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次蔡文琦用虞嫣教给的方法大胜白河副官后,对虞嫣的崇拜又加深了一重。这天她翻箱倒柜地,整个驿站被她搅的有点儿……无法无天。
不一会儿,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珠宝首饰,侍女们一人举着一身漂亮华丽的衣服站成一排。虞嫣看着有点傻眼。
蔡文琦倒是兴致勃勃:“这些都是我从芥子国带来的嫁妆,你别嫌弃,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
虞嫣为难:“我是真的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蔡文琦笑:“云想衣裳花想容,哪有女子不喜欢这些的?何况还是你这么好看的女子!那日的副官倒是提醒了我,你平日里也穿得太朴素了些,你是我的女官,当然不能委屈了你!!”
蔡文琦挑了一副首饰递给虞嫣,又选了一身衣服在她身上比划,一边比划蔡文琦一边微笑着说:“你不要小瞧了这些,世人浅薄,都是以貌取人,梳妆打扮,本就是一门学问。那些知识道理,你懂的比我多上百倍,可要论这些,我倒是能当你的老师了!”
虞嫣任由蔡文琦摆布,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哎~你呀。”
蔡文琦: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虞嫣看着蔡文琦在自己身上比划的样子,想到了小竹教她化妆,那神情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在想,我的一个闺蜜,平日里最喜欢拿我打扮着玩,有机会真应该介绍你认识,你俩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闺蜜是什么?”
“就是闺中密友。”
“那我算不算你的闺蜜?”
“我的闺蜜,除了她,就是你了。”
“我的闺蜜,除了你,还是你。”
蔡文琦说完给了虞嫣一个大大的微笑,虞嫣被暖化了。
蔡文琦:“那你平时都和闺蜜说些什么?”
虞嫣:“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哦对了,还会聊聊感情。”
蔡文琦微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和你聊聊感情。哦对了,你既然不是此时此地的人,一定没见过这个吧。”
蔡文琦打开一个盒子:“这叫凤冠霞帔,是我们这里女子出嫁时穿的衣服首饰,我从芥子国带到这里,没想到到现在都没派上用场,我既然都要悔婚了,就不妨咱们先拿出来看看了!”
蔡文琦拿了头饰戴在虞嫣头上,又把喜服披在虞嫣身上:“你这般好看,能娶到你的男子,才真叫三生有幸。”
虞嫣:“你这种美人夸别人好看,也是没什么说服力。”
蔡文琦扭过虞嫣的身子看着镜子:“你自己看,美不美?”
虞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仿佛想到一些瞬间,盛装的自己,鲜红的盖头,处处都是红色的洞房……
“有劳公主……”
“有劳王爷……”
“公主休怪,朕并无他意,只是在你之前,朕还曾遇到过一个女子。她与世间的女子皆不相同,她曾与朕月夜听琴,也曾陪朕雪中赏花,她桀骜独立,又纤细清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朕……此生怕是再也放不下她了。”
“……能得到陛下如此垂帘,不知是哪家的女子有此荣幸?”
“陛下无须纠结,人生如浮萍,聚散两依依,谁没有一两件伤心事呢?”
“是你?”
“狗皇帝!拿命来!”
“我呸!我虞家上下六十余口死在你父亲手上,我苟活于世就是为了报这血海深仇!今天就算不能手刃你,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你屡屡行刺于朕,真当朕毫无防备吗!”
“王爷,我不怪你,若有来生,我希望忘却现在的一切,没有你、没有愁、没有恨、只有爱,而那个人不要是你,我不要是你……”
“我要忘了你,我是我,你是你,我们再无瓜葛,我再不想见到你!”
都是骗子!谁都不能相信!王爷、皇帝……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公主……大婚……原来,我顶替的就是眼前这个这个姑娘……蔡文琦?
虞嫣的心一阵绞痛,穿越前的一个个片段在虞嫣脑中闪现,她神情复杂,还有些眩晕,下意识的握住了桌上的一只水杯,一用力,将水杯捏碎了。
虞嫣和蔡文琦都吓了一跳。一个弱女子居然凭空能将一个水杯捏碎!
蔡文琦:“你居然还会武功?伤到没有??”
虞嫣紧闭双目,缓缓的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什么,洞房……刺杀……狗皇帝……”
听到“狗皇帝”三个字,蔡文琦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就缓和下来,也许是小嫣胡思乱想呢,于是温柔地安慰她:“你不舒服就别去想了。”
蔡文琦从身后摘掉虞嫣的头饰,轻轻帮虞嫣按摩太阳穴。
虞嫣也闭上眼睛,掩盖自己复杂的心绪,她必须得好好想想,如何把公主安全地送走,这是她欠她的。
副官得到白河的指示,又颠颠儿地跑来驿馆,向蔡文琦传达他主子白河的“一片好心”。
蔡文琦坐在前堂正坐,后面站着打扮焕然一新的虞嫣,一副虎视眈眈的表情。
白河副官:“回禀公主,王爷命下官给公主带话,公主久居驿馆,难免心情烦闷思虑过度,只是和亲一事切不可意气用事,陛下只是临时出宫巡游,不日可归,还请公主在驿馆多待几日,待陛下御驾归来,定即刻与公主完婚。”
蔡文琦冷笑:“我算是听出来了,王爷这是既不许我解除婚约,也不准备放我走了?”
白河副官陪笑:“公主的其他条件,王爷都答应了,吃喝用度,皆按宫中标准,戏班艺人,随时听从公主调遣。”
蔡文琦不知如何是好,看向虞嫣。虞嫣清清嗓子:“你去回了王爷,就说公主的要求并未动摇,劝王爷三思,至于吃喝用度戏班艺人,也算是王爷的诚意,那我们就先收下了。”
白河副官:“谢公主,属下告退。”
白河副官走后,蔡文琦赶紧问虞嫣:“白河如此态度,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虞嫣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将门关上,轻轻的和蔡文琦说悄悄话:“我早就想到不可能这么痛快答应你离开,所以我准备了第二种办法。”
蔡文琦佯装发怒:“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虞嫣笑了笑:“怕你心思单纯,被套了话。”
蔡文琦也笑:“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像你这么七巧玲珑心吗? ”
虞嫣:“只是些基本的职场方法,等你多和不同的人打打交道,定能超过我!”
蔡文琦揶揄虞嫣:“我觉得你为了出去,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是不是要找你的那个情郎?”
虞嫣大大方方点头承认,随后便羞红了脸。
蔡文琦:“世间哪有男子配得上你这般冰雪聪明的姑娘。”
虞嫣笑了笑:“一个傻子。”
蔡文琦想了想:“其实你有武功,你自己就可以出去的,他们未必对你过多限制。”
虞嫣坚定地看着蔡文琦:“我们既然是闺蜜,就不能看着你被软禁于此,自己走掉。之前你救了我一次,现在我要救你出去。”
蔡文琦看着虞嫣的眼睛,轻轻握住了虞嫣的手,两姐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对彼此微笑着。
副官回到白河府上,看到白河正心不在焉地跟几位大臣商议事情,留神着,副官上前耳语传话:“钦天监监政求见”
白河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知悉了一切。
监政见白河,行礼参拜:“见过王爷,见过几位大人。”
白河眼角微微上扬:“什么事?”
监政献媚的笑:“回禀王爷,昨夜钦天监观测到南天星归为北斗正宫位,数十年一见呢。”
白河看看几位大臣:“此话怎讲?”
监政跪拜:“此乃新君登基之征兆呀。”
白河假意推脱:“哎,陛下现在只是下落不明,岂可另立新君。”
耿直刘阁老一心向国家,白因齐失踪的日子里他也看出白河的执政能力,因此也劝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已失踪多时,杳了无音讯,王爷为国为民,又有天象所指,根据祖制,理应继承大统。”
白河看看周围:“既然祖制如此,先这么安排,若是陛下还朝,本王便将国君之位还给他。”
几位大臣都没有表态,白河看在眼里,仍对监政说道:“去测算吉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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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上次白因齐跟田小黎商量到要去驿馆拯救芥子国公主,临行前白因齐独自来到虞嫣房间,布置和之前还是一样:红色的床幔,莲花标记的珠帘,一切都仿佛就还在昨日。
白因齐抚摸着琴台上的古琴,看着琴边,还留有绣着莲花标记的丝帕,拿起来嗅了嗅,似乎还能闻到虞嫣的香味。
白因齐想起了当初两人隔着帘子的相会:
“姑娘的琴声千回百转,想来应该是有万般心事,无处诉说吧。”
“公子谬赞。人生如浮萍,聚散两茫茫。谁又没有一两件伤心事呢?”
……
“姑娘,今日以琴会友,乃是在下之幸。这首曲谱是在下的心头之好,宝剑赠英雄,妙曲赠佳人,还望姑娘不要嫌弃。盼望他日能有缘再与姑娘抚琴谈心。”
……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白因齐想着自己的处境,思念着虞嫣,不由低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