“姑娘可要沐浴?我去准备。”
虞嫣:“先不忙。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王爷?”
侍女:“王爷国事繁忙,请姑娘耐心等待。”
虞嫣想了想,向门外走去。
侍女:“姑娘!”
虞嫣:“我去去就回。”
虞嫣走到院门口,侍卫抬手拦住:“姑娘留步。王府重地,不得随意进出。”
我这是,被软禁了?
虞嫣疑惑地回到了房内。
此时的白因齐坐在柴房内,似乎是与虞嫣有感应似的,也是心神不宁。
门外有人轻轻叩门,白因齐才终于回过神来:“……请进。”
白因齐看到蔡文琦来了,忙起身相迎:“公主。”
蔡文琦抿了抿唇,款款施礼:“陛下!”
白因齐挥手引她坐在自己对面,蔡文琦一边坐下一边说道:“陛下,文琦有一个不情之请。”
白因齐:“公主但说无妨,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恐怕……”
蔡文琦:“陛下,随我回芥子国吧。”
白因齐一愣,不知蔡文琦是何用意。
蔡文琦接着说道:“此地凶险,不宜久留,你随我回去,我必求父皇鼎力助你复国。按照法理,两国已递交国书,你我已是……”
已是夫妻。
蔡文琦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很轻,但又很坚定。
白因齐微微摇了摇头:“谢谢公主的好意,但我还有一个妹妹没有找到,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蔡文琦循循善诱:“陛下,恕我直言,你现在自身难保,又如何救别人呢?还是跟我回去,我求父皇赐下兵符,到时咱们再图谋大计,与白河一战,方有胜算。”
白因齐心中感动,望着蔡文琦,蔡文琦被他看得略显羞涩。
白因齐:“多谢公主,我会好好考虑的。”
蔡文琦起身行礼,依依不舍地走出柴房。
白因齐翻来覆去地一夜未睡,小竹没找到,如今虞嫣情况也不明,他实在担忧。
必须要提早做些安排了。
第二天一早,蔡文琦又来向白因齐当说客。不料白因齐却指着桌面上的东西一一向蔡文琦交代:“这是通关文书和一些换洗衣物,还有干粮。我让田小黎护送你回去,确保万无一失。”
蔡文琦:“陛下真是细心。”
白因齐:“你本就是因为我才身陷险境,是我拖累了你。”
蔡文琦:“……陛下真的不同我一道回去了么?”
白因齐微笑:“待须弥国朝政安定下来,我一定亲赴芥子国看望公主。”
蔡文琦:“我也有一事,想要嘱咐陛下。”
白因齐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蔡文琦。
蔡文琦:“我和虞姐姐相交时间虽不长,但我觉得她是个蕙质兰心,义薄云天的好姑娘。我不了解陛下和虞姐姐之间有什么误会,但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愿居中调停。”
蔡文琦说完,观察着白因齐的脸色,似乎想等白因齐开口。
白因齐唯有苦笑,微微摇头。
蔡文琦有些失望,眼神变得黯淡了几分。
住在王府别院的虞嫣不死心,想要出门,再次被侍卫拦住。
侍卫:“姑娘请留步。”
虞嫣:“昨日夜深,王府内不许行走也就罢了,如今天已经亮了,我有要事向王爷禀报!”
侍卫:“王爷交代,今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虞嫣气结:“你!”
看来白河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那看来自己在这里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她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夜已深,明月当空,白因齐在后院负手而立,抬头望天,等待田小黎给他带来外面最新的消息。
蔡文琦端着一碗参汤走来:“陛下连日奔波劳苦,今夜又忧心挂念,不得休息,于龙体有损。这是我亲手煮的参汤,给陛下补补元气。”
白因齐伸手接参汤:“辛苦你了!可这人参……”
蔡文琦指指自己的耳朵,上面已经没有了耳坠。
蔡文琦:“此去芥子国路途艰辛,带着也是麻烦,不如换成了人参吃到肚里来得合适。”
白因齐看着蔡文琦,又看看手里的参汤,心里五味杂陈。
蔡文琦微笑:“陛下是在等虞姐姐吧?”
白因齐伸在半空中的手停顿了一下,接过了参汤,掩饰地喝了一口。
蔡文琦:“虞姐姐武功高强,别人很难伤到她。倒是陛下在此盘桓,每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凶险。”
白因齐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
蔡文琦:“陛下就当是为了须弥国的黎民百姓,也当是以龙体为重。”
白因齐低下了头,看了看参汤,又抬头看向蔡文琦。
蔡文琦温和坚定地看着他。白因齐欲言又止,不再说话。
半夜没闲着的不止白因齐,还有白河。
白河召集了群臣在王府商议朝政:“和亲之后,芥子国已经对我国放松了警惕,现在正宜发兵,攻芥子国一个出其不意。”
群臣面面相觑,沉吟未决。
“王爷,我们与芥子国素来交好,这贸然起兵,师出无名啊。”
白河:“自古强国盛世,无一不是开疆拓土,八方来朝……”
大臣们彼此看看,都是忧心忡忡。
刘阁老:“王爷,起兵一事不可儿戏,需得慢慢筹谋,何况大军远征,劳民伤财……”
白河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此事我心意已决!散了吧。”
大臣们又对视了几眼,低下了头,齐声道:“是。”
这一夜,竟是无人入睡……大家都为即将到来的某种未知神经兴奋着,连夜做各种部署。
除了白竹和蔡文广!
这俩人的相遇简直就是天雷勾地火,古往今来最会玩的俩人凑一起了。
自从给白竹帮忙做了那个风筝后,蔡文广就发现在“会玩”上,自己终于遇到了对手。
这天一早,他轻车熟路地穿过王府花园,找到了白竹居住的小院。
蔡文广:“小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玩的来了!”
蔡文广掏出一只葡萄花鸟纹银香囊,在白竹面前晃来晃去,香囊香气四溢烟雾缭绕,可里面的香丸就是不洒出来
白竹将香囊捧在手心,惊叹:“这是什么?好精美啊! 里面的东西怎么就不洒出来呢,太神奇了!”
蔡文广:“你不是说你通晓古今吗?香囊都没见过!早就跟你说了,我走过的大江大河,比你从书上看过的多得多,我见过的新奇玩意儿,每天给你带一件来玩,一辈子能不重样!”
白竹翻了个白眼儿:“瞧把你厉害的,你要不要叉会儿腰啊?”
蔡文广还真就站起来叉着腰看着白竹:“是不是这个意思?”
白竹哈哈大笑:“可惜没有手机,不然真应该给你做个表情包!!”
侍女海棠端上了一盘果品放在桌上。
蔡文广抓起了一块儿点心,咬了一口,拿在手里看看。
蔡文广:“这府里的点心也不过如此呀。”
白竹:“有的吃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
蔡文广:“那是你没吃过好的!!“
白竹:“我没吃过好的?我告诉你我过去一天三顿从早到晚尾吃宫廷点心换着样吃你信不信?就是现在吃不着了……“
白竹说着,眼中露出怀念之色。
她的小黎哥哥呀,到底在哪里呀。
蔡文广眼睛一亮,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我知道有一处点心特别好吃的地方,我带你去!”
白竹犹豫:“要出府?我要不要跟白河哥哥打个招呼呀?”
蔡文广:“白河哥哥?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一大早就上朝去了。走吧走吧,咱们在他下朝之前赶回来就行了。”
白竹也跳下了椅子,欢呼雀跃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