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照和林崇焕被抓,他们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或许郡王在找到玉玺之后杀了他们,或许郡王在不久之后杀了他们。
林崇焕早在抛下家中儿女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能和她一起死,那他也愿意。活着或许有人能比他更勇敢爱她,可是死了,他就是唯一那个能陪着她的人。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变得如此卑微,是在遇上了她之后吗?还是在他以为她死了的时候,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
就现在,他和南照被绑在一起,虽然即将面临着未知的危险,甚至是死亡,他也不害怕。
他比不上莫邵梁,所以他更不敢将自己的情意说出口。
当然,如果身后的女人愿意,他宁愿舍弃一切和她共赴天涯。
只是现在,他们逃出去都显得困难。
两人又饿又累,南照身子还残留余毒,没多少功夫她就没了力气。脸色也变得尤为苍白,林崇焕也帮不上忙,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那海天虎身上。
海天虎没有被抓,所以希望全都在他身上了。
两人昏昏沉沉睡去,第二日就被看守他们的人踢醒。粗暴的对待并不是第一次,只是南照觉得自己体内的余毒似乎又发作了,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起来起来,睡得跟头死猪似的。”那小厮手拿长刀,凶神恶煞。
林崇焕瞪了那人一眼,扶起身边的南照。
“一会儿随我们去,路上别吱声,否则……”那人比着脖子做了个手势,“杀了你们。”
南照不说话,头顶冒气了蹭蹭冷汗。那人粗暴地将他们蒙上了头罩,推到外面。
她如果猜得不错,郡王这是要去开启宝藏。
被人大力推上马车,他们根本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与往常一样,街道仍旧喧闹,并未有半点不同。
她似乎能想到外面的样子,努力接着街边的声音分辨方向。
马蹄哒哒作响,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头上的黑罩被人摘下,她这才看清,原来现在已经是黄昏。
“快走啊,看什么看?”身后的小厮狠狠推了她一把,她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好在林崇焕及时出手将她扶住,林崇焕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那小厮怒目而视。
小厮手里晃着大刀,亮光正好射进他的眼里,并不在意,“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郡王走在最前面,一心想着寻到哑谜中的地方。
茂草深深,小竹幽幽。
水声潺潺,你我与共。
草,竹,水。他眼前一亮,折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跟着不少人,浩浩荡荡行成一列。他知道哪个地方是这样,他知道!
在山沟那处,有一汪山泉,旁边还有竹林,不就是那里?
他匆匆敢去,身后跟着的人也紧紧跟上。浩浩荡荡的人群后,则是闻讯而来的县令和那戴着面具的男人。
莫邵梁领着人在最后,远远观望。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处地方,郡王命人在小泉附近四处挖掘,哪怕把这一片山都给挖个遍,他也在所不惜。
宝藏不好找,他带去的人都加入了挖掘行列。一直到傍晚时分,似乎才有了点眉目。
有人在竹林下挖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箱子。
他立马叫了人来,那箱子埋得极深,四个人一起挖才方能见到形状。
等到他们要抬起来之时,四个壮汉也方能抬起来。
箱子被尘封已久,上面已经失去了之前的颜色,土块和泥沙已经在上面布满。足足有半人高,半人长,数百斤重。
众人停了动作,围成了一圈,齐刷刷地看向他们中间的那个传闻中的宝藏。
“开!”郡王手掌一挥,厉声说道。
挖出宝藏的那四个人立马用刀砍向箱子的锁,“哐当”一声,电光火石之间,箱子打开了!
所有人又围了上去,但郡王却瞪了他们一眼。他都没开口,这些小的急什么急?
四个壮汉将箱子打开,郡王双眼直直盯着,只见那箱子打开后,果真里面混着金银珠宝。
众人眼都看花了,郡王冷眼瞪了他们一眼,自己率先上前。
他不看重这些珠宝,他看重的是那玉玺!
只要玉玺一到手,他立马就可以招兵占领这里,他就可以成为这里的王,夺取那皇帝的位置!
他不停翻找,黄金,白银,宝石,珍珠,他统统不要,他只要玉玺!
空气似乎静止了,他不停翻找,突然他停了下来,一旁被绑在一起的南照和林崇焕见状暗叫不好,只怕是他找到了玉玺!
果真,那郡王突然笑了起来,仰天大笑,手里握着愉快晶莹透亮的东西转过身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众人见状,立马跪拜,郡王握着手里的东西扫视了一眼跪着的人,大发慈悲地说:“你们,你们有是我的子民,现在这些都是你们的了,都是你们的,这是你们应得的!”
跪在地上的人大喜过望,磕头拜谢,爬起来就涌向那满是宝贝的箱子。
就在此时,突然周围冲出一群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手持长刀,冲着围着宝藏的人纷纷砍去。
一时之间,哀鸿遍野,郡王这边的人立马乱作一团。不少人抓着宝贝就溜,无心恋战,不想却被那有备而来的人给杀个片甲不留。
郡王大惊失色,在贴身护卫的拥护下匆忙离去。不想仍旧被人拦住,黑衣人人多势众,他自己的手下也都死的死,跑的跑,哪里还会顾及他的安危。
有人临死前前都还抱着那财宝不放,寡不敌众,人心涣散,终于败倒。南照和林崇焕则乘机用刀隔开绳子逃脱,躲到竹林深处。
黑衣人并未杀他,不远处走来两人,一人是县令,一人则是戴着面具。
郡王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咬牙切齿地等着二人,誓死也要护住他手里的东西。
两人款款而至,县令率先走到郡王面前,左右看看,嘲讽之意明显,“郡王,你失策了。”
郡王破口大骂,不想却还是被那县令夺走了玉玺。
县令谄媚地将玉玺放入那面具男子手里,得意地看向郡王,“郡王,您就歇歇吧!这已经不是您的天下了。”
郡王胸中郁气难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彻底没了力气,直愣愣瘫了下去。
但他不服,指着那面具男问,“你到底是何人?竟知道我来了这里?”
那面具男一边欣赏着玉玺,一边从容不迫地开口回答道:“都到了这个地步,郡王还是不甘心?”
郡王瞪着他冷笑,“慕容氏的人就是无情无义,你父亲就是这种人!”
那面具男也不恼,握着玉玺笑了笑,“实话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慕容将军的儿子,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提家族讨回这宝贝。当年大战叛乱,先帝赠与将军的玉玺,到了我们家这里,却不见了。”
这声音,好生无耻!
“我呸!慕容老贼还敢说是自己的,真是不要脸!”
“我爹向来光明,只是你这叛臣贼子到现在还不死心,说出去也不怕人耻笑。身为皇室贵族,你竟然沦落到要叛国,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字字戳心,郡王指着那人又吐了一口鲜血,“你……你这个……”
面具男冷笑,根本不欲理他,吩咐了人将他处理干净。郡王哪里受得了这个耻辱,他望望左右,一把拿起大刀,恨很地看着那面具男,“我告诉你别得意太早,你们丧心病狂做了如此多不忠不义之事,定会不得好报!”
说完,他便要自刎。
突然,一道黑影飞来,夺取了他手里的长刀,将他掳走。
面具男慌了,回头一看,漫山遍野竟然全都是点亮的火把,数道身影围了上来。
他往后退了几步,大叫不妙。可是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四面八方全都是人,他们根本跑不出去!
“大人,快跑!”县令拦在他面前说道。
面具男有些动容,看着面前为自己着想的人,忍了忍还是决定先走。
可是没走几步,他就被人拦下,身边带来的那些黑衣人死伤惨重,他这才明白,原来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中计了!
可是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他捂着玉玺赶忙离开,躲过一个又一个冷刀,却仍旧套不脱这里。
不远处莫易俊举着火把等着他,身后跟着穿着官袍的人。
面具男腿脚一软,彻底跪了下去。
……
一夜,山顶上全是血渍。好在他们赢了。
南照和林崇焕终于放了心,彼此会心一笑。这件事终于完结了。莫邵梁收集了证据,决心要将慕容世家扳倒,而那面具男,也就是慕容奕则被送入了刑部。
林阜阳负责这个案子,他们都很放心。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切都太平了!
梁帝终于在证据面前看清了事实,狠心下令斩首慕容奕,并将慕容大将军贬到边陲。郡王也被入了狱,一切似乎都得到了应有的结果。
莫邵梁大刀阔斧实行改革,取缔了慕容世家的势力,举国欣欣向荣。
而南照却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失去了踪影。林崇焕试过寻她,却根本无法下手。被放出来的郭氏兄弟还有薛达,他们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失望至极,回了家。至此,他似乎心也死了。
莫邵梁也在寻她,但终不得,只是他不甘就此放弃,托人多次寻人。他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他愿只有她一人为妃。
一年,两年,三年,年年他都去邺城。
有人说,他或许死了。梁帝也开始务政,莫邵梁终于放了心,将大部分事务交于了莫易俊,他决定去寻她。
寻人漫漫,他也有些累,来到那当日血染山林的道观修养,与老道闲谈。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老道在这里还有个道观。
老道说,他可以在这里等几日,他要出去一趟。
他赶着去寻人,想要推辞,不想老道第二日仍旧走了。
他无法,守着道观度了几日,后那道观竟真来了人。
一旁的小道士笑言,“有个女施主月月来此,就是为了寻物,这不又来了。”
他觉得惊奇,问道是谁,那小道士不答,将一画相递到他手里,只说:“你交于她便可。”
他接过,本不想去看别人的东西。可是不知为何,对这东西有些好奇,于是偷偷看了一眼。
画中女子眉眼清冷,柔中带刚,似笑非笑,宛若天人。
他心头大震,恍惚起来,记忆里突然多出几副画面。
这人,不就是他要寻的那人?
只是高兴未来得及,女人的声音就传来,小道士早已不见,他抬眼望去,与那女人对视,双方再挪不开眼。
画中人在面前,他忽而觉得她好熟悉,好熟悉,好像从前在哪儿见过……