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山。
醒来之后的顾清越觉得身子比以往好了不少,整个人都有力气了。他抚了抚头,忽然想起,上一次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日的争吵过后。他记得白梨落在那二人的陪同下进了屋,之后他想起穆锦妍之前离开了,于是他便叫来一个婢女询问她的下落。然后……然后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
“公子,你醒了。岛主交代了,这几日你还不能下床,需要在屋内静养。”
顾清越正在闭目冥思,忽然听得这声音,睁眼看去,是一个小丫鬟,面目有些熟悉。他闭了闭眼,这不是那日带路的婢女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想起身,却感到身体一阵疲乏。
“那日公子您身体抱恙,忽然昏厥,多亏岛主及时救治,才捡回一条命。”小丫鬟垂目说道,顺便放下了手里的汤药。
“等一下,穆锦妍呢?”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小丫鬟也不阻拦,“穆姑娘已经离开了。”
“离开?她去哪了?”
“穆姑娘说是想念家人了,便跟了白姑娘他们一起离开了。”
“他们离开了?什么时候的事?”
小丫鬟眼皮也不抬,“三日前。”
顾清越愣了愣,“这么说来,我昏迷了三日?”
对方点点头,“岛主吩咐了,奴婢要看着公子将药喝完才能离开,请公子喝药吧。”
“这什么药?我到底怎么了?”
“公子身中剧毒,难道不知?”
顾清越抿嘴,“这个我自然知道。”
“岛主已经为公子治好了,今后公子也不必再受奇毒噬骨之痛。”
“你们岛主怎么会有法子?”
“琼山金针之术乃是天下绝学,医界翘楚,你那一身的毒,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那还是御家……”杜寒衣从门外走了进来,声音尖利地说了一句。
“杜阁主请慎言!”小丫鬟听到这不请自来的声音,仿佛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冷声呵斥道。
“放肆!”杜寒衣狠狠地一个耳光,将小丫鬟扇倒在地,“你以为你真的能取代了我?翠儿!你不过是我的替代品!人要有点自知之明!”
翠儿蹙眉,低着头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抬眼时却变得眉目恭顺。“是奴婢妄言了,请阁主恕罪。”
“滚!”杜寒衣冷笑,转身朝着顾清越走去。
“奴婢还要看着顾公子喝药呢。”
“我叫你滚!”杜寒衣面目一冷,抬手又是一巴掌招呼过去,却在就要得手时被人拦下。翠儿抬眼,挡下杜寒衣的是和她一同前来的那位黑衣公子,只一眼,翠儿觉得他真是眉目俊秀,还透着些许邪魅,此刻正看向了她,翠儿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何必与一个小丫头置气?”流觞将杜寒衣的手拦了下来,“你最近的脾气越发暴躁了。”
杜寒衣看到来人是流觞,心中的怒气不知怎的就平静了下来,“流觞,你怎么来了?”
“那你又来做什么?”
“我来,是要告诉他,穆锦妍以自己的性命换金针之术,只有一个下场!”杜寒衣恨恨地看了顾清越一眼,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为了那个女人而看不到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你说什么?”顾清越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仿佛炸掉,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跌落下来,蹒跚着扑到了杜寒衣身边拽住她,“你说什么?锦妍怎么了?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杜寒衣笑着看他,像在看一个傻瓜。
“阁主!”翠儿想要阻止却来不及。
“寒衣!”流觞蹙眉,不忍这人知道真相。
“你说啊!”顾清越仿佛发疯一般,拽着杜寒衣的袖子要知道。杜寒衣冷冷挣脱,“还能有什么下场?金针换血之术,一命换一命!不然,你以为你中的毒,那么好解?那可是御风家特制的!你真以为穆家有这个本事制毒?她若不给你换血,你以为自己还能撑过这三日?”
顾清越脑中一片空白,一瞬间,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根本理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脑中那些个画面呼呼地飘过,穆锦妍曾告诉他,毒是她下的,是她爹给她的。为何……为何?
“锦妍在哪,她在哪?”顾清越顾不得再去多想,他只想找到锦妍,他看向翠儿,刚想扑过去,胸口猛然剧痛,扑通一声他跌倒在地。
“公子!公子!来人呐!快去请岛主!快!”翠儿一边将顾清越扶上了床,一边恨恨地看了一眼杜寒衣。
“既然你话也说完了,可以走了么?”流觞依旧淡淡地看着一切,只是询问着杜寒衣的意见。
杜寒衣看了一眼顾清越,“若不是云麒执意要离开琼山,我也不会……”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说漏了嘴,立刻停了下来,冷哼一声,“穆锦妍,就埋在后山。”
说罢,她拉起流觞,转身出了房间,这里面的血腥味,让她有些反胃。
“哦呜……”有些恶心地捂住了嘴,杜寒衣一出院子便冲到了墙角的位置弯下身子吐了起来。
“寒衣,你怎么了?”流觞担忧地扶住了她。杜寒衣站起身,等到头不晕了,这才舒了口气,“我……我没事。”
流觞有些怀疑地看着她,她回看了一眼,却有些心虚地撇过眼去。刚才偷偷把了脉,她竟有了身子。杜寒衣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流觞的声音让她慌张了,她抬眼,有些慌张地看着他,“我都说了我没事!”
“你骗不了我!”
杜寒衣一时语塞,她还没做好准备。
“我……我没事。”她依然嘴硬道。
流觞眼中划过一抹痛心,放开了她的手,转手便走。“流觞!你要去哪?”手被放开的那一刻,杜寒衣有着稍许的惊慌,她扬声问道。
流觞没有驻足,径直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座院落,留杜寒衣一人在原地怔忡。他知道了,杜寒衣心中蹦出了这个念头,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问题。觉察到自己的心痛,她轻叹口气,还是追了上去。
“流觞!你走慢点!”杜寒衣不能奔跑,只能小步追了上去,却不由得感到心头一阵恶心,走了几步便扶着路旁的树枝吐了起来。
再抬头,流觞已经在她身前,“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说罢,杜寒衣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这人横着抱在怀中,“我……我能走!”
“别犟!”突如其来的霸气,让杜寒衣还有点不适应了,她窝在流觞怀里,近距离看着他的侧脸,心跳漏了好几拍。
“擦一擦。”一块帕子飘了过来,杜寒衣看着脸色黑黑的男人,嘴角不由得弯了弯。
这日子似乎也该变变了,杜寒衣如是想着。
五日后,一艘船停在了距离鬼蜮最近的码头,这座码头在无双门的山下,到别庄也就一个时辰的光景。白梨落披了斗篷,从码头上踏上了陆地,离无双和云麒跟在她身后下了船。
这情形与当日他们离开前一模一样,然而白梨落环顾了一圈,那些仿佛过去了许久的画面时不时地出现在她脑中,比如她能记得起她和云麒的婚礼,还有离无双的婚礼。虽然她已经摆脱了金针的控制,然而其副作用却也开启了一些过去的记忆。白梨落对自己的身份越发的迷茫,这些片段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然而画面中的女子,她从来看不清面容。
这几日她几乎没同离无双说过话,梦中顾念兮说过的话,她还是记得的。是离无双负了那个女子,这一点,她记起了。她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了这些记忆,也不想相信自己就是那人,但这些诡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着实有些惊慌失措。她垂下头看着自己光洁如新的手臂,这绝不是顾念兮的手臂。再看看自己一声的武功,也绝不可能是顾念兮的身子。白梨落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双手三年来也杀死过不少生灵,她怎么可能是那个他们口中善良、温柔的女子?
“起风了,把这个穿上”。离无双递过来一件毛绒披风,想要换下昨日云麒给她备的单薄的斗篷。
“我有,不必了。”却被白梨落拒绝了,离无双眸色微痛,一双手僵在了半空,捧着那件披风。
白梨落淡淡地道了声谢,“我这件挺好的。”说罢,便朝着云麒招了招手,走上前去笑了笑,“云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云麒被突然一唤,愣了愣,他唇边淡淡地笑着,“我们决定带你去无双门,现在澜风堡一手遮天,只有在无双门的势力范围内才能保障你安全。”
“我记得,离门主是娶过亲的。”白梨落蹙眉,“我们过去,不方便吧。”
云麒蹙眉,“你记得过去多少事情了?”
白梨落摇了摇头,“不过是些片段罢了。”
离无双从码头边走了过来,“怎么了?”
云麒看了他一眼,眼光有些闪烁,“无事。就去无双门。”
离无双点点头,“走吧。”
白梨落还想说什么,看了看他们俩不太轻松的表情,也只能作罢。
三人一路穿过小镇,朝着另一边走去。
小镇上十分热闹,夕阳早已落下,华灯初上,初春还有些寒意,年关尚未全过。
“这里可真热闹。”白梨落看着路边一对对牵着手走过的青年男女,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这气氛有些感染了她,白梨落的眉宇间也不由得愉悦了几分。
云麒扫了一眼路边的店铺,回头对着离无双说,“要不,我们在这里逛一会?”
白梨落微微弯唇,心道,云麒可真是太了解自己的小心思了。
离无双看了一眼白梨落眼底的喜悦,点了点头,“好。”
三人便一路慢悠悠地晃荡着,从街边的店铺和小摊一家家赏玩过去。
经过一家花灯店门口,云麒瞟了一眼那里面的灯具,扭头,“等我一下。”说罢,他便走进了花灯点。白梨落和离无双站在街边的小摊旁等着他。
白梨落有些无聊,便垂眸看着小摊上的首饰打发时间。目光从一排排的首饰上略过,却被一支白玉簪钩住了,她静静地看了一会。
“老板,这只簪子我要了。”离无双突然拿出了钱递给了摊贩,那年轻的小哥欢喜地接了过来,将白玉簪小心擦拭了递了过来,“您收好了。”
离无双转手便将簪子轻轻插在了白梨落发间,白梨落呆了一秒,“你做什么……”
“很配你。”
“这位爷真有眼光,这支簪子可是这一带最好的白玉做成的,送给这位小姐最合适不过了。”小哥笑着给白梨落解释道。
白梨落眨眨眼,“白玉是什么?”
小哥笑了笑,“这支簪子呀是我爷爷亲手交给我父亲的,他说,这玉石乃是前浪悠山庄……额,是那里,那里前主人家里珍藏的宝贝呢。”
离无双听到这里,眸色一沉,本欲带着白梨落离开,却不想白梨落将这话题继续了下去。“既然是主人家珍藏的东西,你爷爷又怎么能拿得到?”
“说来也是我们家的惨事。我爷爷四年前在浪悠山一带做小本生意,却不料无端被人杀死,后来我们举家搬到这里来了。没想到,爷爷死了没几日,那浪悠山庄也遭了难。”
白梨落蹙眉,“那里发生了什么?”
“那个……”小哥正要开口,离无双打断了他,“我们去看看云麒怎么还没来。”
白梨落看了一眼那小哥,还是放弃了继续问下去,被离无双拉着进了花灯店。
两人在花灯店里里外外转了两圈都没有看到云麒的影子,“他去哪了?”
离无双似乎有些不祥的预感,“走!”
“唉去哪?”话音未落,店外突然射进来一只利箭直冲白梨落,离无双将她一把拉过身后,那箭头擦过他右臂插在了身后的灯上。
二人躲在一旁的箱子后,才发觉门外不知何时早已被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那些人身穿黑衣,都蒙面,小镇上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是什么人?”白梨落缩在离无双怀中,小声问道。
“可能是澜风堡的人。”
“澜风堡?为什么要杀我们?”
“回去再说,你在外面很不安全。我带你离开。”
“嗯,”白梨落点头,想要提气,却发现自己突然间全身无力,鼻尖那一抹淡淡的香味似乎有些不对劲,这味道,是来自头顶。她抬眼,离无双的眼神似乎有些涣散,“你怎么样?”
“有些不对劲,这味道……”离无双眯眼,“是簪子!”他一把拔掉了白梨落发间的簪子,甩手将簪子射了出去,趁机带起白梨落,从箱子上借力朝着店铺后门奔去。
众人迅速地冲向了后面,等他们二人跳出门外才发现后巷也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黑衣人的刀光闪闪,寡不敌众的情形似曾见过,白梨落眯眼,这种被围攻的感觉她一定在什么地方遇见过。
“上!”黑衣人中一人发出口令,众人挥刀而上,势要置敌人于死地,离无双正要带白梨落突围,白梨落挣开了他的手,“我自己能行!”说罢,她抽出随身的短刀,迎敌而上,离无双苦笑一声,跟了上去。二人虽然都是高手,但这架势势必讨不了好,对方至少二十人,个个都是中上的杀手,他们二人占了十几个回合便不能恋战,更何况白梨落有伤在身。
“刺啦”一声,衣料被划破的声音在夜色中分外响亮,白梨落被一名黑衣人逼得倒退一步,对方步步紧逼,刀光在她右臂处留下了伤痕。离无双正对付几名黑衣人,听得这声音,转身便扑向了白梨落身前,血滴不断滴在地上。离无双飞身过来,将那一人先行解决。“你怎么样?”他沉声问道。
白梨落摇摇头,“我没事。”
“他们人多,我们不能恋战。”离无双低头在白梨落耳边轻语了几句,便纵身一跃,将剩下的数十名黑衣人引向另一边。白梨落见状,转身便朝着一旁的巷子里跑去,他们约好在巷子另一侧出口见。
刀剑声渐渐远去,离无双引了那一群人已经走远,白梨落独自一人穿过小巷。街上已然入夜,百姓都收了摊回家休息了,她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什么人。眼看就要到巷子口了,突然,白梨落的脖子后侧有冰冷的金属贴了上来,她驻足,没有回身。
“什么人?”白梨落知道脖子上是别人的剑,对方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却又没有直接杀了她,那就是有话要说。
“忘了我了?”一个熟悉而令人恐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剑的主人那温热的呼吸像一条蛇一般缠绕了上来,白梨落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那人慢慢绕着白梨落走到了她面前,头上披着斗篷看不清脸,却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乍听之下是个男人,“才过了多久,金针噬脑的痛都不记得了?”
提到金针之痛,白梨落瞬间明白了自己那一晚痛入骨髓的原因,“那晚,真的是你!是你在吹笛!”
“想救你的命,就得拿白莲月的人头来换。”那人冷笑。
“我凭什么信你!我的毒根本无药可解!这副身子早晚一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白梨落也冷笑,全然不似之前那副模样。
“原来,你是装的?”那人蔑笑了一声,“我到小看了你!”
白梨落仔细观察了眼前这人一番,他看似像个男人,身材却不高大,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外加身影轻盈,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细长而软,虽然他全身上下都裹着黑衣,连脸也不例外,但那股熟悉的味道。
“你是白若云!我师傅在哪里?”白梨落看着这人,“你利用我师傅,到底要做什么!”
黑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被白梨落看穿了,手中软剑一紧,白梨落脖间一丝血痕淌下了血滴。她冷笑道,“小丫头,眼力够强!还记得我?”
“你真的是师傅心心念念几十年的人吗?你配吗!”
“啪!”一个凌厉的耳光扇过,白梨落左脸一道掌印肿了起来,嘴角歪到了一边。
收回了剑,那人朝着巷子深处走去,“太伶牙俐齿的女子,只会惹人生厌!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我暂且不跟你计较!三日后五里亭,我要见到白莲月的脑袋!否则,你就给自己准备好棺材吧!”
“哼!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你以为我会受你要挟?”白梨落呸了一声,随身弯刀出窍,朝着黑衣人背后袭去,白梨落已然神功大成,她不放手一搏,怎知就不是这人的对手?
巷子里顿时刀光剑影,两人过了几个回合,那黑衣人武功奇高,而且甚为熟悉白梨落的刀法,再多战了几个回合,便将白梨落压了下来,一招“飞鸿落日”,剑影堪堪扫过白梨落手背,那内劲将她的刀“铮”一声弹飞了出去。黑衣人一脚将白梨落踹翻在地,再回神,软剑重新落在了白梨落脖间。
“别考验我的耐心!”那人冷冷地说,又靠近了她一步,“白莲月和你自己的命,你选一个!还有,你不想见你师傅了?”
“你把我师傅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白梨落瞪着那人恨恨地骂道。
她微微弯唇,黑色的斗篷下露出一双阴沉的女人眼睛,“我能对他做什么?倒是该问问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我师傅在哪?我要见他!”
“你师傅上次为了救你,耗尽了半生功力,你身上的情蛊,可是幽云岛最霸道的蛊毒,你真以为自己能活这么久,靠的是运气?”
“情蛊?难道,我不是因为幽冥心法的反噬?”白梨落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幽冥心法?哈哈哈……那不过是让人逐渐失去情感的内功罢了!你体内的毒,是四年前就种下的!”
“可是,明明是……明明是他给我……”白梨落记得,之前在琼山岛上,她遇见了御风!之前她不记得,现在她回想起了一切有关那个人的事情,从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最近一幕一幕地回放在脑海中,逼得她几乎要疯掉。
“你是在说我?”说曹操曹操就到,御风一身暗红色劲装从黑衣人身后突然走了出来,白梨落肿着的一张脸就这么映入了那人的眼帘。
“四年前我从离无双手中救下顾念兮时,她比你现在可惨多了。”御风冷冷地看着她,白梨落瞪着他,默默不语,听着他说下去,这一段她并未完全回想起。
“身中蛊毒,手筋尽断,五脏六腑都受了伤……这一切可都拜离无双所赐!”
白梨落垂眸,她无法想象那个女子的右手腕上曾是一道丑陋不堪的疤痕。“我可从来没给你下过毒。”御风蹲了下来,白梨落这才看清楚了他的容貌。他眉心有一点红色印记,她隐约记得从前的他似是没有,“你究竟……”
御风轻笑道,“不管你是不是顾念兮,只要能伤到离无双,我都乐见其成。”
白梨落噎住,“你们俩竟然是一伙的?”
那黑衣女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堡主动作可要快点!离无双估计很快就会过来这边!我的人可不是他的对手!”
“顾夫人,你的话还没说完呢。”听到御风叫她顾夫人,那人似乎格外生气,一道剑光挥了过来,却被御风轻而易举地用手挡开了,“夫人何必动怒?大不了,御某称呼您为白夫人就是了。”
“那个贱人不配与我同姓!”
御风冷笑,“哼,白夫人,你我不必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
白若云瞟了一眼御风,这才把目光重新转向白梨落。“你师傅上次来找我,也是因为他从你身上吸走的蛊毒已经开始扩散,他无力镇压蛊毒。”
“什么?你可有办法?”白梨落惊呼。
“离无双的血就是解药的药引!”
“哼!你想诓骗我?这是幽云的蛊毒,离无双的血怎么可能解得了?”
“难道你忘了,你们俩在那个山洞的事情?”
“山洞?山洞……”白梨落想要回想起关于什么山洞的事情,却始终想不出来,“你说的是什么?”
远处传来离无双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兮儿?兮儿?”
云夫人眸光一沉,“先给我白莲月的人头,我就告诉你。”纵身飞起离开,御风冷笑,也起身离去。
离无双已经尽快地解决了那些人,那些杀手看似武功并不顶尖,但缠人的功夫却非常厉害,他赶来此处还是晚了一步,白梨落呆坐在地上,左脸颊肿的高高的。
“兮儿!”
离无双一步跑到了她身边蹲下,“你怎么了?”
白梨落偏过头去,冷冷地说到,“没事。”她抬眼,“你本来不相信我是顾念兮,为何现在又这样!”
离无双没有说话,只是扶起她,二人朝着无双门快速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