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悲戚,两人心中都揪成一团。张巧巧的事大家都知道,只是刻意去忽略不提,这件事从未消失,只是埋在了大家心里。
几人一时无话,南照不忍心她这样,抱住她坐在床头,秋月也不知说什么好,也抱住了她。三人坐在屋内,静静地看着窗外。张巧巧不敢面对自己,两个人明明相爱,最终却要有意疏远,这种感觉真的会伤人心肝。
她知道就算是劝慰,这件事也需要他们两个人来处理。张巧巧抽泣着诉说自己的担忧,南照和秋月再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只得不断安慰。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稍许好了些。
送走二人,南照陷入了沉默,她来到院子里,找到薛达。两人来到墙角,南照决定开门见山,将所有的事都讲出来。
薛达起初还有些扭捏,直到后来听了南照的话,他这才明白,那人躲着他的缘故。只是,这件事他并不在意,该死的,他真的不在意。
他爱的是她的人,难道她不知道?他以前就一直爱着她,因为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能放在心坎上。可是他自觉自己配不上她,如此美貌可爱的人,他薛达何德何能能配得上?
阴差阳错,她来到了这里。他也是因为这件事才真正接触到的她。她受辱选择忍气吞声,他愿意陪她一起一起承担;她难过想不开,他愿意陪她走过这难熬的岁月。
他能感觉到她的爱意,就在昨晚,她不是还抱着他吗?
那娇软的身子贴着自己的感觉如今还记忆尚新,他以为或许是时候坦白。谁知今早他将自己的真心话吐露出来,她却慌乱拒绝。
他心痛,他郁闷,伤心离去。他以为是她瞧不上自己,现在却发现她竟然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多么无辜善良的姑娘,她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他应该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她,一辈子也不会和她亲近。
南照没有多言,说完就走了。秋月给她又端了碗药,虽然有些苦,但是她并不在意。
天色越发暗淡,这时候已经快黑了下来。南照和秋月在屋子里说着体己的话,心里竟然忘却了白日里的那些烦恼,这种生活,是她从前并不敢想的。
薛达绕到后厨,他进去就看见了张巧巧正在收拾厨房。他一进来,林崇唤的来两个下人正端着吃食往外走,薛达瞥了一眼二人,轻微点了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
那两人笑着回应,端着东西就走了出去。两人出门没几步,那后厨的门就被人扣上,张巧巧从思绪中惊醒,抬起头来讶异地盯着他,半张着红唇,“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的眼眸还有些红肿,想来是方才哭过了。只是她并不敢多看他的眼睛,很快就不自然地低下头去,尽力不去理会他的存在。
薛达站在原地盯着她,双眼炽热,“巧巧。”
张巧巧听着他暗哑地呼唤,手上的动作一顿,白皙的脸上红了一片,“薛大哥有事?”
她并不看他,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早上她才拒绝了他,现在她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耳边传来他的脚步声,她不知为何心跳越发加快,似乎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巧巧,”那人又叫了一声,声音似乎都快酥到她半天不能动弹。可是,她明明已经拒绝了,为何他还要来找她?
她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多看他炽热的视线,“你……你别来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她咬着嘴唇说出着违心的话语,眼眶似乎都快红了。
为了他的未来,她不能这样自私,他可以找一个乖巧懂事的妻子,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为何不可能?”他还在靠近,张巧巧被逼至墙角,只得偏过头。她咬牙,再也忍不住自己心头的躁动,“我……你值得更好的。”
“什么更好的?”薛达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气息喷在她头顶。“你就够好了,我不想要别人。”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拦住自己心尖上的人,他从未想过。但是南照说得对,既然他们都已经两情相悦,为何不能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下?所以他带着希望,带着一片火热,来到了这里。
他将她抵在墙上,静静看着她四处张望,这就是他心尖上的人,无论怎样,他都喜欢。
“你放开我!”张巧巧挣扎地叫道,可是越是这样身上的力道就越紧。难道他一定要自己说出那残忍的真相,他才会就此罢休?
“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放过我?”她含着泪说道,难道他不明白自己这是为了他好?
薛达眼神一暗,咬着牙说道:“我欢喜你,我也能感受到你欢喜我。我们两互相喜欢,为何不能在一起?”
张巧巧浑身一震,躲在他怀里的脑袋抬了起来,眸光闪闪的望着他,“不,我不喜欢你。”
她说着这话,自己却如同被凌迟,她爱他,眷恋他,依赖他。谁会明白她的痛?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毫无征兆。
薛达紧紧抱住她,凑了上去,他凭着内心的冲动和本能,颤抖着搂住他的心上人。她哭得如此伤心,可是他多想告诉她,他不介意。
哭声戛然而止,薛达一把扣住她的脑袋,用那发自内心的本能去安抚她。
“你……”微弱的声音传出,可是很快也被吞没。薛达抱着她,顺手打开了后门,裹着怀里的人就到了外面。
此刻天色发黑,他将人摁在墙上,闪着发亮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巧巧,我爱你,你怎么样我都爱你。”说完这话,张巧巧眼泪越发汹涌,胸前的山峦剧烈起伏,抽抽搭搭,看起来娇羞极了,薛达眼神一暗,立马又堵了上去。
哭声逐渐消失,薛达包裹着她,张巧巧心跳加速,差点喘不上气……
南照准备去找林崇焕问问情况,可是又拉不下脸。两人又陷入了僵局,这次就连霍英也没有帮她,什么都没说,让她自己去问。
南照心想,好啊,那我不问。
回到房间,刚一进门就被一股大力带到了墙角。她知道是谁,但是老这样,她身子骨也吃不消。门窗也被关住,南照闪着眼睛望着对面,“你能不能温柔点,很痛哎。”
她捏了捏自己的腰,面前的白影逐渐浮了出来。
“那我要怎么轻?”邢文哑着嗓子问道,将她抱在怀里,微冷的气息包裹着她。
僵硬的身子像个冰块,南照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是冷啊。于是笑着将他推开,缩进被窝。
“你太冷了,我可不愿意抱着个大冰块。”
邢文一愣,继而仰头大笑,走到她身边坐下,捏着她的青丝,脸上终于放松下来,”身体感觉怎么样?“
南照眨了眨眼,睁着闪亮的双眼望向他,”好多了,明日应该就没问题了。怎么,你也知道我生病了?“
邢文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嘴上带着轻笑,”我若是连这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称职了?“
说着他对上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南照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日后自己注意点,不要总是逞强,你知道你生病了我多担心吗?“邢文望着她,脑海中还恍惚浮现着她昨夜的面容,那么苍白脆弱,他真的不能忍受。
”我知道,你们今日都在和我说这事,我这么大人了,难道还不能照顾好自己?“她笑了起来,心里暖暖的。
邢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上有些愁容,他握着南照的手不断轻抚,但是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你……有心事?“南照担忧地问道,反手将他的手握住,盯着他的眼睛。
邢文笑了,宽慰着说道:”无事,不过只是想多了罢了。“他的眼睛没有太多温度,只是在南照面前才隐瞒了下来。他有太多心事,却不能让南照知晓,因为她会担心。
南照见他想说的意思,于是就自己说起话来。
“说来也奇怪,今日我竟然听说那郡王府出了事。好像事情闹得很大,我昨日才从那里回来,今早就出了事,一夜的时间,真是诡异。”她假作无意看了邢文一眼,仿佛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邢文的手停了下来,眼底浮现一股冷意,脸上的表情也都散去,“那不过只是罪有应得,你说不是吗?”
南照看着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缓缓开口,“不知道那郡王有没有事,现在全城都在传,他府里被人闯进坏人。”
这话是说给邢文听的,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暗暗祈祷最好不是他。可是邢文闻言却突然冷笑,“若是死了才好,只是没有死,真是让人惋惜。”
这样的邢文她从未见过,狠毒决绝,她还记得最初见他的时候,那个哭哭啼啼的模样,现如今却变得冷漠无情。她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追问,“他们说是遇见了鬼,我就想知道,这鬼是谁?”
邢文表情僵住,他忘了自己面前的南照,他忘了自己面前还有南照。可是覆水难收,他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自然是被南照发现。
“告诉我,那不是你。“南照带着唯一的希望,她不知道邢文会为了她做出这种事,她害怕地盯着他,想从他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邢文测过身来,看了她良久,俯身抱住她,”没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